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玟：我只是個很愛唱歌的女人

朱青 姜佳敏

當李玟的名字出現在“我是歌手”第四季的首發陣容時，注定會成為這一季的焦點。

這位曾經在華語樂壇黃金時代叱咤風云，與林憶蓮、王菲、張惠妹共稱為四大天后的重量級人物，時隔二十年，再次站上了音樂的專業競技場。

與此同時，她的履歷再次被翻了出來并爭相傳閱：演唱會創上座率紀錄且至今無人打破；出英文專輯，全球銷量達200萬張；又作為首個華人在奧斯卡獻唱；為姚明登NBA比賽助唱；唱響1998年世界杯主題曲……在樂壇，李玟可謂公認的“天后”。再次回到大眾視野的Coco，依然傲人的身材、瘋狂的電臀以及絕不重復的曲風讓萬千觀眾眼前一亮，但貴為“天后”的她卻一直強調只是學生身份，病到失聲也堅持登臺，拼命程度讓諸多后輩汗顏。

做一個歌手很值得

記者：你已經是天后級的歌手了，并不需要“我是歌手”來提高知名度，那你參加這個節目到底是希望收獲什么？

李玟：其實因為我自己也是這個節目的粉絲，然后我看的時候，很有感觸，會想象自己站在這個舞臺會是什么樣子的。我覺得這個舞臺對一個很愛表演的歌手，是一個很享受的地方。因為有最棒的設備，最棒的樂手們。所有的人都給你一個空間去發揮你對音樂的態度。來到“我是歌手”其實是我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情，也是最有挑戰性的一件事情。因為要去接受所有的高高低低，所有的批評。我不去想自己已經有什么樣的成績，這些真的都不要去想它，我覺得我就是從零開始。站在這個舞臺，我就是一個很愛唱歌的女人，我希望通過這個舞臺大家更了解Coco是一個什么樣的音樂人。

記者：大家都能感覺到你對這個節目特別地用心。

李玟：我覺得這是一個態度吧。應該以你最好的、最認真的一面去做這個事情。我每一次表演真的花很多時間，很多心思。我想突破，每一場都可以surprise自己。就好像《Price Tag》這首歌，里面加了一段舞蹈，還加了一段rap。其實rap本來就不是我的擅長，可是我還是挑戰了它原版的rap，特別特別難。我本來是說要rap還是不要rap，可是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挑戰，我一定要有這個空間去學習跟進步，我要去做這個rap。做完這個覺得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上了一堂課。

記者：徐佳瑩說過你是她從小的偶像，跟自己的粉絲一起來參加比賽，心情會不會很復雜？

李玟：其實不會復雜。當我看到現在年輕一輩的歌手，他們說：“我以前的偶像是Coco啊，我聽Coco的歌，她影響我。”我真的覺得非常非常地榮幸。徐佳瑩非常優秀，非常棒，聲音也很動聽。她告訴我，我曾經影響她，我就覺得好開心。我覺得我作為一個歌手，做得很值得。

記者：雖然是國際天后，但是一直很平易近人。是什么讓你一直以謙和的態度去對待所有人？

李玟：我從第一天做歌手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我對每一個人，一定要保持那種感謝、感恩（的態度），要懂得謙虛，因為我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我從小看到媽媽很辛苦，可是媽媽永遠都是有愛心去幫助別人的。媽媽也是一個很敬業的人。我覺得很多東西是從媽媽身上學的，她是一個非常棒的例子。

記者：很多人都說在華語歌手中，你的成就是無人能及的，尤其是在歐美樂壇。那么你自己回想起來，你事業的轉折點有哪些？

李玟：有好幾個事情是我覺得很特別的。我有一次的演唱會是在臺北，也是我第一次大型的演唱會，1998年8月5號。我記得那一場他們告訴我，我好像是破了紀錄。第一位可以超過五萬人（上座量）的是邁克爾·杰克遜，我就成為了第二個。那一場去了一些很重要的經紀人跟唱片公司的高層。他們通過那次就說：“我們想簽Coco到美國的索尼唱片。”然后這樣，往國際的路就開始了。

另一個就是《臥虎藏龍》，當經紀人打電話告訴我這個歌被提名到奧斯卡，我真的以為她在開玩笑。我覺得那個時候的心情就是，在奧斯卡拿不拿得到獎并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我站在這個舞臺，我要讓全世界的人看到，我們中國人不只是功夫了得哦，我們在音樂上也是非常了得的。然后唱完之后一下臺，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二姐，她在流眼淚。我說：“有唱得這么不好嗎？”她說：“不是不是，非常感動。”

記者：那你自己哭了嗎？

李玟：我沒有哭，因為我太興奮了。其實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那一刻我就哭了。可之后我就覺得，我一定要很淡定。因為太多的明星，我要有風度地讓大家看到。

