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元成名模？微信外圍女的世界這樣練就

洪湖

喬圣依，出生于韓國首爾，中韓混血，自幼留學奧地利，主修音樂，鋼琴十級，曾獲得中韓世界小姐亞軍，拉斯維加斯華裔選美冠軍，被稱為“人魚小姐”。

實際上，“喬圣依”真名叫王小莉，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孩，曾是一家便利店的收銀員。

從農家女孩到“人魚小姐”，她僅花了幾千元錢，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素顏美女成“嫩模”，美麗背后多少辛酸

1983年出生的王小莉是廣東東莞市人，父母都是農民，家境貧寒。初中一畢業，王小莉便跟著同村人外出打工。2009年，王小莉應聘到東莞一家24小時便利店做收銀員。

2011年7月中旬，王小莉下班后和同事去吃火鍋。剛出門，一位小伙子攔住了她，遞上一張名片，稱自己是演藝公司的經紀人，正在為公司擇選新人。“不瞞你說，我仔細觀察了你很久。你腿長，鏡頭感也不錯，有這方面的潛質。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聯系我。”

幾天后，在閨蜜的陪同下，27歲的王小莉考察了那家演藝公司。原以為對方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公司，可是公司內設有專業形體房，還聘請了授課教師、禮儀老師。更讓王小莉驚訝的是，國內多位名模都曾到這家公司給新人做過導師。眼前的一切讓王小莉相信了對方的實力，思慮再三，她決定轉行。

經過層層篩選，王小莉和其他8位姑娘一起參加了公司組織的特訓課程。

特訓班的第一節課是學習化妝。當看到授課老師擺放在桌子上的一堆色彩斑斕的化妝品后，王小莉懵了。這些都不算什么，對她來說最難的就是形體課，很多動作她都做不好。每次上完課，王小莉感覺身體就像被打散后又重新組裝的一樣。王小莉有過放棄的念頭，可想著家里的父母和自己未知的前程，決定拼一次。

經過一個月的特訓，王小莉成為一名全職模特。公司給她提供固定的工資底薪，每走一場秀還有一定的提成。為了多掙錢，王小莉會接很多“活兒”，朋友們笑話她是“拼命三郎”。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么辛苦實在是因為窮怕了。

王小莉很快在公司里站住了腳跟，走穴的收入也高很多。模特這行吃的是青春飯，人員更新也快，當又有新人嶄露頭角后，王小莉漸漸被公司邊緣化了，能接到的工作都不怎么賺錢。在外人看來，她掙著高薪，可除去買化妝品和衣服的錢，她手頭所剩無幾。

王小莉心里尋思著，得找其他掙錢的法子。

“邊緣模特”成“人魚小姐”，女神包裝而成

王小莉很沒有安全感。模特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生殺”大權一直都掌握在客戶手里——客戶不滿意，你做什么都不對；客戶滿意了，你怎么做都好。

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會上，王小莉認識了一位名叫顧心的“名模”。對方靚麗的外表、不俗的談吐，讓王小莉感覺很親切。兩人加了微信，私下里成了好朋友。

26歲的顧心出生在東莞一個漁村，曾有個很土的名字：王臘梅。中專畢業后，她在東莞一家手機代加工廠上班，后來在同學的引薦下成了一名“淘模”（淘寶模特），在百度百科上能搜索到她的名字，被譽為“第一美臀”。

王小莉好奇地問：“網上怎么說你是美女學霸，并且拍攝過多部時尚大片，代言過多個知名品牌呢？”顧心笑道：“你真笨，這年頭只要你肯出錢，什么都可以包裝，哪怕是一個小土妞也能變身成為‘世界小姐。”

一開始，王小莉以為顧心掙來的錢都是靠做“淘模”獲得的。慢慢地，她發現，顧心白天幾乎都在睡覺，很少出去工作；到了晚上，她便四處活躍，手機朋友圈里常能看到她外出旅游的照片。

在王小莉的一再追問之下，顧心這才吐露實情：原來，她兩年前開始做起了“外圍女”。所謂“外圍女”，就是在演藝圈、時尚圈外圍轉悠的人，她們跟時尚沾邊，可又進入不了真正的圈內，無法跟一線、二線明星相提并論，但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新人，有一份能擺上臺面的職業，比如平面模特或影視演員，還發表過不為人知的論文。私底下，她們陪吃、陪睡，出席重口味派對。

顧心告訴王小莉，她曾一晚上陪客戶過夜掙了20萬元。在她們這個模特圈子里，不少人做了“商務模特”，其實就是高級三陪女。顧心勸王小莉：“我們很多客戶都是大老板、投資人，只要你認識了他們，還怕沒有賺錢機會嗎？”顧心送給王小莉很多名牌化妝品和高檔服裝。在她的勸說下，王小莉決定“加盟”。

