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動作片的風格特征初探

黃兵

摘 要：泰國動作片在21世紀初異軍突起，成為泰式影像的標志性電影類型之一，在亞洲甚至世界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泰國動作片呈現出不同于歐美動作片、中國香港動作片的“差異化”、“本土化”風格特征：傳承民族文化的動作影像傳奇，“尋找與拼搏”的敘事模式，寫實性與跨越性的敘事空間，以及表現“暴力痛感”的美學傾向。泰國動作片近年來面臨著重復、僵化等問題與困境，如何重新“踢出一片天”任重而道遠。

關鍵詞：動作影像傳奇；尋找母題；跨境敘事；暴力痛感

中圖分類號：J905.3363.1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1-0124-03

在進入21世紀以前，世界動作片的生產基地主要有三個：中國、日本與美國。中國（香港）動作片在1970年代至1990年代的亞洲電影市場風行一時，新世紀前幾年，《臥虎藏龍》（2000）、《英雄》（2002）等影片再次掀起中國動作片新高潮，國際影響力巨大，近幾年卻逐漸走向疲軟，在市場上不敵中小成本喜劇片、青春愛情片以及魔幻片等類型。日本動作片具有自身鮮明的武打風格與文化特征，主要類型有武士片、劍戟片、黑幫動作片等，但時起時落，近年來影響減弱。與此同時，歐美動作片則隨著科幻片、魔幻片、災難片等類型的流行而呈現出被邊緣化的趨勢，各類“高概念電影”中的動作場面也越來越依賴高科技手段，變成了種種“科技秀”與“特效秀”。在這種大背景下，2003年隨著《拳霸》上映，泰國動作片異軍突起，可謂生逢其時。泰國動作片既有效地借鑒了中國動作片的藝術經驗，又吸收了歐美動作片的一些技術手段與制作理念，因此，既有“拳拳到肉，腳腳踢心”的寫實感，又有酣暢淋漓的節奏感，并且將泰國傳統文化元素融入到影片中，成為一種既富含文化內蘊又頗具觀賞性的動作片新形態，受到世界范圍的歡迎。作為后起之秀的泰國動作片，在主題內蘊、敘事模式、空間場景以及美學傾向等方面具有鮮明的特征。

一、傳承民族文化的動作影像傳奇

泰國動作片與鬼片、青春愛情片并稱于世，都是其民族特色文化的代表影像類型。泰國動作片上承民族傳統文化的流脈，將本民族傳統武術技藝——泰拳——作為主要表現對象，并與泰國傳統哲學、倫理、宗教、民間文化以及美學理念結下緊密的聯系，具有獨特的文化意義。2003年普拉奇亞·平克堯（Prachya Pinkaew）執導動作片《拳霸》（又名《尋佛記》、《盜佛線》），一經上映便引起了國際影壇的廣泛關注，在全球共獲得了2000萬美元的票房收益①，該片的主演托尼·賈（Tony Jaa）從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特技人員與替身演員一下子躍升為國際動作片明星。緊接著還出現了杰佳·亞寧（JeeJa Yanin，女）、丹·楚朋（Dan Chupong）等動作明星。之后相繼推出了《美麗拳王》（2003）、《拳霸》系列（2、3）（2008、2010）、《冬陰功》系列（2005、2013）、《泰南拳》（2007）、《功夫拳霸之火云盜》（2007）、《女拳霸》（2008）、《灌籃拳霸》（2009）、《曼谷重擊》（2010）、《刺客復仇》（2014）、《人皮交易》（2014）等一大批泰拳動作片。《美麗拳王》（又名《人妖打擂臺》）中有一句重要旁白：“拳手東使得泰國人和外國游客重新對泰拳產生了興趣。”而事實上，是動作片（特別是泰拳片）的成功使得全世界開始對泰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開始對泰國文化產生了興趣與關注。這種情況與中國的情況驚人相似，正是李小龍、成龍、李連杰等人主演的動作片使得全世界開始對中國功夫產生了興趣。因此，泰拳動作片也成為泰國電影走向世界的重要品牌。