記者：在你之后，華語樂壇也涌現了很多女歌手，你最欣賞哪一位？

李玟：曲婉婷。我非常非常喜歡她，我對她很有感覺。我喜歡她的歌，我喜歡她的歌聲，她唱歌的風格。

追求完美的“假巨星”

對于每一件事情有自己的態度，并極力追求完美，李玟的脾氣曾經被經紀人以及二姐李思林等人戲稱“難搞”。表演之外，李玟一直堅持參與編曲的全過程，對于服裝甚至是舞蹈演員的服裝設計，她都要自己操刀上陣。然而這都并不影響李玟的親和，對于陌生人都能笑臉相迎的熱情個性使她擁有超好的人緣，這樣常人難以做到的好脾氣讓她曾被小S笑稱是“很假的巨星”。

曾經有音樂人說，李玟會為了一句尾音的長度在錄音棚反復死磕，已經是“天后”的她工作起來似乎真的有點“強迫癥”。對于這個醫學名詞，李玟并不熟悉，但是她坦言因為事無巨細的性格，比很多人都要累，但又快樂。

記者：據說你是個對工作仔細到有些“強迫癥”的人？

李玟：強迫癥是什么？但是我是一個很仔細的人，我連最細節的東西都會關心。這是我的個性，我控制不了。當然，這樣會讓我比較累，但是整個表演做完會很開心，因為都是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時候舞蹈演員的服裝，我也會設計好，就是大家說的工作狂、自虐狂。

記者：這種性格在家庭生活里也會體現嗎？

李玟：在生活上是我負責的東西，我會很仔細地去做所有事，其他的我就比較隨便，大家開心就好。（是不是）蠻極端的？我的責任范圍內，一定要做到最好。我是個對自己很嚴格的人，要求也是比較高，喜歡挑選有難度的事情。我覺得挑戰自己才有成長，人要不斷成長，不斷學習。

記者：大家都覺得你是“天后”，為什么你卻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個學生？

李玟：我從第一天出道到現在，個性就這樣。一個人需要的就是不斷地學習，我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是最棒的，覺得自己還可以更好一些。所以我在“歌手”這個舞臺，一直在和其他這么多優秀的歌手學習，和洪濤老師和所有的音樂老師學習。

記者：你當年創造的很多成績現在還是沒有人超越，比如說登上奧斯卡頒獎禮獻歌，當時應該會覺得很驕傲吧？

李玟：不能說驕傲，應該是覺得很榮幸。比如我能有機會出英文專輯，去世界各地宣傳。我很開心有這些機會，但是還是覺得會有更多更好的空間。很多人問我，你覺得最好的一場是哪一場，我永遠都會說是下一場。

記者：在娛樂圈，你這是謎一般的心態保持方法。

李玟：那次生病，我在舞臺上哭得很嚴重，其實是因為我和自己過意不去。我站在舞臺上就是希望給大家最好的一面，但是沒辦法做到就會好難過、好失望，感覺手腳都被綁起來，我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

記者：最近好幾年，你的重心都幾乎全部在家庭上，現在參加比賽讓事業很旺，之后怎么規劃兩者之間的比重？

李玟：之前比較多時間和家人在一起，其實還是會有一些表演的。因為我本身是個歌手，還是愛舞臺、愛唱歌，只是沒有做很多。這次來“我是歌手”，最大的調整是我老公，我之前都會陪他飛去各地工作，做他背后的女人默默去支持他、照顧他。現在我的重心在我的事業上，他也理解我，因為我做一件事情就會充滿熱情、非常專心。

記者：之前先生怕你太累不支持你參加比賽，他現在已經習慣了你的忙碌嗎？

李玟：我現在每周回家就大約兩三天，平常可能這個時間我都是會陪他，現在都是對著電腦，他就一直看電視，適應得還很快。我其實會內疚，盡量多陪陪他，但是這段時間真的沒辦法，還好他很支持。

記者：之前在事業很好的時候突然全部都轉向了家庭，這次比賽之后會又再次全心轉向家庭生活嗎？

李玟：我是一個很隨自己感覺去走的人。現在我最希望可以做一個演唱會，如果說我真的要退休，也希望做一個很精彩的演唱會，和歌迷一起狂歡，在舞臺上盡情地唱，唱到唱不下去為止。我現在在音樂上還有想法和熱情，我想要去完成。當下的夢想是想要和兩個姐姐一起出一張發燒碟，因為兩個姐姐很會唱歌，曾經都獲得過唱歌比賽冠軍。那時候媽媽不允許，她們都放棄了夢想，我希望可以幫她們圓夢，讓她們都有自己的單曲。

