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聯

王建斌

楹聯最本質的特征是對仗，沒有對仗就談不上對聯。從這個意義上說，楹聯是一種對仗藝術或對稱藝術。楹聯受到了古代格律詩、駢文、詞曲、散文甚至八股文中某些生動技法的影響，經過逐步發展完善，才形成一種獨特而成熟的對仗藝術。

所謂楹聯的對仗，就是上下聯語言的對偶。

以一副對聯為例：

除去祖龍苛，闿澤萬家歌武始；

評量功狗當，高名一代屬文終。

這是晚明兵部尚書倪元璐題浙江紹興蕭相國寺的一副楹聯。“祖龍”，名詞，指秦始皇。“功狗”，名詞，典出《史記·蕭相國世家》。劉邦平定了天下，論功行賞，把頭功封給了蕭何，武將們不服。劉邦聽后，問大家懂不懂打獵的事，說：“夫獵，追殺獸兔者狗也，而發蹤指示獸處者人也。今諸君徒能得走獸耳，功狗也；至于蕭何，發蹤指示，功人也。”聯中，“祖龍”對“功狗”，名詞中動物小類相對仗，極為工整。“武始”，即《武德》和《文始》，漢高祖時所做的樂舞。“文終”，即蕭何死后謚號。“武”對“文”，“始”對“終”，極為恰當。

楹聯上下聯思想內容必須相互關聯，有合理的內在邏輯關系，或相近，或相關，或相反，合起來可以共同表達某一特定的主題。一副對聯，如果從形式上看，上下聯詞性、句式、節奏、平仄都對仗工穩，但是內容風馬牛不相及，沒有有機的內在聯系，表達不了同一的主題思想，這樣的對聯，嚴格地說算不上對聯，充其量是文字游戲罷了。例如：

圖書館里查資料；

動物園中看老虎。

太子洗馬高乘魚；

皇后騎牛低釣鱉。

前者是容易理解，上下聯沒有關系。后者見馮夢龍《古今談概》，上聯的“太子洗馬”為官名，“高乘魚”為人名；下聯和上聯內容毫無聯系，不過為了對仗而已。這樣的楹聯都算不上真正的嚴格意義的對聯，有的甚至根本不能算對聯。

衡量楹聯和其他文學樣式區別的根本標志是對仗，有些句子，詞語排列整齊，看起來頗像對聯，細較起來，并不對仗，這就不能看作對聯。有些聯書把一些排列得很整齊的詩句、詞句或文句當作對聯收入，顯然是不恰當的。這類現象特別是將名人的名句與對聯混淆起來的較多。例如：

忠心為國，

雖死猶榮。

這是1940年，毛澤東為挽張浩（林育南）而題的，但這是挽詞，而非挽聯，因為這兩句完全不對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