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假設函數理論研究

摘 要：人性假設函數理論是用函數的形式對人性進行理論建構的嘗試，試圖化解傳統單一人性假設對人性的扭曲和異化。該理論認為人性的最本質特征是利己性、利他性、學習性和自由性，它們對應的人性假設分別為經濟人、文化人、學習人和自由人。

關鍵詞：人性假設函數；經濟人；文化人；學習人；自由人

人性假設一般成為各學科學理的邏輯基礎，它不但有解釋社會的功能而且還具有了改造社會的功用。然而基于某種單一的人性假設的學科在理論上盡管具有一定的有效性，一旦運用于實踐，很容易造成人性的扭曲和異化。比如發端于亞當·斯密的經濟人假設就有很強的功利個人主義色彩，很難涵括人性中的其他面向，對其產生的惡果眾說紛紜。近代以來學界對這一問題的反省從經濟人假設到社會人假設再到自我實現的人的假設再到復雜人的假設，都難逃單一性帶來的噩夢?；谠鯓拥娜诵约僭O來看待人的行為才算合理，以及我們的理論研究應基于什么樣的人性假設展開研究才算合理，才能夠既能解釋人的行為又能誘導人的行為向健康發展？本文通過用函數的形式對人性進行理論建構，是回答這些問題的一個嘗試。

一、人性假設函數的理論表達

（一）人性假設函數的理論表達

人性假設函數是通過對人性的抽象，認為四種互相關聯而又有區別的四種性質最可代表人性的基礎，它們的組合配融就是人性。它們分別是經濟人人性假設，文化人人性假設，學習人人性假設和自由人人性假設。它的表達式如下：

H=?（E，C，L，F）

圖1人假設函數表達式

其中：

H表示人性，它表示對人性的綜合把握，既是一種基本假設存在也是一種技術性假設的存在。它由其它四項人性假設配融而成。

?表示映射條件，通過其它四項人性假設才能配容以求得人性解。

E表示經濟人假設，其核心是利己性

C表示文化人假設，其核心是利他性

L表示學習人假設，其核心是學習性

F表示自由人假設，其核心是自由性

（二）人性假設函數的方法論困境及其解決

1、人性假設函數的方法論困境

一說到函數，我們都會想到它由自變量通過映射條件可以求出因變量的值的概念。他它的自變量有定義域，因變量有值域，映射條件由加減乘除表達式構成的運算。而我們這里提出的人性假設函數自變量、因變量和映射條件如何明確，以及怎樣明確都有一定的困難。比如說經濟人假設的利己性作為變量如何量化及怎樣量化，映射條件又該如何建構，這是人性假設函數提出的方法論困境。

2、困境的解決

這里對人性的研究我們是從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兩個角度來做研究，所以我們的解決方法就應該是這兩種分析的結合。因此這種困境的解決我們認為應該從兩個方面來考慮該函數：其一是從統計學概率意義上。從這個意義上，我堅信通過統計學的調查與計算，像經濟人假設利己性的量化可以實現，而且像映射條件的推導也可以達到。然而這方面的工作因為剛提出根本就沒有調查數據，更不用說有任何建構的嘗試，它完全是一個待開墾的荒原。其二是從理論建構的意義上考量。因為單獨的定性分析不可能完成函數的建構。所以，我們只取它的函數思維，這樣我們就可以不用回答上述問題而直接把握人性整體。而對于像經濟人利己性假設，我們是用定性方法的量化思維來給予其自變量的地位的。因此人性假設函數的提出是從理論建構意義上來展開的。

（三）人性假設函數在理論研究中的邏輯位置

理論中的假設分為基本假設和技術性假設?；炯僭O構成各學科或學派理論體系的基本前提，人性假設就是這樣一種假設。技術假設則是在基本假設的大前提下對某一具體社會問題進行研究時所給出的具體技術性的假定條件。根據上面的分析，以往學科或學派中的人性假設往往是技術性假設占據了基本假設的位置，從而造成了理論上的混亂和實踐指導上的無力。因此人性假設函數是在基礎假設的立場提出，以求得技術性假設的解為目的，從而綜合圓滿的把握人性，使得在理論上和實踐指導上有一個明確的坐標，從而具有涵容社會科學的各個學科及學派的人性假設的綜合人性理論。