2012年11月，顧心帶王小莉去見所謂的“經紀人”。經紀人也就是個中間人，幫忙介紹客戶，牽線搭橋，從中抽取提成。顧心是圈內的老人，底下早已吸收了不少新的“外圍女”，算得上是“領頭羊”。顧心特意為王小莉制訂了一系列的包裝打造課程，針對形體、化妝、陪聊技巧甚至演技，為期三個月。除了必備的課程之外，顧心還為王小莉請來了專業的英文老師、韓文老師、鋼琴老師和繪畫老師。顧心告訴王小莉，根據公司的計劃，要把王小莉打造成一位中韓混血的學霸女神，英語和韓語是必備課程，琴棋書畫也要樣樣精通。

除了公司每日準備的特訓課程外，王小莉也在努力擴展自己的知識面，利用空閑的時間上網搜索化妝技巧，了解時尚品牌和穿衣搭配，時刻關注最新的娛樂資訊或者富商動態。

結束特訓后，顧心嫌棄王小莉的名字太土，為她取了個新名字——喬圣依，并在制作相關證件的同時請來專業的私人攝影為她拍攝了一組性感的寫真照片。顧心花5000元在百度百科買了一個詞條推送：喬圣依，1991年出生于韓國首爾，中韓混血，自幼留學奧地利，主修音樂，鋼琴十級；曾獲得中韓世界小姐亞軍，拉斯維加斯華裔選美冠軍，被稱為“人魚小姐”；精通多國語言，以模特身份出道后，迅速成為娛樂圈中炙手可熱的女星，成為多家國際知名品牌的形象代言人。詞條后面，還附上多家雜志的專訪以及多張性感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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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包裝，王小莉覺得自己似乎真成了“人魚小姐”，通過做“商務模特”積攢了不菲的存款。

2013年圣誕節，海南三亞房地產富商汪海要舉辦一場私人圣誕酒會。汪海特別好面子，每次酒會都會邀請朋友來撐場，其中有不少時尚圈的新人。在顧心的授意下，喬圣依主動出擊，將自己的百度詞條推送給了汪海的助理，同時發送她在近幾個月里偽造的出席活動的照片。很快，助理向她發出了邀請。

第一次參加高端聚會，王小莉心里很緊張，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光衣服就帶了兩大箱子。顧心傳授技巧道：“這些人什么樣的女孩都見過，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

當天的宴會現場有不少富商和富二代，喬圣依伺機留下了很多人的聯系方式，可謂滿載而歸。她還認識了另一名“外圍女”杜琰琰，兩人一拍即合，迅速成為朋友。

回到廣州后，王小莉跟杜琰琰商議，她們既自己接生意，也當“經紀人”。兩人分別建立了命名為“演藝圈”“愛攝影”等微信聊天群，用推薦和自薦的方式擴大影響規模，然后向想和明星吃飯的富豪或者富二代發送信息進行聯絡，商定好價位后，在微信群中發布信息，有意者則可以線下向她們詢問詳細消息。

喬圣依和杜琰琰先后管理了三百多個QQ群，每次一有“工作”，“經紀人”便會用通告的方式在群里放出消息，感興趣的模特們則上報自己的信息給“經紀人”，由“經紀人”轉交給客戶，客戶選定后再確定活動地址。每次交易確定后，“經紀人”會從中抽取一定的利潤當做介紹費。

剛開始做自己的QQ群時，有不少曾經在酒會中與喬圣依打過交道的富商要求帶著明星一起參加宴會，喬圣依答應后，帶著手下的嫩模去整容醫院做微整——這是必備項目，然后通過精致的化妝術，再借助酒會上的昏暗燈光，瞞天過海。

喬圣依和杜琰琰在圈里越來越有名氣，很多客戶都點名要她們前來作陪。2013年年初，杜琰琰開設了“Tina杜琰琰長期深圳”“杜琰琰-深圳演藝圈”的微信群，伙同喬圣依和顧心等人以賣淫和介紹賣淫牟利為目的，利用虛擬的網絡平臺，將分散的賣淫女以營銷的模式組織招募，成員達上千人，長期在深圳市從事賣淫犯罪活動。她們不斷鼓動已入群的成員拉人進群，誰介紹誰提成。在她們的組織下，群里的人數越來越多，甚至經常出現坐飛機去外地或者國外“開工”的。每次工作結束，大家都會通過微信轉賬等方式將介紹費用交付給喬圣依或者杜琰琰。

2015年年初，掃黃打非“凈網2015”專項行動在全國展開。深圳警方接到線報，有作案團伙利用微信，組織模特、女演員等所謂高端群體，進行跨省賣淫活動。警方立即順藤摸瓜，逮捕了喬圣依和杜琰琰，隨后查處了網絡組織介紹賣淫犯罪案件20宗，刑事拘留103人。國家公安部治安局行動處處長張曉鵬介紹道：“利用微信這種互聯網的營銷平臺，在線上組織介紹賣淫的犯罪，跟傳統方式相比，涉及到的鏈條更長、地域更廣、傳播擴散更快、牟利非常高、影響更惡劣。”

2016年1月16日，王小莉因涉嫌介紹賣淫罪在深圳市福田區人民法院第二次開庭審理。卸妝后的王小莉，滿臉淚痕，連稱“悔不當初”。

編輯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