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為馬”面試秦二世

晏建懷

要論史上最窩囊的皇帝，非秦二世胡亥莫屬。平日里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的他，到最后甚至窩囊到連想做一個尋常百姓的愿望都不可得，真是可憐、可嘆、可恨！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王離被俘，章邯降楚，燕、趙、齊、楚、韓、魏紛紛自立為王，而沿途守將，大都背叛秦朝而響應諸侯，從函谷關往東，幾乎全是諸侯軍的天下。丞相趙高想把責任推到秦二世頭上，打算犧牲秦二世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他擔心百官不從，準備試探一下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度”，于是便有了著名的“指鹿為馬”的故事。

當年，他牽來一只鹿獻給胡亥，說：“這是一匹馬。”秦二世笑著說：“丞相錯了吧？竟然把鹿說成是馬。”詢問身邊的大臣，大臣們有的緘默，有的故意迎合趙高說是馬，有的說是鹿。于是，趙高就捏造罪名，將那些說是鹿的人，判以重罪，從此，百官無不畏懼趙高。

劉邦入武關的消息傳到咸陽后，京城立刻亂成一片，高官者驚慌，富貴者逃竄，尋常百姓交頭接耳，全部陷入倉皇失措的狀態中。而在此之前，趙高用他那“挾秦二世以令百官”的手段，已經把胡亥完全架空了，胡亥在深宮里雖自得其樂，實則如同被軟禁一般。

趙高以前曾多次說：“關東的盜賊成不了什么氣候。”而如今關東盡失，趙高到底還是害怕胡亥遷怒于自己，就稱病不上朝。胡亥聽到起義軍進關的消息后，如同五雷轟頂，驚慌失措，整夜噩夢不斷。為求心安，保佑帝位穩固，他搬到涇水邊的望夷宮，又是齋戒，又是祭祀水神。

隨后，胡亥派人譴責趙高，趙高愈發惶恐不安。于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趙高暗中與他的女婿咸陽令閻樂、弟弟郎中令趙成商量說：“秦二世不聽勸諫，如今事態危急，他要把罪責推給我們家族，我擬改立公子嬰為皇帝。”他讓趙成做內應，謊稱有大盜，然后命令閻樂率兵追捕。為保萬無一失，趙高還劫持了閻樂的母親，安置到自己府中當人質。

當年的九月某天，閻樂率兵千人來到望夷宮前，負責守衛的衛令仆射見閻樂率兵前來，詢問何事。閻樂手起刀落，將衛令仆射殺死。接著，閻樂率兵闖入宮中。宮中的宦官、衛士見狀紛紛逃竄，有幾個膽大的試圖反抗，終因寡不敵眾被殺死。趙成自殿內出來招呼閻樂，二人一同步入內殿。趙成命人彎弓搭箭，齊往殿內亂射，一支箭射入胡亥的坐帳，胡亥驚起，急呼左右護駕，左右卻早已不見蹤影。胡亥轉身跑進臥室，這時，僅僅只有一個侍者跟隨。

這時，閻樂已經沖了進來，指著胡亥大罵道：“你荒淫無道，濫殺無辜，如今天下已反，請速作打算！”胡亥問：“是誰派你來的？”閻樂答曰：“丞相。”秦二世忙說：“能讓我見丞相一面嗎？”閻樂道：“不行！”胡亥說：“按丞相之意，想必要我退位。我希望得一郡為王，不再稱皇帝，可否？”閻樂不許。胡亥說：“既不許我為王，就做一個萬戶侯吧。”閻樂還是不許。胡亥淚流滿面，苦苦哀求道：“既如此，就讓我與妻兒老小做個尋常百姓吧？”閻樂怒道：“我奉丞相之命，為天下誅殺你，多說無用，不殺你我怎么交差？”說著，提劍向前。

胡亥終于絕望，最后只得拔劍自殺身亡，時年二十三歲，在位僅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