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非遺項目《毛板船歌》歌詞語言及藝術特征

摘 要：《毛板船歌》產生于沙塘灣這塊古老肥沃的土地上，多年來，一直被當做民族民間文化遺產（現非物質文化遺產）被時代流傳下來。《毛板船歌》不僅唱出了船工的心聲，還向世人展現出了船工生活的真實寫真以及風土人情。本文將對《毛板船歌》的歌詞內容進行詳細的解說，并且會進一步展現其自身所具有的藝術特征。

關鍵詞：非遺項目；毛板船歌；藝術

《毛板船歌》源于沙塘灣，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被人們世代相傳。《毛板船歌》憑借自身的歌詞內容，詳細的闡述了船工的真實生活，并且唱出了船工們的心聲，那么《毛板船歌》究竟具有怎樣的藝術特征，能夠被人們世代相傳，下面我們就對其進行詳細的分析。

一、從當代名家歌詞的語言看《毛板船歌》歌詞的語言

中國畫藝術的核心，專家認為是筆墨。賞析評論一幅畫，重要的是要看其筆墨，從筆墨中觀賞畫家的動力、思想、境界等。也可以說，畫家通過自己的筆墨語言，向世界展示他的美學品位。藝術是相通的，聯想到歌詞的創作，歌詞藝術的核心是什么？竊以為是語言。其實，語言是所有文學作品的核心問題，小說，散文，故事等，都是靠語言進行表現的。離開了語言，就沒有文學了。而在多種形式的文學作品中，作為最精短的要和音樂結合展翅飛翔的歌詞作品，語言尤為重要。

若有人問，語言是歌詞藝術的核心，那歌詞的主題，結構、風格、境界該作何解？我認為這很容易說清：在一首歌詞完成之后，作者的主題思想、結構方式、風格風貌等全融在語言中了。那語言讓你品味，讓你感受，讓你聯想，讓你思考…在這里，語言不是一個個單純的文字或語句，而是有思想的、有靈氣的、有風采的、有靈魂的、有美學品位的結晶體。當然，那些拙劣的詞作除外。

這里，提出語言是歌詞藝術的核心這個命題如果能成立，那么寫一篇研究探討歌詞的文章則是很有必要的，特別是分析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保護項目《毛板船歌》是極其有益的一件事情，作為一名從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專干來說，顯得更為迫切、事關重要，這也是筆者寫此拙文的初衷。

應當說，文字是組成一首歌詞的最初工具，當它還沒有組成語言形成一首歌詞時，是零碎的、單薄的、枯燥的，有如建造成一座樓房的一塊塊磚瓦，而一旦樓房建成，那鋼筋水泥樓板等等就融合在語言中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藝術體。這時，就不要單純的用文字或只言片語來衡量它，而應以一個完整的藝術體來品味它的語境、詞境、它的美學品味。

（一）看《毛板船歌》歌詞中的語言

我們知道，一個詞家一生會寫很多首詞，不同的題材會有不同的風格形式表現，但從總的方面研究一個詞家，應找到他的總的語言風格，在他的歌詞語言中，看他是怎樣選詞造句布局結構營造意境升華主題形成詞境的。這個詞家的一切水平必然要通過他自覺或不自覺的歌詞語言來表示的。一個詞家，歌詞語言還沒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那是不太成熟的表現。一個畫家，畫出的畫，不提款，行家凝神一看，從筆墨中能辯出出自何人之手。歌詞大致也是如此吧，聽一首新歌，雖不知詞作者是誰，但品那歌詞語言，從遣詞造句結構上也有可能品出出自何人筆下。當然，這人應是有影響的詞家。王羲之為兒子改書法，加了一點，竟被夫人認出說：我兒習字三缸水，只有一點像羲之。這個傳說也許有演繹成分，但卻有真實的道理。哪一點所寫出的筆墨韻味就是和兒子的筆墨不一樣，專家是能看出來的。我們有時看一個作者的詞，通篇平平，卻有一二句非常出彩，恰如奇峰突起，和全詞不合，豈不知這兩句恰是一位高手給改的。改詞可以，但必須和全詞融為一體，創作是摻不了假的。這看似是題外話，但說明了實踐出真知，一個詞作者要分出人民大眾認可的作品，就必須深入生活，從生活中獲取營養，捕捉靈感，不斷修改完善，形成屬于自己的風格的東西，即作品具有鮮明的個性，才能真正打動人，流傳于社會.《毛板船歌》屬于下里巴人的了，前頭自然不用說明白，它屬于“陽春白雪”。陽春白雪的歌詞具有唯美性、形象性、哲理性、風趣優美，新鮮別致，戲曲性外還極具韻味，古典風格，總的一個特點是樸實性。《毛板船歌》雖是“下里巴人”在勞動生活過程中創作的歌詞，其歌詞語言，筆者認為它除了具有前面所講的幾大詞家歌詞的一個總的特征“樸實性”外，它同樣具有風趣幽默，俏皮，戲曲性，泥土氣息濃厚，即具有地方方言特色，語言本土化，新穎別致，別有一番韻味上心頭。請看放毛板船是船到了靜水中，船工們邊劃船邊唱《資水灘歌》，以來散散心，一來鼓鼓勁：

