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鴉藝術的價值構成初探

趙爭強　李天林

一、涂鴉和涂鴉藝術

涂鴉藝術和涂鴉在名字上似乎相似，但概念卻是完全不同的。一般情況下，涂鴉是自己對所創(chuàng)作作品的謙稱，意思是自己的描畫還不是很成熟，但往往是指在某些東西上面的亂抹亂涂。經常在某些游覽區(qū)、風景名勝內看到，在墻上胡亂地刻劃著“某某此地一游”之類的言語，還有某些路邊的墻體外，可以看見涂畫的各樣小廣告，這一類都歸屬涂鴉。不具備美感是涂鴉的一般表現(xiàn)，不但對環(huán)境造成破壞，也沒有藝術價值。涂鴉藝術，既是一種表達形式，也是一種視覺藝術。從狀態(tài)及影響來看，它屬于一種環(huán)境藝術。涂鴉藝術家用手中的顏料或噴罐進行繪畫創(chuàng)作時，是在用自己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表達內心世界，與城市對話。把城市環(huán)境作為存在的范圍、空間，使涂鴉藝術得到較快發(fā)展和變化。

二、涂鴉藝術的價值

涂鴉藝術是涂鴉者個人精神、情感、經驗和意見的表達，或是某種程度上個人化了的群體共同經驗，亦或是個人在某一公共空間中的“在場”。涂鴉藝術是繪畫藝術的一種，從根本上來說，最終的目的是為人，是為滿足人的欲求而進行的創(chuàng)造性藝術活動。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中，將人的心理層次分為三個層面：本我、自我和超我。在他看來，“本我是本能沖動，依照快樂原則行事。自我源自本我，為一個認識過程，它的活動按照現(xiàn)實原則展開，即感受外部影響，滿足本能欲求”；超我，則是一個道德標準，“依照至善原則活動，調節(jié)本能表現(xiàn)”。

本我屬于先天部分，屬于動物的類屬性本能，這是人類生物性、自然屬性的表現(xiàn)，是一種感官需求；自我層面則是對于自然性的部分超越，對先天部分的功利性控制，屬于社會性行為，是人類社會性的物質實現(xiàn)，是一種理性需求；而超我則是一種對人類生物自然屬性的完全超越，作為人類行為的整體性價值衡量途徑，是一種非物質層面的反思，是一種道德的需求。三個層面在人的精神活動、需求體驗中不可分離，三者相互影響、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整體。涂鴉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中應盡量同時協(xié)調、滿足三者，三者的滿足程度也正是涂鴉藝術的創(chuàng)作價值所在。

（一）感官性價值

涂鴉藝術創(chuàng)作者的一切藝術活動最終會落實到形式層面，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內容就是感官刺激。這是對于人類的“本我”層面的滿足。涂鴉藝術的形式不同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繪畫藝術，但它對當下人類審美意識的熏陶和培養(yǎng)仍有積極作用，正如王爾德所寫的：“生活中的藝術，它是所有視覺藝術中唯一可以陶冶性情的。僅僅是顏色，不附加任何意義，也無需任何具體形式，可以有千百種方式打動人的心靈……不僅僅讓人們開始接受真正想象力的作品，也發(fā)展出了形式意識，這不僅是創(chuàng)造力的基礎，也是未來巨大成就的基礎。”

在現(xiàn)代涂鴉藝術創(chuàng)作中，對于感官的關注是多方面、多層次的。視覺、觸覺、嗅覺等都可能對人的精神活動產生影響，涂鴉的形式、肌理、色彩、氣味、能動體驗性等都值得我們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加以關注（見圖一）。

（二）效用性價值

特有的表達形式，獨特的表現(xiàn)方式，使涂鴉藝術影響并改變著城市環(huán)境。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創(chuàng)造藝術行為的目的就是為了效用，其主要功效規(guī)定著自身的類屬性，也保障了自身對人類效用需求的合目的性。這也是涂鴉藝術作品之所以能夠被人們接受從而不斷創(chuàng)作出來的根本所在。

被大眾所接受是藝術的魅力所在。一定比例的“陽春白雪”和“前衛(wèi)藝術”都是我們所需要的。具有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意識的引領者在新形勢下不但要得到保護，更要推崇大量有社會價值性的藝術，以有力地促進科技和經濟的發(fā)展。涂鴉藝術是科學藝術，也是環(huán)境藝術。它的出現(xiàn)、變化、成長有其偶然性，也有一定的必然性。它不光是一種特有的藝術表現(xiàn)，也代表了一種精神與風俗文化。在中國夢的新形勢下，它能更好地發(fā)揮美化城市周邊環(huán)境的作用。黑格爾有句哲學名言：“凡是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涂鴉藝術存在合理性，要求它必須要有一定的效用性（見圖二）。

（三）道德性價值

當前的涂鴉藝術呈現(xiàn)出兩種明顯的形式，一種是所謂美學意義的感官刺激，一種是滿足某一效用的功能性提供。前者關心的是審美尺度和文化尺度的詮釋性說明；后者以理性作為創(chuàng)作邏輯，強調的是涂鴉之后的社會作用。兩者都有著自身的傳統(tǒng)和邏輯，但是隨著社會分工、商業(yè)消費的發(fā)展，為夸張而表現(xiàn)、為刺激而創(chuàng)作、為個體而鼓吹、為宣泄而噴涂等的問題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比如“辦證”“治病”這一類的亂涂亂畫涂鴉。

涂鴉藝術作為一種視覺表達應該以“個人服從集體”為原則，將國家、社會、團體等的利益擺在個人利益之前。涂鴉藝術者必須理性對待環(huán)境，不能為了表現(xiàn)而在城市的角落隨意涂噴，破壞公共環(huán)境，這樣就違背了新時代所倡導的新藝術價值與藝術美感，和亂涂的涂鴉效果一樣。不但造成資源、財富浪費，更可怕的是環(huán)境污染、道德淪喪。涂鴉藝術要尊重公共管理的游戲規(guī)則，不做“短命開心”的藝術。

三、結語

涂鴉藝術曾以非主流、地下的狀態(tài)與主流文化抗爭。但各種涂鴉藝術作品沿著各自的邏輯發(fā)展，最終匯聚到滿足不同的心理需求這個整體性關懷之中。人的精神狀態(tài)無法細致地區(qū)分本我、自我、超我，涂鴉藝術的價值構成同樣不能將其細分。道德價值維度制約著感官維度、功能維度，感官維度也同樣影響著功能維度、道德維度的價值，而功能維度更是決定著涂鴉藝術作品的存在意義。三種價值在涂鴉藝術中相互交織，形成一個完整的價值藝術世界。涂鴉藝術的創(chuàng)作過程也就是感官、功能、道德價值構成的生成與協(xié)調過程，不能忽視掉任何一個方面而片面地強調另外一個方面。

趙爭強：淮陰工學院設計藝術學院講師

李天林：淮陰工學院設計藝術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