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陜西剪紙圖形的符號表意

陳計萍 高愛香

摘 要：陜西剪紙是農耕社會長期發展中形成的一種與陜西人民生活密切相關的民俗藝術形式，是一種民間傳承的文化現象。在符號學的視域下，更深層面的研究陜西剪紙這一民俗符號所代表的內在意義，有利于把握陜西剪紙符號與陜西剪紙符號元素之間的構成關系，使陜西剪紙藝術更好的傳承與發展。

關鍵詞：陜西剪紙；符號學；圖形符號

0 引言

陜西剪紙胎生于古老的民間藝術田野，是勞動人民為滿足自身的精神生活需要而創造的一種鄉土藝術，是一種民間傳承的文化現象。陜西剪紙造型手法質樸，風格粗獷，寓意深刻、含而不露，形式多樣，在陜西民俗生活中是最普遍、最活躍的一種藝術形式，它凝聚著陜西古老的歷史文化內涵。陜西剪紙是陜西民俗藝術的重要構成部分，是陜西民俗文化存在和傳承延續的基本方式，體現著大眾的情感、意愿和追求。在符號學的視域下，更深層面的研究陜西剪紙這一民俗符號所代表的內在意義，有利于把握陜西剪紙符號與陜西剪紙符號元素之間的構成關系，使陜西剪紙藝術更好的傳承與發展。

1 陜西剪紙符號的意指關系

索緒爾（Saussure）的二元分法把符號分為“能指”（signifier）與“所指”（signified）。“能指”是符號的可感知部分，在不十分嚴格地討論符號學時，符號（sign）也就是符號的能指，剪紙符號也是民俗符號的視覺形象。“能指”所指稱或涉及的概念或意義，即為所指。所指是可以被感知、被理解或被聯想的民俗含義或概念。剪紙中的表示成分（符號）有其特定的意義，承傳久遠的集體的智慧，是集體智慧的意愿（所指）。

在索緒爾提出符號二元關系理論的同時，美國哲學家皮爾斯（Peirce）提出了符號的三元關系理論。他把符號的可感知部分稱為符號形體（representamen），相當于索緒爾的能指；對于索緒爾二分法中的所指，皮爾斯分成了對象（object）和符號解釋項（interpretant）。他說：“一個符號所代替的，是它的對象。而符號所引發的思想，是它的解釋項。”皮爾斯進一步說：“符號所替代的某事物，就是object。符號不是在每個方面都替代那個object，而是指涉其理念（idea），有時我稱為‘再現范圍。理念在此應當大致上理解為柏拉圖的‘意思，也是我們平時所謂的‘意思。”[1]由此可見，對象指的不是物的物理意義，而是理念式的所指意義，等同于葉爾姆斯列夫的外延意義。符號解釋項是符號所引發的接受者基于自己文化認知水平和能力之上的反應和解釋。從根本上說，就是接受者刻意解讀的結果，這等同于葉爾姆斯列夫的“內涵意義”。

陜西剪紙以圖像符號作為隱語來表達發送者的意圖。剪紙的意義是先于象而預先存在的，即發送者意圖、意義預先存在，在剪紙文本產生中“強加”到文本上。她們是先有了大吉大利、夫妻和睦、多子多孫（能指）的這種觀念意識，在心中構思出其表示成分，雞、鴛鴦、石榴（所指）等，再動手剪出可以裝飾點綴環境的剪紙圖案。由于剪紙創作者不同的情感氣質和文化素養，陜西剪紙是具有個性化的藝術，常以個性表現共性。在很多時候剪紙作品的文本內容和意圖意義都一樣，但是同樣的文本在不同創作者手中卻又有不同的表現方式。

2 陜西剪紙的符號形體

剪紙以符號為中心，運用不同的紋樣組合來表達“圖必有意，意必吉祥”的特點。[2]一種符號的確立需要經過時間的推移和大眾的認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陜西剪紙作為陜西民俗文化活動重要的一種物質載體，陜西剪紙的符號及寓意都是在長期的使用過程中逐漸被大家認可的，陜西剪紙符號形體經過重新編碼可以形成一套完備的陜西剪紙符系統。

