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信

1.李一安家黃昏

一陣刺耳的叮鈴鈴電話聲響起。

鏡頭由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拉向耀眼的紅色座機電話，又由紅色的電話機慢慢地移向在角落火盆旁取暖的李一安。

可見墻壁上糊滿了泛著黃色的報紙。

李一安時不時地往火盆里添加柴火，電話持續地叮鈴鈴叮鈴鈴響著。

李一安的妻子趙麗蘭手里在不停地拉鞋底，她朝李一安看去，倆人心領神會地相互看了一眼。

電話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著……

2.縣城醫院黃昏

一間放著全是藥品和柜子的房間，楊醫生手里放下了電話，停頓了幾秒鐘之后又拿起了電話撥下了一串號碼，撥號聲“嘟嘟嘟……”，撥完號碼之后過了一兩秒鐘，電話另一端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楊醫生放下了電話，深深地嘆了一聲氣，對著旁邊的一位老醫生表示搖了搖頭。

3.縣城醫院黃昏

畫面中縣城醫院慢慢地由大變小，最后鏡頭轉向灰蒙蒙的天空。

4.縣政府大樓晨

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李一平穿著皮大衣，手里拿著辦公皮包，走進了縣政府大樓。

門口的保安大叔對進來的李一平點點頭，說道：“李主任，早！”

李一平點了點頭。

5.縣政府李一平辦公室晨

李一平穿著皮大衣，手里拿著辦公皮包大步地走了進來，將包放在了桌子上，隨后便拿起自己的不銹鋼水杯去接了杯熱水，對一旁的小王說：“這天氣，外面冷啊！”

小王：“可不是嘛，這個冬天真冷。”

李一平：“這么冷的天，就應該在家待著辦公，那樣多好，反正這里又沒啥事。”

小王：“哈哈，要是那樣就爽了。哦，對了，聽說你爸住院了，怎么樣了，不打緊吧？”

李一平：“哦哦，沒事沒事，沒大事。”

小王：“哦，沒事就好。”

6.醫院病房晨

空蕩蕩的房間，李老頭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時地嘆著氣。

楊醫生走進來，對著李老頭輕輕地說道：“他們兩個都沒有聯系上，沒有親屬簽字，我們無法為你動手術。假如我們為你動手術了，出現后果沒有人擔當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你的病情很嚴重，需要及時動手術，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李老頭無奈地擺了擺手。

楊醫生湊近李老頭，小聲地說了點什么，李老頭點了點頭。

7.縣城醫院日

楊醫生將兩張化驗報告單分別裝進了兩個袋子當中，對一位醫護人員說：“將這兩個袋子分別送到了李一平和李一安家中。”

8.李一安家夜

李一安在爐邊烤著火。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敲的越來越急。

李一安問道：“誰啊？”

門外有人回答：“縣城醫院的。”

李一安和趙麗蘭再次相互看了一眼。

李一安猶豫了片刻，說道：“來了。”起身披衣去打開了門。

門外人將一個袋子遞給李一安，說道：“這是病人李國軍的化驗單，你們看一下。”

李一安拿著袋子走進了屋里，打開袋子，將袋子里面的化驗單靠近泛著黃色的燈光。

微弱的燈光下面站著李一安和妻子趙麗蘭，他們手里拿著父親李國軍的入院化驗單。

看完化驗單，李一安將化驗單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趙麗蘭站那里一動不動，一臉凝重地看著李一安。

李一安拿起了旱煙袋，在火爐里點著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陣陣煙霧盤繞在李一安的頭頂，順著燈光緩緩上升。

9.李一平家夜

“咚咚”的敲門聲。

一聲清爽的嗓音回應道：“來啦！”

李一平正坐在凳子上看著電視。

妻子王翠蓮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后，門外人將一個袋子遞給了王翠蓮。

王翠蓮接過了袋子，對門外人說：“來來來，大冷天的還讓你專門跑一趟，快進門喝口水。”

門外人：“不了，不了，不早了，我還得趕回去呢。”

王翠蓮關上門，轉身走向自己的凳子，一邊走一邊拆開袋子，看完化驗單后，像換了個人似的，對李一平說：“哎，我說，你明天就別去上班了，快把咱們準備送王處的點心帶上，明天去看你爸，王處的下次再給買就是了。”

李一平一臉的疑惑，看著王翠蓮，王翠蓮心領神會地將化驗單送到李一平的手里。

李一平接過化驗單看了看，突然間臉色一變，說道：“怎么回事？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少了一個腎？”

王翠蓮：“你傻啊，快去裝東西，明早去看看他。”