千里資江彎又彎，沙塘灣毛板船下益陽，

暗礁險灘驚濤吼，劃個七十二道灣，

艄公師傅把穩舵，流放九十九條灘，

莫道船工苦與樂，夢里山歌唱不完。”

再看船在河中行駛，岸上的姑娘們有時也用山歌調笑船工，而船工當然也不甘落后，于是饒有興致地對起了山歌（按現行的說法是民歌類流行歌曲），也可以是男女調情。

女：養女莫嫁駕船郎，一年四季守空床，妹想郎來郎想妹，河風吹老少年郎。

男：一根毫管撐過河，今天碰到個表子婆，下口賺錢上口呷，真是可憐可憐喲。

女：劃船客來劃船客，家里老婆莫管她，四腳落地把纖背，辛苦賺錢快活花。

男：岸上嫂嫂走路扒個扒，胯底下夾起兩塊葉子粑；等我到益陽打回轉，專門來找你耍一耍。

有時船工們看到岸上男女在一起調情，也就用山歌諷刺，戲弄他們：

油菜花開黃又黃，舅母偷到外甥郎；

外甥房里好洗澡，舅母屋里好上床。

當著舅舅喊舅母，背著舅舅喊婆娘；

傷風敗俗太不該，勸你再莫亂綱常。

（二）《毛板船歌》中的這三首歌詞的三種類型。

1、以粗獷豪放語唱出船工的心聲。

“千里之江彎又彎，沙塘灣毛板船下益陽，暗礁險灘驚濤吼，劃過七十二道灣。”給我們描繪出了一幅江寬水闊，洪流滾滾，驚濤拍岸，漩渦湍急的水墨畫，從畫中我們看到和聽到了氣勢強烈的激情。抒寫出船工熱愛勞動，披荊披棘，與風浪洪水搏斗與暗礁險灘斗智斗勇的頑強毅力，決心與信心。用毛澤東的話來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的大無畏精神，充滿著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是我國民族文化的重要支柱。從音樂性來看，節奏鮮明，音韻鏗鏘，豪邁奔放，譜出曲來，具有強大的震撼力和感動性、鼓舞性。由此方見其歌詞的陽光美，從文學性看，第二首和第三首顯得低俗化，帶有少許的黃色味，這是應該擯棄的，但作為民俗山歌，梅山文化的一種俗文化，已流傳廣泛，不傷大雅。人民看到的是它的主流，不會去吹毛求疵，常言道，瑕不掩玉。

2、以俚詞諺語抒寫民風民俗

《毛板船歌》歌詞語言通俗易懂，無晦澀之嫌，無艱澀之尷尬。大多用明白入理，淺顯易懂，而富有濃郁鄉土味的詞語，來表現今日梅山地區的風土人情，尤其是富有地方特色的愛情生活，這是較為典型的民歌民謠。不過，對于聽眾來說，它們的魅力主要在于音樂風格的獨一無二、新穎性上，人們從中可以聽得到難得的天籟之音，感受到別樣的異域風情，這正是原聲態（或叫原生態）一類民歌引人喜愛的原因。至于對歌詞內容一般不太在意，也不去苛求，因為大多數山歌（民歌）的歌詞內容都比較簡單，從文學性看較少深厚的文化底蘊，不太容易出彩。

3、以白描工筆手法，展示毛板船工的生活寫真

文學的表現手法主要有四種，即抒情、敘述、描寫、議論。其中抒情是歌詞必不可缺的主角，其他三種是配角，但有時也可成為主要筆法。例如《毛板船歌》中的男女調情句：“養女莫嫁駕船郎，一年四季守空床”。就是以白描手法為主來寫生活之真，看這首詞，聽這首詞，唱這首詞，我們深深地感受到了，男女之間對愛的渴望，朝夕相處、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相依相偎、相親相昵，描寫得精致入微，真實生動，把男歡女樂的樂趣、興味展現得栩栩如生、淋漓盡致，確實能觸景生情，引發聽眾（觀眾）的強烈共鳴。筆者因在資江邊長大，對船工的生活有親身體驗，讀此詞感同身受，十分喜愛，應該說，這是一幅絕佳的水上風情畫，一首風趣盎然的愛情詞。無疑，從音樂性同文學性角度看，它應該算得上是一首地域特色強的好歌詞。

二、《毛板船歌》歌詞的藝術特征

《毛板船歌》從目前走訪調查掌握的情況來看，一類是《號子歌》，二類是《資水灘歌》，三類是男女調情歌，四類是諷刺歌。

（一）號子歌是放毛板船時，為了使船向前行駛，必須統一步調，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由一個領喊號子。這種號子歌，類似于人類早期社會的夯歌，即“吭唷歌”，也相當于口號，其內容簡單，作用在統一生產過程中的集體動作，凝成一股勁，并借壯力助威共同配合完成勞動任務。音樂節奏快，旋律起起伏伏，有抑揚頓挫之威。因為其形式簡短，內容單一，聽眾（觀眾）一看一聽一目了然，不需細論。