萬人迷的成長之路

在大家眼里總是笑瞇瞇、充滿親和力的Coco其實是個遺腹子，爸爸在媽媽還懷著她時便去世了。媽媽一個人帶大三姐妹。姐妹中，大姐秋林讀書一直十分厲害，經常考第一：“我從小就有好大壓力，可能天生不是聰明的人。記得小學二年級，全班有33個同學，我考第32名，要見家長，之后媽媽每天都逼我讀書，我由倒數第2進步到第11名，然后考到第2名。由那時開始，我就知道，只要勤力、努力，有付出一定會達到目標。”9歲那年，Coco隨全家移民舊金山。1991年，16歲的李玟代表學校參加Miss Teen USA選美，次年參加美國加州地區歌唱大賽贏得冠軍。1993年，18歲的李玟趁回港過暑假之際參加TVB的新秀歌唱大賽，獲第二名。后來到了臺灣，作為新人首次發片，也由此開始了自己的歌手之路。

在玉女歌手呈排山倒海之勢的1994年，像李玟這般有著一副融合黑人音樂元素的花腔好嗓，加之靚麗性感的外形條件，無疑是一塊被哄搶著雕塑的上好璞玉。然而，在李玟在遇到伯樂姚謙之前，盡管出過數張唱片，風格多變初露鋒芒，但也不過是給當時的華語樂壇增加了多樣的看點。在姚謙的眼里，李玟最吸引人的特質并不是她簡直性感得上天的外貌和嗓音，更看重的是李玟從小受西方教育的熏陶而出落的健康爽朗和熱情大方。“我簽CoCo的初衷就是想放大她ABC的特質，和大部分女歌手走的賢淑路線區分開。”姚謙說道，“而且她能唱R&B，當時我去紐約、倫敦、巴黎走一圈，已經預感到臺灣即將掀起一輪R&B風潮了。”

果不其然，姚謙帶李玟加盟臺灣索尼后，1996年到1999年短短幾年間，發行了數十張稱得上精品的專輯，將李玟推向萬眾矚目的焦點，成為當時樂壇極具唱功實力和畫面美感的頂尖女歌手。這是屬于CoCo的巔峰時期，多產高質的優秀作品不斷地向世人展示她寬泛多變的嗓音條件，以及在唱功和臺風上都足以與張惠妹分庭抗禮甚至更甚一籌的表現力。

李玟在當時的華語歌壇，無疑是加冕“萬人迷”之冠的不二人選。

她為華語樂壇奠定的一系列基調——深情與活力兼具、冷艷與熱力共存、暗示與明語共舞、性感與健康一體等等，大刀闊斧地將一個歌手的表現力劈成兩種面相，卻不存在矛盾，與當時的歌壇大環境也毫無違和感。

但李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幸運。成也索尼，敗也索尼。

由于1998年的李玟在亞洲實在火得過分，從而引起了索尼總部的注意，打算簽下她進軍國際市場。2001年，首張英文專輯《Just No Other Way》在美國市場上表現并不亮眼，只售出了4萬張，卻幫助李玟打開了知名度。專輯在美國以外地區的表現也都合格，打榜單曲在歐洲多國排行榜上打入Top 10，這樣的成績雖然跟預期有差距，但作為美國總部的新人來說，已經夠格發行第二張唱片。

在高密度全球宣傳和奧斯卡之旅后，積勞成疾的李玟一度失聲導致后續一系列宣傳巡演只能以對口型潦草收場。

2000年后，實體唱片業遭遇前所未有的致命沖擊。專輯《Promise》最終在臺灣本土售出17萬張，雖不及前作《真情人You & Me》，但依舊排進了當年臺灣銷量前十。《Promise》宣傳期結束后，臺灣索尼便開始催促她準備下一張國語唱片。由于病情尚未痊愈，向來對自己高要求的李玟，對收錄的新歌質量不滿，不愿匆忙發片，甚至要求打翻已經錄好的歌曲重新錄制。

基于重新來過成本過大，臺灣索尼堅決不肯讓步，雙方的關系就此出現裂縫。之后李玟將重心轉移到第二張英文專輯，休整好狀態便去了美國開始前期籌備。

一邊是臺灣索尼的半雪藏，一邊是美國epic550的內部變動。李玟作為新人，之前的英文專輯在美國本土市場表現又不夠亮眼，epic550也無暇顧及她，第二張英文專輯的計劃就此擱置暫無啟動之意。

為了維持基本曝光率，李玟只身前往內地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商演之旅。臺灣索尼當時對李玟的態度就是不宣傳、不過問、不報道。

沒有了曝光率，李玟幾乎是在大眾視野里活生生消失了三年。雖然期間代言了歐米茄，唱了NBA，拍了電影，可是并沒有太大的影響。隨后不久，李玟認識了現在的丈夫Bruce（樂裕民），陷入熱戀。重心開始從工作逐漸轉移，幸福甜蜜的李玟真正開始過上了輕松的生活。2011年，CoCo 和Bruce步入婚姻的殿堂，逐漸回歸低調幸福的家庭生活。

時隔二十年后，李玟再次以歌手的身份站上“我是歌手”第四季的舞臺，作為曾經可以代表一個時代、引領歌壇風向標的天后，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兢兢業業，依舊對音樂事業充滿熱情和真誠的歌手 —— 李玟。

萬人迷 Coco Lee 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