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 搜狐老矣 尚能跑否

6月8日，搜狐公司又一次宣布高管變動，總裁兼首席財務官余楚媛將離職。18天前傳出的消息是搜狐網副總裁曾伏虎辭職，他的工作由余楚媛接手。3個月前，搜狐與余楚媛的工作合同剛剛續簽至2019年。

鐵打的張朝陽、流水的高管，從搜狐走出去的企業高管幾乎可以組成一支互聯網“夢之隊”——優酷網創始人古永鏘、酷6網創始人李善友、愛奇藝創始人龔宇、人人網創始人陳一舟……甚至有人稱搜狐是互聯網的“黃埔軍校”，張朝陽是“造就互聯網大佬的大佬”。

搜狐財報顯示，2016年第一季度營收4.08億美元，同比下滑10%，凈虧損為2200萬美元。企業虧損，高管離職，成立18年的搜狐正面臨著什么？

超級網紅or專業陪跑

搜狐創始人張朝陽的履歷堪稱一路風光。1986年他從清華大學畢業，考取李政道獎學金赴美留學，1993年獲得麻省理工學院博士學位，1996年8月拿到天使投資創辦搜狐前身——“愛特信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打開了中國網民通往互聯網世界的大門。“出門靠地圖，上網找搜狐”，1999年，搜狐推出新聞及內容頻道，奠定了綜合門戶網站的雛形，開啟了中國互聯網門戶時代。

2000年，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的書市上，筆者曾與張朝陽有一次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衣著并不講究的張朝陽剛下飛機就匆匆趕來參加《搜狐傳奇》的簽名售書活動。從這樣面向普通人的“真人秀”到2015年《煎餅俠》電影里的“本色”出鏡，不論是互聯網的盛會、搜狐的市場活動，還是爬山、長跑、娛樂時尚活動，張朝陽的曝光率一直很高。

張朝陽曾在中國國際金融博物館主辦的“江湖”沙龍上分享自己的創業故事：“1995年、1996年那個階段是瀛海威年代，1997年我回來終結了她的年代；1999年和2000年新浪異軍突起，把搜狐的光芒遮蔽了；網易在南方搞了一個網站，后來趕上上市，三大門戶時代一直延續到2007年，后來冒出了李彥宏和馬化騰，這兩個人都是我給挖掘出來的。”

在萊昂納多獲得奧斯卡獎之后，一篇文章在網上流傳——《專業陪跑22年，說的不是小李子，是張朝陽》，歷數張朝陽從1994年“中國互聯網的元年”回國擔任MIT亞太區聯絡人，開始尋找互聯網的機會，之后22年，每一波互聯網的大機會張朝陽都下手很早，他的對手從王志東變成了小他20歲的張一鳴，然而搜狐一直沒有拿到過一個市場第一。

納斯達克上市，被新浪和網易捷足先登；搜狐暢游上市，落后于盛大，網易和騰訊的游戲業務也后來居上；PC時代搜索引擎是最大入口，搜狗在百度、360的夾縫中生存；視頻網站方面是先行者，優酷的古永鏘、愛奇藝的龔宇都曾是張朝陽的部下，但搜狐視頻又叨陪末座；新聞客戶端也是搜狐動手最早，早期靠預裝贏得半壁江山，后來騰訊發力，今日頭條異軍突起，網易新浪猛追，現在也保不住前三的位置。如此種種，如果互聯網有奧斯卡，他至少錯過了五屆。

有記者曾當面問他：“你紅了20多年，說你是中國互聯網超級網紅合適嗎？”張朝陽坦誠地說：“這種紅客觀上對企業的發展確實有好處，但紅的本身對我個人也有一些反向影響。紅讓我對公司管理的關注、對細節的深度掌控被稀釋了，那時候我挺享受做名人的感覺，享受做明星企業家，每天的時間分配上首先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對于不熟悉的或者不太關心的就會推到后面。而現在我是一個很接地氣的，甚至是一個蠻拼的人。”

兩個耳光and兩次閉關

在《楊瀾訪談錄》中，他曾袒露心聲：“錯失了微博和微信像是扇了我兩個耳光。”

2010年，新浪在微博上異軍突起，張朝陽表示不服：“本來微博沒有新浪什么事兒的，這個機會應該是搜狐的，我要把江山給奪回來。”然而后來的事實是張朝陽經常在新浪微博發聲造勢。“搜狐微博不景氣的根本原因在于，在具有超一流戰斗力的能擔當的團隊形成之前，我歇菜了六個月！”那是張朝陽第一次閉關。

2012年中國互聯網行業群雄逐鹿、硝煙四起，在行業爭奪的激烈時刻，張朝陽卻遠離公眾視線長達一年之久。2013年1月，他在微博中說：“閉關一年多，重新進入地球，發現三件事——人人都在用微信；人人都在說好聲音以及梁博等對我來說陌生的名字；好像是開了十八大，民心從罵街和用腳投票變成了建設性和拭目以待，改革開放好像又時髦了。”

張朝陽用“悲催”來形容他的2012年，他焦慮、抑郁，常常處于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恐懼之中，在經歷了看心理醫生、反思、閉關、跑步等掙扎后，他走出了人生的陰影，開始改變自己。張朝陽總結自己閉關結束后的三個變化：接地氣、謙卑、幸福觀。“以前我認為別人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很少理睬那些主動接近我的人。現在我徹底變了，生命中每一分鐘都是很有意義的，那一時刻遇到那個人跟你說話，一定是有意義的，他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2015年1月，張朝陽在新浪微博公布了兩個消息：一個是搜狐的SNS沒有做起來（放棄做微博業務）；一個是宣布搜狐2015年的大事是門戶改革。為此他聘請《南方都市報》總經理陳朝華做搜狐總編輯，希望借助專業人士在網絡媒體江湖“重整門戶”。

同時，他高調開展“搜狐新聞聚焦跑步風尚”活動，邀請馬布里、潘石屹、郎永淳、孫英杰等各界名人，從北京奧林匹克森林公園跑到海南三亞、吉林長白山。這種“專業+跨界”的方式其實是在推廣搜狐新聞客戶端首創的聚合頻道，這也是業內首個嘗試“有新聞由頭的興趣閱讀”，背后則是搜狐全面打破PC互聯網時代“板塊化閱讀”的思維邏輯，滿足移動個性化閱讀需求。

“我以前活著是追求快樂。經過這幾年，做人、做企業、做任何事情，甚至活著本身，我覺得不是追求快樂了。經過反思，我認為追求意義、承擔責任更重要。當你承擔責任、追求意義的時候，做好公司、實現效益、發揮潛力是一種責任，就是你這個職位的責任。不是你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思維和精力去探尋你不太了解的事情，因為你必須去了解，這樣更加平衡地去理解各種事情。”張朝陽說。

中國互聯網活化石、《沸騰十五年》作者林軍寫道：“無法否認的是，張朝陽是中國互聯網乃至中國企業家里，活得最率真，活得最自我，世界觀和價值觀最值得認可和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