二、人性假設函數的概念界說及理論提煉及推演

（一）人性假設函數概念的界說

1、經濟人假設是以利己性為核心

經濟人概念已被使用好幾百年，利己性除了極端的道德學家外也都認為是人的本性之一。這些似乎都是不證自明的。然而從其使用的歷史語境分析，這里面又有許多的問題。首先是經濟人，在歷史中他是涵括著利己性在理性與非理性兩端修改不斷。因此在這里經濟人是一個歷史性的概念。其次是經濟人利己性是善還是惡的問題。有人認為經濟人利己是自私是惡，依此為學說依據的都被認為是性惡論者。也有人認為經濟人利己是一雙無形的手，維持著社會的秩序穩定和向前發展，因此否認經濟人利己就是惡。其三是從工具的角度看經濟人利己性，他們只為取得理論上的有效性即解釋力和預見性，而不考慮形成的理論對社會乃至對歷史造成的影響。這三者都是歷史語境中的經濟人利己性。而在我看來經濟人利己性的界定必然要超出這歷史上三者的局限性。因此我所界定的經濟人利己性具有以下特點：1、他是在人性假設函數下對人性某一面的定性方法的量化考量。2、在定性方法上他反應人性的一面，因而不能作為一種基礎假設存在于社會科學的理論建構中，而只能以一種技術性假設幫助某學科或某學派的理論邏輯推演。3、在量化思維上他可以有正負之分，這主要是根據表現效果統計學意義上的說辭。也就是說在理性或非理性狀態下人的行為效果歸結到統計數字上，因而避免二分的困境，而這些統計數據是建立在四性組合配融情境下的，具有概率意義上的客觀性。

2、文化人假設是以利他性為核心的

利他性因歷史上過分強調經濟人利己性而被淹沒了，就連最初由自然科學發展出的進化論在這樣一種路徑依賴下一直否認利他的本源性，甚至從基因層次進行否定?；虻淖晕覐椭票徽J為是自利的表現，自私的基因學說反過來在社會科學中建構著偏執的人性理論，而沒有照顧到這些學說的社會影響及對人性的扭曲。直到這種偏執的理論引起人們的恐慌時，利他性才被提上日程。進幾十年來利他性研究在經濟領域開創了一個廣闊的利他主義經濟學論域，并使得新興的福利經濟學和改造后的制度主義經濟學交相引用。這樣利他性在理論上最終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墒悄切┙洕鷮W家在建構人性理論時避免不了他們的路徑依賴，徑直定義為雙性經濟人。而同歸于經濟人假設門下。事實上我們是可以避免這種路徑依賴的。利他性具有人作為演化的高等動物在歷史和文化上的獨特內涵，因此將其歸于經濟人門下是種矮化。因此我們的人性假設函數理論將其涵括于文化人人性假設之下。而文化人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歷史的概念。從語源學上看在漢字里的最早表達是以文化之的思想，在希臘語系中，文化由“栽培、種植”引申而來，總之這兩者都具有對他者的關切之意，因此語源上的文化人可以是廣義的利他代名詞。而延續到近現代，文化人多有所指。首先文化一詞就有廣義狹義兩種分法。加上個人字就又有了兩種意涵：一是一種有知識的人，是對人的一種稱為；再就是卡西爾所言的文化人。從人性研究角度看，卡西勒的研究較切合我們的討論。他也是看到歷史上人性理論的疏離，而將認定為為文化人。他認為文化人是人的最本質特征，以往的人性理論都是圍繞這一點展開的。他是以歷史的演進觀形成他的文化哲學的。再有就是當代有些人看到管理學人性假設的弊病，提出以文化人假設代替之，這是知識人的代名詞。這也是一種工具主義適應式的建構。因此文化人的歷史意蘊包含著古有的利他傾向和后世的疊加涵括的雙重功能。這便是文化人假設涵括利他性的歷史韻味。當然其界說是同經濟人假設的利己性相同的三個特點。

實際上經濟人的利己性和文化人假設的利他性某種程度上已經抽離出人的行為動機的人性中最基本的內核。許多發展著的理論都是圍繞二者展開的。但其中的不足便是對二性的定位是靜態的，它的發用和發展方向還需要我們從人性中抽離出其它內核。

