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青春電影的審美品質與人文內涵

王雋茂

【摘 要】2000年以來，“青春”主題成為臺灣電影發展的主流，題材風格相近的青春類型電影正逐漸提升著臺灣電影的知名度并為其發展開辟出新道路。本文通過系統地論述臺灣青春電影的成長歷程并結合現今新青春電影的發展形式，以溫暖含蓄、清新自然、批判大膽以及深長意味的價值取向這四種表達特質為典型，深度解讀當下臺灣青春電影的審美品質與人文內涵，從而為今后臺灣電影本土化、產業化的發展指明方向。

【關鍵詞】臺灣青春電影；審美品質；人文內涵；展望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4-0115-02

一、關于臺灣青春電影發展史的追溯

1982年，為擺脫臺灣電影發展低迷現象而進行的“臺灣新電影運動”并未從根本上解決臺灣電影的窘境，20世紀初臺灣本土電影在電影市場的地位岌岌可危，低迷之風一直延續到21世紀。作為小眾類型的青春電影卻并未埋沒在這種低迷中，反而掀起了臺灣電影的“青春之風”。《藍色大門》開啟了人們對青春電影的關注熱潮，引領著臺灣電影走出低迷的格局；《盛夏光年》一經問世就備受追捧，使得臺灣電影真正迎來“新電影時代”；《海角七號》標志著沉睡已久的臺灣電影從真正意義上開始蘇醒并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拯救電影市場；而后《聽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我的少女時代》等獲得良好口碑和過億票房的青春電影相繼問世，點燃了臺灣本土化電影的希望。青春電影成為臺灣電影標志性的主流類型，為臺灣電影的發展注入了全新的生機與活力。

二、臺灣青春電影的審美表達特質

“幽姿不入少年場”、“無尋處，惟有少年心”、“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展現了古代詩詞作者對于青春的追憶。青春已經成為一生中最美好時光及最唯美回憶的象征。彈指一揮間、如光掠影的短暫青春與我們漸行漸遠，回味便占據生命記憶的重要部分。青春電影讓人們通過其中的某些場景畫面勾起意猶未盡的殘念，感同身受地追憶著苦澀亦或甘甜的過往，充盈著感動的眼眶里洋溢著滿滿的幸福。為何臺灣青春電影能如此戳中人心賺取滿滿感動？我想其獨特的審美特質功不可沒。

（一）溫暖含蓄。電影《藍色大門》里男孩最后的話語：“如果有一天，或許一年后，或許三年，如果你開始喜歡男生，你一定要告訴我喔，我是說真的！雖然，我閉著眼睛也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我的少女時代》中徐太宇說過：“原來喜歡一個人，當你看到她走向她喜歡的人，才突然發現，原來你對她很壞，只是為了想跟她更靠近一點。”愛情純潔溫暖、含蓄動人的特質在電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沒有物質社會的世俗羈絆，只是因為單純的愛情。騎著單車的青春懷舊時光、熟悉的身影總讓人在無形中經歷著、體驗著、回憶著，在激烈殘酷的現實中得到片刻溫暖的慰籍，回味著鏡頭背后的青蔥年華。

（二）清新自然。校服純潔清新、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嘻哈打鬧伴隨著歡快的步調回響耳際，陽光清澈慵懶地滲入校園里的每個角落，不施粉黛、白凈純潔的人物帶著青春清冽的氣息，著實令人難以抗拒。畫面沒有統一美學指導思想的構圖顯得簡潔和唯美，平實的鏡頭切換以高度的現實感博取了觀眾的認可度，無聲地直擊人心。

（三）批判大膽。《臺北朝九晚五》以浮躁青年荒誕的夜生活為背景，開啟對玩樂主義生活的批判，看似冗雜的跳躍節奏卻緩緩展現出生命的真實與承受。《盛夏光年》以“性”為切入視角，展現青少年對于感情的迷惑、成長的恐懼與叛逆，他們認為性僅僅意味著玩樂，與道德責任并無沖突。眾多場景讓人產生追憶昔日青春生活的好奇與困惑，電影在堅持寫實主義與批判現實主義的美學精神背景下所表現出人對成長的迷茫，希望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找尋到自己的所在。