泰國動作片還包括古裝動作片、槍戰動作片、科幻動作片、玄幻動作片、其他動作片（含部分警匪片、黑幫片，以及一些混合類型）等。古裝動作片不多見，僅有《亂世驕雄：大城武士》（2003）、《山田長政：大城武士》（2010）等幾部，前述的《拳霸2》、《拳霸3》同時屬于古裝題材，另外像《納瑞宣國王傳奇2》（2007）、《海上的女王》（2008）等史詩片中也有精彩動作打斗場面。槍戰動作片有時與警匪、黑幫、喜劇等類型元素相融合，《美女武士》（2009）兼有槍戰片與間諜片的特點，《曼谷保鏢》系列（2004、2007）接近動作喜劇；《天生拳霸》（2004）將槍戰、泰拳、體育運動相結合，還涉及反恐內容；《白象》（2011）、《爆頭》（2011）近似暗殺片，后者由著名導演彭力·云旦拿域安執導，筆者傾向于認為是一部帶有槍戰動作元素的文藝片。科幻動作片代表作有《紅鷹俠》（2010），玄幻動作片有《江湖五怪》（2006），警匪片有《玩命阻擊》（2011）、《瘋狗警探》（2013）等，比較純粹的黑幫片有《泰國黑幫》（2012）。泰國還有一些無法清晰分類的動作片，如《惡靈族》（2006）、《斗青春》（2012）、《踢出一片天》（2011）、《曼谷功夫》（2011）等。筆者主要針對泰拳片、古裝動作片等展開論述。

二、“尋找與拼搏”的敘事模式

泰國動作片的首要敘事特征是，大多反映現實生活題材，基本上圍繞“尋找母題”展開敘事，表現動作英雄們的艱苦拼搏精神與尋找情結。

《拳霸》作為泰國動作片異軍突起的開山之作，大體上奠定了此后泰式動作片的敘事框架與主題指向：尋找母題與拼搏精神。《拳霸》（又譯《尋佛記》）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鄉村青年的尋佛之旅。村里佛寺中的昂巴克佛的佛頭被偷，主人公阿天（托尼·賈飾演）從鄉村追趕到都市，在同鄉阿含萊（派特察泰？王卡姆勞飾演）的幫助下，歷經艱難險阻，不停地尋找、追趕、打拼，與地下拳場的各類拳手和盜賣文物的黑幫頭目進行拼死搏斗，最終將佛首帶回村莊。《拳霸2》（2008）、《拳霸3》（2010）兩部影片關聯較多、構成系列，主線是主人公苦練本領、殺敵復仇。前者故事發生在阿瑜陀耶王朝波隆摩羅阇二世王（Boromaraja Ⅱ，1424—1448年）向北方大肆擴張，攻打天使城的戰爭時期。主人公提安（托尼·賈飾演）幼年時親眼目睹父母被殘酷殺害，他在逃亡過程中被帕畢克海盜首領車南（索拉朋·切特里飾演）所救，學習格斗、拳擊、魔咒、火藥以及各種兵器，武藝精湛，經過千辛萬苦，最后含淚手刃仇人車南，終因寡不敵眾而被仇人的幕后主使生擒。《拳霸3》講述提安被敵人暴打致殘，瀕臨死亡，即將被拋尸滅跡。其幼年的同伴萍（Jaja Primrata Dejudom飾演）現在是宮廷的洛坤舞（劇）表演者，她巧施妙計將提安救下并送到一個偏僻小山村，月光大師等人采用一些神秘的療法將提安救活，并助其恢復身體、武功與自信。此后提安到處追尋，闖入宮廷，拼死殺敵。《拳霸》系列劇情框架相似，首部是“尋佛”，后兩部是“尋仇”，核心情節都是主人公歷盡艱辛、到處追尋、殊死搏斗、終達目的，尋找與拼搏貫穿始終。《冬陰功》系列（2005、2013）中，核心情節都是“尋象”，《功夫拳霸之火云盜》（2007）、《灌籃拳霸》（2009）《人皮交易》（2014）、《刺客復仇》（2014）等影片核心劇情都是“尋仇”，《泰南拳》（2007）則表現三個鄉村少年闖蕩都市的“尋路”經歷，而兩部以“大城武士”命名的古裝動作片《亂世驕雄：大城武士》（2003）、《山田長政：大城武士》（2010）也是經過艱難拼搏終成“正果”的“尋路”之旅。《惡靈族》（2006）是一部具有探索意義的動作片，將動作、警匪、恐怖與魔幻等元素相融合，主人公刑偵隊長羅特深入叢林到處尋覓既是執法行為，也是復仇行動。