陜西剪紙傳承我國剪紙裝飾中最傳統的基本紋飾，有一套完整的語言符號。如虎、牛、羊、鳥、熊、豬、犬、雞等都是天與陽的象征，石榴、蓮蓬、葫蘆、南瓜、葡萄等象征母體子宮，里面的子是子孫繁衍，寓意多子多孫；萬字紋是陽性動物的標志性符號；“云勾子”是表現生命生生不息的符號；盤長紋、繡球紋、方勝紋等都是民間流傳的八卦符號的各種變體。

在陜西剪紙紋樣符號的運用中，多為鋸齒紋、月牙紋、錢紋、花瓣紋、圓孔紋及各種幾何紋的相互穿插。鋸齒紋，又稱“打牙牙”、“抖毛毛”，常用來表現事物的質感、量感、層次感。在動物身上表示毛發，在鳥禽身上表示羽毛，在花鳥身上表示色階的過渡，在山石身上則表示明暗的變化。月牙紋，因其形狀而得名，有剛柔、寬窄、長短不一的月牙紋，不同的月牙紋運用到剪紙中會表達不一樣的情感。云紋、水紋、柳葉紋和動物身上的旋轉花紋都是月牙紋變化來的。圓孔紋也稱“生生點”或“太陽紋”，是陽性符號。在剪紙創作時，剪紙創作者有意識的通過強調這些剪紙紋樣符號元素來增強作品的藝術性。

3 剪紙符號形體的表意方式

剪紙創作者先用大線條勾勒出她想表達的剪紙能指的符號的外形輪廓，是在二維空間進行簡刻鏤刻定型，然后再用紋樣符號元素進行裝飾性造型，注重細節表現，所以剪紙作品中的情景、情感表達極為豐富。陜西剪紙傳承了漢代雄強博大、風虎云龍、粗狂淳樸、夸張變形的風格，這也正是陜西剪紙的一大特點。剪紙是用外形說話的藝術，在外形上要突出形象的特征、動勢、神韻，選取形象的最佳特征是剪好剪紙的關鍵。剪紙時先抓住大的結構特征，再進行局部的刻畫，抽取最能表現特征的形象重新組合、相互重疊、相互滲透，形成新的剪紙符號。

剪紙的創作過程就是運用原生態的哲學觀和哲學符號密碼，來表達他們對宇宙的認識。[3]由于創作者不同的情感氣質和文化素養，以不同的藝術語言表達不同的藝術形態，因而剪紙是具有個性化的藝術，常以個性表現共性。在“魚戲蓮”、“魚唆蓮”的剪紙作品中，魚和蓮分別指代男性和女性，是天地相合、男女相交的文化符號。但是“魚戲蓮”和“魚唆蓮”在表意上卻大有不同。“魚戲蓮”是魚在水上戲蓮，是談戀愛，“魚唆蓮”是在水下咬住蓮梗，是結婚的意思。兩個形象的組合是有嚴格內涵限定的。如果在蓮花上加一個娃娃，是“蓮里生子”，但是只能放在“魚唆蓮”中，如果放在“魚戲蓮”中，就是還沒有結婚就生孩子了。

陜西剪紙屬于平面構成，在表現房屋建筑時，是五行觀念的建筑，將不同視角的物像加以組合，在二維平面上強行構建成三維立體內容。在表現房屋建筑時，連房子里面的家具擺設也剪出來，各種表現物之間互不遮擋，充分展示各自的美，不管物像之間的前后位置、遠近關系，或者物像的存在是否合理，這些對陜西剪紙的創作完全沒有束縛力，任何物像都可以共同存在于一個平面內。

4 結語

陜西剪紙以精神實用為目的，它通過自己的土氣、樸拙和巧妙來叩啟人們的心靈，同時給暗淡的環境增添一抹色彩。本文運用符號學的觀點將剪紙中的紋樣符號元素進行歸納總結，研究剪紙符號的構成表意方式，從而更深的理解陜西剪紙藝術的形式與內涵，讓人們重新認識到民間剪紙的價值。

參考文獻：

[1] Peirce，C.S . The Collected Papers of Charles Sanders Peirce（Vol.2）[C]. 1994.

[2] 梁惠娥，劉姣姣.解讀民俗剪紙中的符號化紋樣[J].藝術百家，2011.

[3] 靳之林.中國民間美術[M].五洲傳播出版社，2004：87-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