（四）價值折射。“愛情和夢想都是很奇妙的東西，不用聽，不用說，不用被翻譯，就可以感受到。”電影《聽說》讓我們在無聲的語言中感悟到包容與關懷的人文內涵，在簡單的比劃中體悟到樂觀與拼搏的生活態度。安靜的畫面給人們足夠的品味空間，無聲勝有聲，以沉默宣告感受的力量。“在沒有光的世界里，踏出每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氣”，這是《逆光飛翔》中裕翔生活的世界，“我一直照著別人的方向飛，這一次我想用自己的方式飛翔一次”，這是小潔對夢想的吶喊。我們總把被遺忘的夢想歸咎于殘酷的現實，卻沒能理解倘若想要對喜歡的事情不放棄，就只能更加努力地讓他人看見自己。“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練習曲》中這個名叫明相的年輕人為了夢想，騎著單車、背著吉他開始了環島之旅。看似簡單的鏡頭對白，卻能由此及彼，由點到面，在每個人心中泛起漣漪，可能關乎生活，關乎愛情，關乎工作。

三、臺灣青春電影的對多元文化的包容與融合

（一）與城市文化的結合。《海角七號》中“我操你，我操你他媽的臺北”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吶喊，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出口。年輕的移民后代阿嘉、可愛固執的郵差茂伯、90后少女、底層推銷員、宗教信仰者……電影將臺灣社會的方方面面濃縮到名叫恒春的鄉土小鎮，通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點出島內歷史與現實的沖突，溫暖秀麗的山水風光使故事更顯迷人。《艋舺》是一部兼具傳統黑幫風格和清新純愛路線的臺式青春經典電影，社會經濟轉型的動蕩不安波及到普通市民，導致市井幫派間為生存而進行殘酷的斗爭，真實地還原了當時紛亂繁華的社會現實。

（二）與音樂元素和繪畫元素的結合。《不能說的秘密》中以鋼琴和提琴為主要演奏方式的音樂插曲貫穿始終，斗琴時的純鋼琴曲快節奏地將人們帶入緊張場面，轉換時空時輔以提琴的快速彈奏使每一位觀眾的心變得焦慮，音樂豐富了整部電影的藝術價值。那叫做“秘密”的曲目不僅穿越了葉湘倫與小雨的時空，更把我們帶回了那段內心里封存的秘密。“謝謝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當年那個喜歡你的我”，隨著濕潤的眼眶和對白的語落，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同名主題曲《那些年》唱響了不知多少人的青春回憶，回憶的淚水無關痛苦，只是祭奠曾經擦肩而過的美好。記憶中總有一群形影不離的死黨，有一個調皮搞怪的男生，還有一個一起追的女孩。在跳躍的音符旋律中，與其說是回味柯景騰如何追求沈佳宜，倒不如說是聽眾在節奏中清晰著當年心里獨一無二的“沈佳宜”。

電影《星空》以漫畫般的視覺風格展現出兩個不擅交流的孩子對于家庭、親情的期盼以及內心的自我成長。我們每個人都曾對著燦爛的星空許下耀眼的夢，試著尋找夢的出口，卻不停的在路上跌跌撞撞，甚至漸漸將其遺忘。成長之后，那些早已遺忘在角落的燦爛星空與夢想，你，還記得嗎？

四、臺灣青春電影之我見

電影大師楊德昌說：“臺灣只有兩類電影——青春片和非青春片。”騎單車、舊卡帶、校服、明星貼紙等標志性的青春印記，總能讓觀眾找到屬于自己的時代符號，引發關于青澀青春的共鳴。然而，臺灣青春電影在取得巨大票房成功的同時，相對較為固定、相似的情節模式也引起了受眾的審美疲勞，那么，臺灣青春電影如何才能重新煥發活力呢？

首先，豐富青春母題下的多種電影主題，如校園愛情、本土勵志、青春成長等可以推動和豐富臺灣青春電影的橫縱向發展。其次，堅持對真實細節的表達，抓住那些或清純、或苦澀、或驕傲的細節，一個手勢、一張貼紙、一支冰棍卻能在微妙的情感中戳中內心最柔軟的回憶，將點滴細節編織到電影中，從而讓觀眾體驗重返青春的可能。最后，以青春電影為切入口帶動整個臺灣電影產業的發展，努力追求藝術與票房的雙重價值，縮短現實與理想的間隔距離，擺脫臺灣電影格局過小的情況，使臺灣電影產業在交融中以全新的姿態向前迸發。

五、結語

臺灣青春電影用真實的筆觸將看似平淡的情節賦予濃烈的人文關懷，體現出獨特的文化內涵及審美價值，同時，臺灣青春電影的發展也需要廣大的電影制作者、電影人及受眾去思考。以青春類型為主流的臺灣電影發展并不是烏托邦式的夢想，倘若能有效地提高作品的整體質量，開拓出更大的自由空間并融入傳統的本土化特色，定能將其轉化為現實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