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敏
【摘要】古潮州府釋道文化的發展對今潮州文化的塑造產生重大影響。乾隆《潮州府志》中對古潮州府的釋道先賢、寺祠文化以及儒釋道交融的記載,足以反映出當時潮州釋道文化的大致發展狀況。顯然,自唐宋以來,釋道文化在潮州已取得一定發展,逐漸得到平民百姓甚至文人士大夫的認可,并且留下了許多庵寺、祠堂遺址,形成一定的民間信仰,影響了現今潮汕地區多神信仰的潮州文化。
【關鍵詞】潮州 釋 道 方志
序言
考“潮州”之名,應始于隋,由“義安縣”改名而來。今日所稱“潮州”,實際上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指現廣東省潮州市,轄潮安區、湘橋區等地。廣義則指古潮州府,于明洪武二年由元潮州路改置而成,主要管轄海陽縣、潮陽縣、揭陽縣、澄海縣、饒平縣、普寧縣、惠來縣、豐順縣以及大埔縣等九縣,大致為今天所稱“潮汕地區”。
本文,筆者將以乾隆《潮州府志》為研究視角,對古潮州府釋道先賢、寺、祠文化以及兩者與儒學的關系展開論述,以期對古潮州府釋道文化有一個更好的認識。而筆者在此選擇乾隆時期周碩勛纂修的《潮州府志》,據《“潮州方志”考》,現存最早的《潮州府志》應為嘉靖年間郭春震所纂修。一方面是因為周志之后饒宗熙《潮州志》已刊行不全,而周志之前,方志多亡佚,或藏者較少,如順治《潮州府志》、康熙《潮州府志》。另一方面,選擇清朝府志,也是希望從一個較為宏觀的角度來收集古潮州府釋道文化的資料。
一、釋道先賢
自唐宋以來,由于統治者的推崇和保護,釋道文化的影響不斷擴大。古潮州府出現了不少在釋道文化方面的名人,地方府志對這些人物亦有一定記載。筆者在此將通過對乾隆《潮州府志》中所記載的人物的分析,從而對古潮州府的釋道先賢的形象有一個較好的呈現。
(一)釋道先賢在方志中所處位置
乾隆《潮州府志》是由時潮州知縣周碩勛主持纂修的,全書共有四十三卷,其中人物志三卷十四類,即為“名臣”、“循吏”、“儒林”、“忠烈”、“孝友”、“文苑”、“武功”、“義行”“隱逸”、“耆德”、“方技”、“仙”、“釋”、“列女”。
任何一部著作,都是在一定的思想指導下, 為一定的目的服務的。乾隆《潮州府志》產生于封建時代,這就決定了其在修纂過程中必須以在當時占據主流的儒家文化為指導思想,以及由此來衡量人物能否入傳的標準。因而可以看到,在這一人物志中,忠、孝、節、義占據了極大的篇幅。
(二)釋道先賢的神話色彩
宗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人對于未知或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所臆造出來的一種自我安慰。釋道文化也是一種宗教文化,它往往具有一定的神話色彩和虛幻性。正是在釋道文化的這種特性的影響下,乾隆《潮州府志﹒人物志》對“仙釋”類人物的記載也帶有一定的神話色彩。
(三)釋道先賢的禪詩色彩
釋道文化具有深厚的底蘊,其義理中包含著諸多對人生、對世界的哲理性思考,值得我們深思。也正是因為釋道文化的這個特點,乾隆《潮州府志﹒人物志》對于“仙釋”類人物的記載常常帶有禪詩色彩。
筆者認為,乾隆《潮州府志》中所記載的釋道先賢,或是對釋道文化在潮州的發展有一定影響的,或是由于釋道文化的發展而衍生出來的,一定程度上體現了釋道文化在古潮州府的影響。
二、寺、祠文化
潮州古屬楚地,背五嶺而面南海,遠離朝野,民風淳然,“尚鬼神、重淫祀”之風盛行。釋道文化本身就是宗教文化,當它們傳播至這樣一個信仰成風的地區,自然也形成了一定的民間信仰。同時又由于潮人處在臨海之地,思想活躍開放,對不同文化的包容度較大,從而促成了釋道相融的現象。
此外,從乾隆《潮州府志》對寺、祠文化的記載,我們還可以發現古潮州府釋道文化相互融合的特點。如乾隆《潮州府志﹒寺觀》載,侶云庵中懸有真武鑄鐘,且庵前闊埕有“玄天上帝”石爐,可見當時一些庵寺存在兼祀他神的現象。這一特點在《潮州市佛教﹒潮州開元寺志》有更詳細的記載,如潮州九槽庵,“庵三進,……庵中兼祀三山國王、城隍、玄天上帝、天后圣母、土地神等”。
雖然乾隆《潮州府志》對寺、祠文化的介紹多停留在名稱和地址記載方面,但卻足以為我們呈現出古潮州府庵寺和祠祀發展的大致草圖。據此可以發現,釋道文化在古潮州府已經形成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民間信仰,并且在發展的過程中出現融合的情況。
三、儒學與釋道文化
雖然釋道文化在古潮州府取得一定的發展,對儒家文化產生一定的沖擊,但這并不能,也不可能從根本上動搖儒家文化的主流地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筆者在此要論述的,并非單純意義上的釋道文化對儒學的沖擊,而是希望借助乾隆《潮州府志》中的一些記載,論述釋道文化對儒家士大夫的吸引力,以及三者之間的漸趨融合,從而對釋道文化在古潮州府的發展進行更深一步的認識。
另一方面,不僅平民百姓,許多潮籍的士大夫,如明海陽籍入閣的盛端明、清初澄海籍潮州總兵許龍等,都被釋道文化所吸引,而在潮為官的唐朝潮州刺史唐臨、韓愈等,也與釋道先賢交往密切。以韓愈為例。韓愈本因諫迎佛骨而被貶潮州,但他不到潮州一年,卻與靈山寺高僧大顛和尚結為莫逆之交。
除此之外,如“仙”類人物白玉蟾、黃延新皆與士大夫有所交往,“釋”類高僧惠照、惟儼等,皆頗受當時儒家士大夫賞識,多次向他們傳授佛理。
儒釋道的漸趨融合是特定時代背景下的必然產物。當幾種文化共處一室而又無法消滅任何一方時,只能在相互制約和相互融合的矛盾中共存。筆者認為,釋道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潮州儒家士大夫的認可,是其能在古潮州府得到較好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而釋道文化在潮州的發展,給儒學帶來壓力,從另一個角度上而言也促進了儒學的發展。
結論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發現,乾隆《潮州府志》對古潮州府的釋道文化記載雖不夠詳實,但已足以反映出當時潮州釋道文化的大致發展狀況。顯然,自唐宋以來,釋道文化在潮州已取得一定發展,逐漸得到平民百姓甚至文人士大夫的認可,并且留下了許多庵寺、祠堂遺址,形成一定的民間信仰,影響了現今潮汕地區多神信仰的潮州文化。
【參考文獻】
[1](清)周碩勛纂修。乾隆潮州府志[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3
[2](明)郭春震纂修。稀見中國地方志匯刊(嘉靖)潮州府志 8卷[M]。北京:中國書店。1547
[3](清)吳穎纂修。稀見中國地方志匯刊(順治)潮州府志 12卷[M]。北京:中國書店。16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