泰國動作片中的拼搏精神與尋找情結與中國武俠片的某些經典母題或橋段如“學藝”、“復仇”有些相似，但不盡相同。如果說中國武俠片是“以動作伸張正義”——“武打”與“俠義”并舉，“俠義精神”成為武俠片的核心主題；那么泰國動作片就是“以動作追尋目標”——“武打”是為了“追尋”，尋找寶物、尋找仇家、尋找人生之路乃至“修得正果”。由于泰國是亞洲唯一一個沒有淪為西方列強殖民地的國家，并沒有像近代中國一樣遭受西方列強的侵略與壓迫，泰國也沒有產生豐富的俠文化。這種歷史境遇與文化背景影響其動作片的主題指向與敘事模式。當然在泰國為數極少的古裝動作片如《亂世驕雄：大城武士》、《海上的女王》（2008）、《山田長政：大城武士》（主人公山田原為日本人，后被泰國人所救，研習泰拳，成為大城王朝武士）中，主人公因為愛國、御侮而開打，表達了各民族共通的愛國主義精神。

泰國動作片的另一個敘事特征就是正邪相爭的二元對立成為敘事的主要推動力，以單純動作線索為主，幾乎沒有情感副線，人物設置上多以男性為主，沒有能夠與男性動作英雄相伴始終、愛恨糾纏的女性形象。《拳霸》中阿天“一根筋”似的尋佛，幾乎沒有與女性發生聯系；《拳霸2》、《拳霸3》中提安專心練拳、復仇，本來與萍青梅竹馬，但是沒有產生愛情；《冬陰功》系列中阿坎執著尋象，《刺客復仇》、《功夫拳霸之火云盜》、《人皮交易》等影片主人公一心尋仇，《灌籃拳霸》、《踢出一片天》、《曼谷重擊》、《曼谷功夫》、《泰國黑幫》等影片都只有追逐與打斗，沒有愛情副線。只有《泰南拳》、《紅鷹俠》、《斗青春》等少數影片中有一點愛情細節，本來可以詳加表現而與動作戲交織，可惜編導們放棄了。并不是泰國電影人不擅長情感戲（泰國愛情片是享譽亞洲的重要類型，與鬼片、動作片并稱為泰國三大商業類型片），可能是執著于拍攝“純動作片”，因此，泰國幾乎沒有動作片與愛情電影相融合的電影類型，動作片中“不談愛情”。為數極少的以女性為主人公的動作片如《女拳霸》（2008）、《怒火鳳凰》（2009），均由動作女星杰佳·亞寧主演，“女拳霸”同男“拳霸”一樣，只動拳腳不動情。因此，泰國動作片顯得剛勁有余，柔情難覓。

在某種意義上，泰國動作片中的“尋找與拼搏”主題恰似泰國動作片在歐美動作片與中國香港動作片夾縫中獨辟蹊徑、強勢崛起的現實境遇，只有苦練內功、艱苦拼搏、尋求突破，才能在動作片的“武林”爭鋒中開山立派、克敵制勝。也許泰國電影人正是在這樣一種心態下尋找出路、艱苦打拼，將泰國新電影推向亞洲與世界，成為不可小覷的亞洲電影新勢力之一。

三、寫實性與跨越性的敘事空間

泰國動作片的敘事空間多為現實世界與都市場景，其首要特征是寫實性，大多反映現實社會題材，外景拍攝、日常照明比較常見。寫實性的敘事空間沒有中國武俠片中的“江湖”、“武林”那種想象與隱喻色彩，主人公一般為了比較實際的目的奔走其間。場景空間的寫實化、日常化很容易將觀眾帶入劇情之中。

