菲律賓：又來了個未知數總統

曾被視為笑話的特朗普，成功地贏得美國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提名，整個世界都嗅到了一股風雨將來的氣息。幾天之后，同樣百無禁忌，信口胡噴，被路透社稱為“菲律賓版特朗普” 的杜特爾特又在菲律賓大選中贏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用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的話說，也許世界正在向著某種“霍布斯”狀態回潮。霍布斯這位英國啟蒙時代的思想家，以描述充滿暴力與沖突的“自然狀態”聞名，在世人心目中代表著一個陰沉的形象。

既然是遵循了整個世界的暗黑風格，71歲的杜特爾特自然不是善茬。官方履歷中，他是一名律師，過去25年任職菲律賓南部棉蘭老島最大城市達沃市市長。但他本人公開承認殺過人，民間傳言他本就是黑社會老大，金盆洗手后從政，以強硬手腕打擊犯罪。

有150萬人口的達沃市曾經幫派橫行、極端武裝勢力猖獗，但在杜特爾特治下治安明顯改善，成為以安全著稱的菲律賓城市。人權組織稱，杜特爾特曾組織“死亡縱隊”在達沃市跟蹤犯人并施行法外處決。杜特爾特對此毫無悔意。“如果我能當選總統，我會和當市長時一樣。”他說。

杜特爾特缺乏全國政壇的從政經驗，也不是現任總統阿基諾三世看好的候選人，但仍然在選舉中贏得最高支持率，與他打擊犯罪和腐敗的決心以及反精英的態度不無關系。

7日在馬尼拉最后一次競選集會中，面對20萬支持者，杜特爾特對毒品問題大批特批。“所有毒品使用者，你們這幫狗娘養的，我真的會殺了你們，”他說，“我可沒耐心，我沒有中間地帶，要么是你們干掉我，要么是我殺掉你們這些白癡。”

滿嘴臟話、簡單粗暴以及政治不正確，是杜特爾特的一貫作風。

他說，當選總統后如果執政遭到議會阻撓，他會關閉議會，組成一個“革命的政府”。

他稱，為打擊犯罪不惜大肆處決違法人員。“（我被控殺死的）1000人會變成10萬人，這會喂肥馬尼拉灣的魚，我會把他們的尸體扔在那兒。”

他拿一名在菲律賓被輪奸并被殺害的澳大利亞女傳教士開玩笑，說可惜第一個施暴者不是自己。

他用臟話稱呼教皇，稱與其因為教皇到訪堵車5個小時，不如“送他回家”。

如此“大嘴”較阿基諾三世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至于阿基諾三世把杜特爾特與希特勒相提并論，警告選民切勿支持他。

但在這個把候選人的個性置于政策承諾之上的國家，有爭議的杜特爾特顯然抓住了公眾想象力和恐懼感。政治分析人士表示，這場大選顯示，越來越多的公眾選擇強勢領導人而非民主理想；早期點票結果還顯示，前獨裁者馬科斯的兒子費迪南德·邦邦·馬科斯很可能贏得副總統選舉。

對美日而言，杜特爾特將是一位令人崩潰的總統。阿基諾三世主政時的菲律賓，與美國、日本的關系可謂開辟了新時代，與中國的關系可謂降到了冰點，根本原因就在于南海問題。菲律賓不斷在南海問題上挑起事端，甚至單方面提起南海仲裁案。

杜特爾特在競選演講中明確表示愿意擱置南海主權爭端，“我和中國有類似的立場，不認為能通過國際仲裁庭解決（南海）爭端。”他表示，如果中方愿意幫菲律賓修建鐵路或其他基礎設施，就會“擱置南海主權爭端，并反對國際仲裁”。

觀察人士認為，盡管杜特爾特在競選過程中威脅跟美國斷交，但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總之，菲律賓的外交政策，不能以競選說辭為準，還需看杜特爾特執政以后的表現。

感到最不妙的大概要算現任總統阿基諾三世。他預計，批評者可能會在他6月30日下臺后展開“報復”，而他已做好面對控告的準備，“愿意為改變過去的‘現狀’付出代價”。

無論杜特爾特是否真親華，這樣一個無視規則的未知數上臺，都讓人緊張。在菲律賓總統選戰中，杜特爾特打出“系統壞了，我來修理”的口號，暗示如果他大選后在打擊腐敗和解決其他問題過程中遭遇政客阻撓，可能會無視民主制衡。這種信念固然令許多選民感到激動，但也增加了菲律賓重返獨裁統治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