3、學習人假設的核心是學習性

學習性某種程度上可表述為學習力，這在心理學領域已經取得大量的數據可對其進行量化了，只是其定性時多未能整合進人性研究中去。我用學習性涵括學習力用意既是整合進人性研究。學習性其實也是一個不證自明的人的屬性。動物時期的模仿其實就是學習性的表現。現在對學習性研究的文獻也較多，諸如《中國學習史》、《先秦時期中國人的學習思想》等大部頭書都可以找到。至于我們思想政治教育課上向某某學習，學習什么什么觀，都是人具有學習性的表現。可以說缺失了學習性我們的教育以及我們的身份都無法進行定位。我們天生就是一個學習人具有學習性以此來確證自我而產生行為。而學習人假設作為人性假設走入學術殿堂還要從彼得圣吉的學習型組織理論風靡全球開始?，F在我們的政府企業都在朝著學習型組織邁進，而學習人人性假設的研究卻沒能在社會科學的人性假設論中存在應有的地位或者不盡人意。這是我將它抽出冠以學習人人性假設整合進人性函數的現實考量。學習人人性假設是對人存在相狀的概括。正是在學習人的動力下，經濟人和文化人才可以發用。而其概念的情狀同經濟人假設一樣具有相同三個特點。

4、自由人假設是以人的自由性為核心的

自由性在法理學中被表達為人人生而平等；而在那些不滿現狀的革命家和思想家那里自由是我們最終要達到目的地，馬克思的自由人聯合體的社會便是其代表；而在道德家和宗教家眼里自由是你觸手可得的關鍵是你怎么做事或思考?？傊说淖杂捎^念雖然在自然科學家那里被表述為因資源的有限我們面臨著約束，但他已經作為一種抹不掉的信念存在于我們的人性中。自由人信念在社會科學的科學表達中有時不是以假設的科學范式出現，而是以一種先驗的預設而展開。[7]我所提出的自由人假設涵括了這些并繼續在這些領域發用，同時它也和其它三性一起構成了人性函數的四元。他們的相互組合配融才可以達到我們對人性的總涵括。當然統一于這個函數，自由人概念具有其它三性相同的特點。

（二）人性假設函數理論提煉及推演

1、人性假設函數的提煉

由上面的概念界說我們知道對四性的概念界說既吸收了自然科學的研究成果，又綜合了人文學科對人性的浪漫表達同時匯入社會科學自身人性假設研究的邏輯，這是我們對社會科學人性假設研究的新提煉。

再看我們的函數，首先我們放棄純數學的歸納與演繹，及舍棄了統計學概率意義上的理論建構。其次我們采取函數思維和定性方法的量化思維，最終完成我們的理論建構。這種理論建構的意義就在于它是社會科學各學科及各學科的學派之間融通交流的平臺。

2、人性假設函數的推演

人性假設函數可以從下面兩個方面推演：

其一是從函數內部展開的推演。經濟人與文化人相當于體，學習人是人存在的相，自由人是人性發用的總括。即是說，人是在經濟人與文化人的基礎上，在學習人的努力下，達到自由人的境界。這四性的動態組合配融才是人性的完滿顯現。如果這樣推演那么傳統儒家發展出的“為天地立心（經濟人），為生民立命（文化人），為往圣繼絕學（學習人），為萬世開太平（自由人）”和傳統佛家所發展的“煩惱無端誓愿斷（經濟人），眾生無量誓愿度（文化人），佛法無邊誓愿學（學習人），佛道無上誓愿成（自由人）”人性愿景不但有了理論上的依據，而且是補充我們社會科學理論的重要傳統資源。

其二是以人性假設函數對理論的意義來推演。首先人性假設函數為基本假設對社會科學理論及社會現象進行統觀，然后得出相應的人性解作為技術假設，由此進行邏輯推演建構理論，最后根據理論返觀人性假設函數指出其局限及優點后才形成社會政策用以指導實踐。它顯然是以社會科學研究的理論基礎而存在的。

三、基本結論

人性假設函數理論是用函數的形式對人性進行理論建構的嘗試，試圖化解傳統單一人性假設對人性的扭曲和異化。該理論是作為各學科研究的理論基礎而存在的，在理論研究中，它既是一項基本假設，還是一種技術性假設。同時它又起到對既有理論形成的政策在指導生活時對人性的影響的監督反饋作用。同時人性假設函數可以充分利用傳統資源，這樣人作為一種歷史的存在，因此也應該獲得歷史的尊嚴。這一切都意味著人是社會發展的目的，而不是工具。

但我們應該看到，現在提出的人性假設函數只是理論建構意義上的，對它的把握必須要用函數思維和定性方法的量化思維來考量。而對于統計學意義和概率意義上的人性假設函數還需要各個學科的共同努力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