（二）《資水灘歌》，它屬于傳統音樂，是船工們在水上運輸勞動中產生的勞動休閑娛樂歌，流傳于冷水江市沙塘灣、金竹山一帶，資水是湖南省第二大內陸河，是古時唯一的水路交通運輸方式，冷水江市的煤、銻以及土特產貨都是通過這條河，源源不斷地經益陽下武漢、漢口，再轉運全國各地的。《資水灘歌》表演形式：無伴奏形式演唱，可以一人領唱，眾人應和唱，也可以異口同聲齊聲合唱的演唱形式，領唱與應和唱的交替進行，旋律粗放，節奏明快，歌詞句式是七言八句，偶句押韻，一共56句，簡單易記。演唱時起句高亢激昂，和聲低沉有力，旋律優美粗獷，借以散心、協調動作、鼓舞干勁。特點是：1、單一性。種類單一，歌詞形式基本固定，具有韻律美、繪畫美、建筑美的特征；2、群眾性。《資水灘歌》是放毛板船時，7-8人在水上運輸作業時，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但在勞動中演唱，以此指揮勞動，協調動作，鼓舞士氣，而且也是休閑時互相交流感情、娛樂的主要方式；3、內容的可變性。雖然句法、字數、章法已相對固定，但歌詞內容可即興而起，隨心改變，隨景改變，不拘細節，選用歌詞均具有即興發揮性，可塑性強；4、藝術性。句式高亢激昂，音韻洪亮，合聲低沉有力，旋律雄渾粗獷，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5、主要以“口傳心授”方式傳承。

（三）男女調情歌。毛板船在資水河中行駛，岸上綄紗洗衣洗菜，放羊放雞鴨鵝的姑娘們看到船在水中行駛，不免觸景生情，用山歌調笑船工，而船工也不會示弱，于是就對歌，也可以說是男女調情。

男女調情歌也肯定屬于傳統音樂，是一種原聲態（或叫原生態）的情歌，它在本土的生活中產生，在水上運輸過程中發展，它高亢激越，具有山里人那種吶喊的沖動，它風趣幽默，灰諧戲謔，含有傳統文化的情韻。它的聲腔特別，能讓你享受到聲音澎湃的震撼，是毛板船工們在孤獨寂寞的水上運輸生活中創造出的一種具有明顯地方特色的優秀民間音樂。男女調情歌的歌詞特點：1、娛樂性。歌詞中許多調笑的內容，可給船工們在水上運輸生活中帶來快樂的同時也鼓舞了干勁；2、勞動性。專用于放毛板船的勞動場面，可造成一種消除枯燥寂寞、鼓舞士氣、活躍氣氛的效果；3、藝術性。音調較高，音域寬厚，音色亮，穿造力極強，扣人心弦，感情奔放；4、隨意性。內容可根據場景的變化而即興發揮；5、表演方式獨特，無伴奏，無音響，既敘事又抒情。

（四）諷刺山歌。船工們在毛板船行駛的過程中，看到沿途兩岸上男女在一起調情，也就用山歌諷刺、戲弄他們。

這首諷刺山歌也不例外，歸屬于傳統音樂，是一種男聲部、無指揮、無伴奏、自然和聲的民間音樂，歌詞形式為七言八句，共56字，基本上句句押韻，具有打油詩的味道，但也講求平仄，沒有七律、七絕那么嚴謹工整，無須對仗、散板似的，內容單一，主要是諷刺，以達開心、取笑、愉悅的目的，歌詞觸景生情、生動形象，聲音高亢嘹亮，節奏自由簡單，給人一種調劑娛樂身心的同時，也起到號召鼓舞干勁的作用。其特點：1、演唱形式一般是男聲獨唱，演唱時無指揮、無伴奏，其他船工也可以應和唱，配合默契，當然也有一人敲鑼，一人擊鼓，演唱者多為男聲，可獨唱、二人對唱、眾人吆喝，場面轉大時，歌手可達8人，可由8人齊唱的現象，氣氛熱烈，在唱情調笑時，給人們帶來了歡樂；2、內容較為單一，題材局限于調情取笑、諷刺，主題集中，觀點鮮明；3、多人組合，旋律優美動人，場面生動，氣氛十分活潑風趣；4、它的聲腔特別，觸景生情，有感而發，俏皮幽默，含有古梅山文化的情韻；5、群眾性。歌詞簡單易記，群眾樂于接受，易于普及傳承；6、風格獨樹一幟。因毛板船是沙塘灣人的首創，世界上獨一無二，這就給形成了《毛板船歌》獨樹一幟的演唱風格。

三、結語

我市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毛板船歌》，是我市沙塘灣人的首創，其歌詞語言的樸實，藝術風格的獨特，演出形式的大眾化，對于瀕臨失傳的這項非遺項目，我們正在竭盡全力搶救保護它的同時，還要爭取市級財政在資金上給予傾斜，包裝打造它，利用中央、省、地市電視臺、廣播電臺、紙質新聞媒體全方位宣傳推廣它，讓它植根中華民族的沃土，像蒲公英一樣遍地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