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長江第一云梯街

閑云

重慶石柱土家族自治縣長江南岸山脊上的西沱，原名西界沱，古為長江上游深水港，川鹽古道貨物集散地，素有“水陸貿易、煙火繁盛，儼然一郡邑”之說。鎮上有一條長約兩公里的石板街，自江岸起，沿山脊走向，直達山頂，此街如云梯直上蒼天云端，被后人稱為長江第一云梯街，它也是三峽庫區蓄水水位上升至175米后唯一保存的、具有古代水上驛站特征的云梯街。

我從涪陵出發，一路顛簸，于下午時分終于跌跌撞撞到達西沱。我站在路口，緊緊地拉著隨時要下滑的行李箱，等候客棧小妹接站。傍晚時分，我“登爬”上街，感受山脊古鎮生活。西沱依山傍水，山巒起伏，江面上航行著數艘積木般大的船只，街巷層層疊疊，延伸至望不到頂的山脊線。路經大街旱橋時，但見下橋口的小門邊聚集著好多人。我有恐高癥，小心翼翼地趴上橋欄往下看，暮色中，遠遠的江水靜臥天地間，江景山景融為一體，煞是壯觀。

我一鼓作氣往上爬，去鎮中心尋找云梯街。鎮里很熱鬧，路旁店鋪與居民樓鱗次櫛比，偶見有兩棟樓層之間夾縫里冒出一個個小學生，原來那里也有一條坡度極陡的長石梯連接著山脊居民區與江岸，三五成群的小學生正從下面慢悠悠爬上來，這是西沱奇特的街景。

不久，終于找到云梯街一個入口處，低頭往下看，眼前是一條被歲月打磨得锃亮的石階梯，高高低低一步一格往下沉，緩緩延伸至山腳下江岸；再回首往上瞧，隔著橫馬路，在對應的兩棟民房通道中有一段高高的青石階直沖山上。我選擇往下走，然而高高的臺階只下了十來階，我就打了退堂鼓，決定翌日鉚足兒勁沖刺。

翌日早晨，當太陽躍出江面時，我登上云梯街直奔江岸。西沱云梯街一反其他鄉鎮與長江平行的街道布局，是唯一垂直于江面的街道，由112個石階臺面與1124級石階疊建而成。據說霧天在街上行走，遠觀近看，人如進入云間仙境，故亦叫做“通天街”，原以為此街可直通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宴會廳，然而遺憾近年來為了鄉鎮變革的剛性需求，云梯街有幾處被攔腰截斷，新建道路泰然自若，橫穿而過。

我終于下到江岸云梯的起點，然而令人惋惜的是那云梯的最后教十米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簇新的、氣勢恢弘的大碼頭。我提著相機盡力挽留這即將逝去的寧靜古街，重復念叨旅游術語：“爬山不看景，看景不爬山。”接著又即興發揮，“騰云不看街，看街不駕霧”，久久沉湎于原生態街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