其次，泰國動作片的故事多發生在都市，鏡頭經常對準都市的陰暗角落，經常表現黑幫犯罪內容，動作英雄們與各類犯罪分子的打斗成為核心情節，因而有人稱其為“黑幫武打片”②，對各類匪徒的追尋、清剿很常見。這種都市化的空間還常常與鄉村相對照，于是影片中兩種空間的鏡語方式截然不同：鄉村寧靜、美麗，多為油畫般的封閉構圖，色彩淡雅，抒情寫意鏡頭較多；而都市喧囂、冷漠，多是開放性構圖，五光十色，鏡頭傾向寫實。這里明顯流露出編導對都市文明的批判性反思。

第三，敘事空間的跨越性。主人公往往因為“尋找”而到處奔走，甚至跨越地域、跨越國境去追尋。因此，“跨境敘事”成為泰國動作片的一個鮮明特征。《拳霸》（2003）中，阿天為追尋佛首，從寧靜美麗的小山村來到陌生喧囂的都市；《冬陰功》（2005）中，主任公阿坎為了尋象，先離開世外桃源般的家鄉來到都市，又坐飛機跨越國境去澳洲尋找；《冬陰功2》（2013）中，阿坎又從鄉村到都市尋象，無意中卷入黑道幫派之間的爭斗中，并與反政府武裝分子殊死搏斗；《泰南拳》（2007）講三個海邊漁村少年Piak、Pao和Samor到曼谷闖蕩，歷經磨難后，只有Pao活下來，帶著Piak的妻女回到故鄉；《人皮交易》（2014）中，美國警察尼克·卡西迪（道夫·龍格爾飾演）在家人遭到歐洲黑幫殺害后，一路追殺到泰國，聯手泰國警察托尼·維特亞庫（托尼·賈飾演）清剿匪徒并復仇。在這些影片中，主人公在不同的空間流動奔走，跨越鄉村與都市、國內與國外，最后又回到了起點。“跨境敘事”一是與前述“尋找”母題有關，給動作英雄的到處追尋提供活動舞臺；二是因為當今世界交通發達，人口流動性大；三是與當今比較頻繁的跨地區、跨國犯罪活動（包括販毒、盜賣文物、盜賣珍稀動物、拐賣婦女兒童、有組織賣淫、走私、販賣人體器官等）有關。

四、暴力痛感的美學傾向

泰國動作片的美學傾向與歐美動作片、中國香港動作片存在著很多差異。自1990年代以來，歐美動作片普遍追求大投入、大制作、大營銷、大市場、大場面，與科幻片、魔幻片、災難片等“高概念電影”類型元素相互搭配與融合，強調非凡的視聽效果與動作奇觀：從遠古神話到未來宇宙，從消逝的恐龍到外星來客，從虛幻的神話傳奇到現實的天災人禍，其動作英雄的角色主體以及“動作”本身的內涵都得到了極大的延展，充滿了科技、特效、幻想等元素。與歐美動作片的科幻化、神話化傾向相比，泰國動作片似乎更具有草根化與現實化。泰國動作片的故事大都發生在現實社會與都市場景，主人公或為了復仇、或為了奪寶，或是因為陰差陽錯偶爾卷入與黑幫的爭斗之中，主人公的草根性與敘事空間的寫實化非常明顯。而中國香港動作片，特別是古裝武俠片，人物多半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浪漫俠士，或是幽居在名山大川，或是隱匿在市井民間，或是終年在江湖上漂泊，總體而言不是尋常人士；他們的活動空間也不像泰國動作片這樣具有現實性與都市性，更多是具有古典性的虛構空間——江湖。這種人物定位與空間設置就決定了武俠片的“童話色彩”與浪漫詩意的武打風格，再加上受到傳統戲曲、舞蹈、雜技等藝術的影響，極力發掘和表現武打動作的形式美感，因此普遍追求“武之舞”③④的美學特征：飄逸、灑脫、唯美，被譽為“東方暴力美學”。與中國香港動作片相比，泰國動作片似乎更加傾向于表現“拳之力”的“暴力痛感”，不遺余力地表現武打動作的實際過程與攻擊效果，兇狠、殘忍、血腥，與飄逸、唯美的“武之舞”形成鮮明的對照。