李一平：“平時怎么也沒見你這么積極過啊，你今天怎么了？”更是一臉的疑惑。

王翠蓮：“你真是木頭腦子。你說咱爸好好的進了個醫院，怎么無緣無故地就少了一個腎？”

李一平：“對啊，從我記事，爸就沒有生過大病，更沒有動過任何手術，這個腎會去哪？”

王翠蓮：“對啊，不然，我讓你明天去醫院干嘛，這就是明顯的醫療事故啊。前幾天，醫院不是說要做手術的嘛，肯定是醫院手術過程中失誤了，聽說一個腎值不少錢呢，醫院出了這種事，當然要負責啊。”

李一平起身，默默地去把王翠蓮交代要裝的上好點心收拾好。

10.縣城醫院晨

李一平和王翠蓮一起提著大包小包的上好補品來到楊醫生的辦公室。

楊醫生看到他倆，苦笑了一下。

王翠蓮見楊醫生沒有說話，忍不住說道：“你們不給個說法嗎？你們醫院除了這么大的醫療事故，你們要負責。”

楊醫生不慌不忙地：“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么。行了，都別說了，事情的具體情況和來龍去脈，你們先抓緊去看了病人再來找院長吧，醫院真要是有責任，醫院會負責的。”

11.醫院病房晨

李一平和王翠蓮帶著東西來到了父親的病房，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李一安和趙麗蘭。

王翠蓮首先提高了嗓音對著李一安和趙麗蘭說道：“呀，你倆來的好及時啊，聽說你倆最近挺忙的啊。哦，對了，我和你哥啊，最近沒啥事了，單位放假呢，爸就由我們來照顧吧，你們沒事的話啊，回去忙吧。”

李一安手里也拿著化驗單。

趙麗蘭回應王翠蓮道：“你們之前嘛，不是沒有來結醫療費嘛，現在人家醫院急著繳費呢，我們是來繳費的。我們再忙也要來看看爸啊，孝順爸是我們應該的。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就在這照顧爸了。”

王翠蓮：“噢，醫療費啊，醫療費你不用管了，我和你哥來付，這也是當哥的該做的嘛。你們啊，孩子上學要緊呢，你們就別管了。”

他們各自說著各自的，嗓門也越來越高。

李一平大喊一聲：“行了，都別說了。”

這時，王翠蓮一個箭步跑到李老頭面前，幫李老頭削蘋果，趙麗蘭也不甘示弱，趕快跑去喂李老頭吃橘子。

有其他病人家屬路過，看到這一幕，感嘆地走進來，走到李老頭的床前說道：“老頭啊，你可真幸福啊，這兒子、兒媳多孝順啊！”

李老頭躺那里只是苦笑。

楊醫生進來，說：“行了，各位家屬都注意一下啊，病人需要休息，別待太久啊。”

李老頭示意楊醫生：“沒事的，我和他們說說話。”

楊醫生點點頭，走了。

李老頭：“你們就讓我過上幾天的清閑日子吧，以后也不會勞煩你們了。你們以后要和睦點，別老是這樣，是我對不起你們，沒有能力讓你們過上好的生活。我的時日也不多了，你們心里想的啥我也都知道，我會安排好的，你們也不要找楊醫生的麻煩。”

李老頭的兒子以及兒媳都站在那一動不動，默默地相互看了看。

12.縣城醫院晨

畫面由李老頭的病房慢慢的切向外景，外面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

13.縣城醫院日

李一平、王翠蓮與李一安、趙麗蘭一起來到楊醫生面前，楊醫生將一個信封遞到李一平手中，李一平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封遺囑。

李老頭畫外音：“李一平，李一安，作為父親，我對不起你們兩，家里窮，我和你母親沒有能力為你們帶來更好的生活，你母親去世的早，但是我已經盡力了，請不要責怪我。為了供養你讀書，你弟李一安輟學了，現如今你們這樣，我也很痛心，希望你們以后能和和睦睦像個一家人。至于我的另一腎，如果真要要，那就問你自己要，那是在你小的時候，李一平生了重病，家里沒有錢醫治，我把腎賣了，湊夠了醫療費用，剩下的錢一平讀書時給交了學費。”

此時，李一平、李一安站在醫院走廊哽咽了，兩眼通紅。

14.學校路上晨（回憶）

天空下著鵝毛般的雪花，兒時的李一平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走在上學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跳，慢慢地消失在雪花中。

（劇終）

[作者簡介]

侯君奕，女，1978年出生，渭南師范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數字媒體藝術。（項目編號：SGH140759）。

更正：本刊第5期刊登的電影劇本《虎妮》作者文武紅應為1949年出生，特此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