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監視的會議室
剛畢業那會兒,去一家單位面試。前臺的姑娘說,先生,請您在會議室等一下,老板在開會,一會就來。我正襟危坐,因為感覺門隨時會被推開,如果我四仰八叉的躺坐著,老板進來后對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5分鐘過去了,沒有人來。20分鐘過去了,還是沒人來。
我就開始懷疑,為什么呢?是不是這個會議室有攝像頭,在另外一個屋子里,老板正在看這個面試者在沒人時的表現?
我再次把腰桿挺的筆直,想象著這并不是一間空會議室,而是有無數雙眼睛注視我,考驗我。終于等到老板進來,“你好,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心里暗暗想,“嗯,剛才表現不錯,遠程監督這一關應該是通過了。”
面試官很忙的
后來我自己當了部門主管,也開始招人。有時候手頭正好有一件事在忙,就跟負責人事的姑娘說,“你讓他在會議室等一會”。本以為是5分鐘就能解決的事,一看時間,哎呀,50分鐘過去了。匆匆趕到會議室,發現應聘者一絲不茍正襟危坐。“你好,抱歉讓你久等了。”對方大多都保持著挺拔的身姿和外交官般的儀態,“沒關系的”。
后來,我跟一個同事聊天,說到面試心理。她說,我跟你一樣,等人的時候總覺得有個攝像頭在監視我,是將要見面的人在考驗我,所以我會特別認真。可是,我們心里都很清楚,面試官真的很忙,真的沒有時間假裝開會,先在監視器里觀察你40分鐘。
先生,請準時!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與人約見,我一般盡量準時到。準時的意思是,早到最好,如果不能早到,說10點見,就不要10:02才出現。像北京這種交通狀況,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很不容易。
為什么要早到,別人是否會在意?大部分人的回復是,“不急,不急,慢慢來!”反正來晚可以找到一百個借口,但準時到只要一個原則就夠了。
我自己會通過對方是否準時來評判這個人的特質。總不準時的人不可信,經常不準時的人想太多,偶爾不準時的人生活稍有凌亂,從來不會不準時的人極有自制力。看一本書上說,每個國家對準時的理解不同。在南美洲國家,一般晚一兩個小時都還算準時,但在日本,準點到就算遲到,一般都是提前十幾二十分鐘。
所以,準時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就好像現在的宴會,明明請柬上寫的是7點開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一定是8點開始,保準沒錯”。
香港人標哥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被派駐到外地的一個辦事處。辦公室就三個人,我和阿明是從總部派來的,加一個香港人標哥。老板每隔一個月才來視察一次,所以辦事處基本上是放羊式管理。規定是9點上班,我們三個人里,標哥是8點到,我是8點40到,阿明一般是10點半到。我幾乎每天早上進辦公室的時候都能看到標哥坐在電腦前,我老遠就跟他打招呼,“標哥,早!”
一般上午都沒什么事,我們各忙各的。我寫字,標哥看股票。
標哥在香港有自己的生意,所以這個工作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標哥一直很照顧我,后來我從那個單位辭職,標哥還跟我聯系過幾次,給了我一些機會。
標哥跟我說,“我覺得你很認真,所以我愿意幫你。”我問他,“是因為早到這件事嗎?”“也不完全是,就是看你一直在好好干活。”
我趁著這個機會就問他,“標哥,你為什么也一直早到?”標哥說,“我們香港人說,打一份工,掙一分錢,就要對得起這個老板,對得起這件事。雖然在單位也沒事,但萬一有事,我在,就夠了。”
因為他這席話,我當時平添了很多對香港人的好感。這不是認真不認真的問題,這是職業化的態度。 你尊重你的職業,別人才會尊重你。
意想不到的收獲
再見到標哥是十年后,我們在一個飯局上見面。十年沒見,標哥自己出來創業了。
他比我有耐心,在那個單位趴了七年,了解了那個行業,帶著想法和人脈出來創業,第一年4000多萬,第二年2個億。
這倒也是挺公平的結果,認真的標哥并沒有因為每天早到增加收入,但嚴于律己,尊重職業的他,靠另外的途徑證明了這種堅持的價值。大概所有的認真也是如此。
大部分面試等待都沒有人監控,你挖鼻孔也好,躺下睡覺也好,其實都不太會影響面試結果;
大部分遲到的后果其實都不太嚴重,你找借口也好,不找借口也好,其實很快都會過去;
大部分的工作狀態都沒人監督,你偷偷淘寶也好,一直刷手機也好,一天上50遍廁所也好,其實都不太會被辭退。
認真和不認真其實都是做給自己看的。能想明白這一點,就不用擔心到底是否有人在攝像頭里監控你,是否有人要求你按時到,是否有人盯著你的考勤……
因為即便這些認真沒有被看到,它也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你,讓你成為更好的人。
相信我, 你的認真別人都看得到,而你的不認真只有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