形成泰國動作片這種美學傾向的原因也許很多，但最根本的成因來源于影片主要表現內容——泰拳。泰拳（Muay Thai）來源于暹羅土拳本南（Boran）這是一種古老的軍事格斗術，后來發展為近代的“纏麻式格斗”，拳法多樣，兇險殘忍，各種毒招都能使用。現代泰拳將古泰拳進行體育化的改造，其技術內容和特點是雙拳、雙腿、兩肘、兩膝皆可運用攻擊，號稱“八臂運動”，內外圍都有拿手技術、致命絕招，最重要的特征是兇狠強霸、殺傷力大。⑤

在《拳霸》中，托尼·賈展示了現代泰拳的特點與魅力，《泰南拳》（2007）中還表現了“纏麻式格斗”的兇狠；到2009年的《灌籃拳霸》中，兩隊打火球的對手在比賽中無所不用其極，用一些極其殘暴的動作攻擊對手要害部位，特別是用“反關節技”直接折斷對手的脖子、胳膊和腿腳，鮮血四溢，骨頭與關節的斷裂聲清晰可聞甚至被放大，真是慘不忍睹、慘不忍聞。與中國動作片“武之舞”的形式美感不同，泰拳片則是表現和張揚“拳之力”的暴力痛感，其視聽效果常常令觀眾感到恐怖和顫栗。泰式動作片的“暴力痛感”需要辯證分析，一方面是其從中國動作片與歐美動作片重重圍困中的突圍之道，“拳之力”的“兇狠強霸”特征非常鮮明；另一方面，過分地渲染暴力的血腥與殘忍，視聽效果的慘烈程度甚至不亞于恐怖片，其消極的社會功能與審美效果也不容忽視。

目前泰國動作片面臨一些問題與困境，一是題材重復，故事老套，整體構思缺乏創意；二是對“動作”內涵的開掘與拓展不夠大膽與創新，相比于十幾年前《拳霸》橫空出世時候的新鮮感，今天的電影觀眾逐漸看膩了泰拳的“八臂運動”，老套的動作打斗逐漸失去了吸引力；三是類型僵化，缺乏“混搭”意識，動作片未能有效地與科幻片、災難片、魔幻片、喜劇片、愛情片等類型相互交叉與融合，“純動作片”漸顯疲態；四是動作電影明星較少，人才資源缺乏，青黃不接。托尼·賈（Tony Jaa，1976年2月生）年過四旬，丹·楚朋（Dan Chupong，1981年生）、杰佳·亞寧（JeeJa Yanin，1984年生）等新作不多，國際影響力不大。

2013年，由普拉奇亞·平克堯執導、托尼·賈主演的《冬蔭功2》上映。這是泰國第一部3D動作片，也是有史以來耗資最大的一部動作片——制作成本近兩千萬美元，可是在泰國本土市場僅獲得177萬美元的票房收益；2014年登陸中國市場，票房也不過1100萬人民幣。⑥從《拳霸》到《冬蔭功2》的十一年（2003—2013），我們可以看到泰國動作片的一段發展軌跡：從異軍突起到漸顯疲態，從新鮮到老套。泰拳依舊火爆兇狠，而泰拳片則疲軟無力。2015年，托尼·賈的最新作品主要有《殺破狼2》（香港與泰國聯合出品，鄭保瑞導演）與《速度與激情7》（好萊塢出品，溫子仁導演）等，由于身體發福，靈活性、迅捷性已大不如前，銀幕魅力稍減。昔日的動作英雄已不再年輕，泰拳也不再新鮮，如何擺脫困境，重新“踢出一片天”（2011年普拉奇亞·平克堯執導的一部動作片），是泰國動作片制作者們需要直面的現實問題。

注釋：

①周星，張燕.亞洲電影藍皮書2015[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5：190.

②彭驕雪，蔣亭亭.民族記憶與想象的復活——21世紀泰國電影的崛起[J].當代電影，2005（04）.

③賈磊磊.武之舞——中國武俠電影的形態及神魂[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8.

④賈磊磊.武舞神話：中國武俠電影縱橫[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

⑤張力.功夫片的秘密：動作導演藝術[M].青島：青島出版社，2009.

⑥周星，張燕.亞洲電影藍皮書2015[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5：190-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