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母親節變成女兒的節日

小女兒的禮物

早上，我被寂靜中窸窸窣窣的動靜喚醒，不用睜眼，我就知道是小女兒躡手躡腳地進來了。我閉著眼睛，直等到她輕輕帶上門，才睜開。我看到床頭桌上放著的卡片和一小盆小花，我沒有去打開卡看，我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沒有驚訝，只有喜悅，因為我知道這個小甜心一定會這樣做的。暖暖的幸福感一絲絲地滲入我心底，再慢慢擴散全身……

可是，為什么我的眼角會濕潤了？是感動，是心疼，還是慚愧？

平時周日的早上，8歲的小女兒總是8點以后醒來。可是今天，為了讓媽媽睜開眼就得到驚喜，她把心事揣了一夜，帶到夢里。不用鬧表，6點不到，她就悄悄地把禮物放好了。

我知道她早早把這個節日裝在心里了。好幾天前，她對我說：“媽媽，我想給你買個禮物。”我說：“等你長大了，自己賺錢的時候再給媽媽買吧。現在，我知道你愛媽媽就夠了。”周五去學校接她回家時，她手里拿了個小紙袋，很興奮、又很神秘地說：“媽媽，你不要看呀。”我馬上答應了她。

其實我猜出那是一棵小草花，她以前說過老師給全班每人一棵讓大家養，并觀察小花的成長。周六白天，有好長一段時間她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還特別提醒我：“媽媽，你不要去我的房間，不要看我做什么。”她那又興奮又神秘的樣子真是“欲蓋彌彰”。

乖巧的小女兒

小女兒長大了，變得越來越懂事、貼心。我做飯的時候她總是圍著我轉：“媽媽，我幫你吧。”“媽媽，我想跟你學做飯。”要是讓她攪個雞蛋、摘個菜，她會樂壞了。吃過晚飯，她會說：“媽媽我來洗碗吧。”

當只有我們倆在家的時候，我給她吃什么，像巧克力大餅干呀、冰淇淋呀，如果是最后一點，她永遠都會問：“姐姐要不要吃？爸爸要不要吃？”我不得不告訴她：“你吃吧，他們不要。”可是等姐姐和爸爸回來時，常常會在餐桌上發現，餐巾紙上放著半塊大餅干，紙上還用中文寫著“爸爸的”“姐姐的”。

她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柔和乖巧。在家里做什么事都會先問：“媽媽，我可不可以……”我為她做什么，哪怕是遞雙筷子，她都要說“謝謝媽媽！”弄得我跟著她一遍遍重復禮貌用語。陪著她學習的時候，比如聽寫中文課留的生字，當我指出哪個字不對的時候，她馬上說：“對不起呀媽媽，我再寫一遍。”唉，這態度讓我那些批評指責的話都沒法說出口。

小女兒受冷落了

可是，這些天來，因為上高中的姐姐進入了考試季節，一堆AP考試加上ACT考試，都是申請大學的關鍵，自然壓力很大。于是姐姐成了全家的重點保護對象，本該受到嬌寵的小女兒卻時常受到冷落。不僅每天吃的喝的都以老大的要求為主，就是時間分配上我也是向老大傾斜。為了緩解老大的精神壓力，讓她隨時可以釋放自己的情緒，我是隨叫隨到的“陪聊”，而且服務態度極好。常常是姐姐與我聊興正濃的時候，妹妹也想湊熱鬧。可是一插嘴，姐姐有時就會顯得有點不耐煩，我一看馬上對妹妹說：“你先去做你的事。”妹妹就像一只沮喪的小貓一樣溜邊去了。

我還發現自己的耐心是有限的，當以最大的耐心對待大女兒時，對小女兒的耐心就減弱了。我做飯時她要幫忙，會急躁地說：“你離遠點好不好？別搗亂。”晚上她上樓洗漱時喜歡讓我陪著，我一忙起來就會不耐煩地說：“沒看媽媽忙著呢嗎？趕快自己上床去！”我明明意識到自己的簡單粗暴卻不思悔改，一次次重復，就因為我知道小女兒不會哭鬧抱怨，而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地對待媽媽、姐姐。我這當媽媽的是不是有點“欺軟怕硬”啊？

懺悔的媽媽

此時，我拿著小女兒的禮物來到樓下，打開賀卡細細看著，這是女兒用一張厚點的白紙自己做的。最打動我的是她畫的陽光下的四棵太陽花，那是她心中的家，那小小的，揚著頭綻開笑臉的就是她自己！卡上是姐妹兩個的簽名（后來大女兒告訴我有些美術字是她寫的，太陽花是出自妹妹的手）。

于是，就在母親節的早晨，在享受著女兒們的愛的同時，我決定把這一天變成小女兒的節日。

8點多，小女兒穿著睡衣走下樓梯，我馬上迎上去緊緊抱著她，她對我說：“Happy Mothers Day（母親節快樂）！媽媽，你看到禮物了嗎？”“看到了，我太喜歡了！”“媽媽，我送到你屋里的時候你還睡著呢，你知道是幾點嗎？”“不知道呀。”“還不到6點！我自己醒的。”“寶貝，你真是媽的好女兒，謝謝你！”我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她高興地笑個不停。

這一天里，我柔聲細語地和小女兒說話，時不時地把她抱在懷里親親，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笑著傾聽，在外面走的時候我總是拉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肩。晚飯，我做的是她和姐姐都喜歡的韭菜盒子。

晚上臨睡前，我為她蓋好被，親了親她的臉，問她：“寶貝，今天開心嗎？”“開心！媽媽你呢？”“媽媽也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