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麗推薦:遇見一個人除了天時地利人和,大概還需要一點兒彼此理解、默契的運氣,才能不誤會,才能在身不由己的時候仍舊一起走很遠(yuǎn)。
1
周嘉木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么,在異鄉(xiāng)的街頭常常會繞著那幾家甜膩的糕點小店發(fā)呆,等回過神時才莫名其妙地走開,好像是一種怪癖,但他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去破解。
直到哥們許成在班群里發(fā)出了一則招聘啟事,上面燙金的大字寫著蓬安安的名字,作為法國留學(xué)回來的糕點師,蓬安安自立門戶在H城附近開了一家小巧精致的甜品店,需要聘用專業(yè)水平極高的人。
周嘉木看得直發(fā)呆,許成在Q上敲他,“喂,你說她對H城人生地不熟的,去那里是不是因為你啊?不想在你身旁,又不想離你太遠(yuǎn)。”
“你瞎說什么呢?沒見過男生那么八卦。”周嘉木不想理他。

“我說真的,你們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分開?如果她回來找你,你們還可能嗎?”
“當(dāng)初不可能,現(xiàn)在更沒希望。”周嘉木冷冷地關(guān)上手機(jī),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怪癖從何而來。想起蓬安安圓圓的臉上那雙充滿生機(jī)的眼睛,好像一瞬間,陽光、笑容和星光一并降落,閃爍至永遠(yuǎn)。
蓬安安對他來說到底算是什么呢?一米五五的小個子,卻永遠(yuǎn)需要他仰望,所以無論如何,都別扭得不愿站在她身旁。可是時至今日,他也分不清當(dāng)初他是對還是錯了。
周嘉木只知道,好多年了,蓬安安是風(fēng)景、是恩賜、是明媚的夏花燦爛、是玫瑰色的晚霞、是初冬的圍巾配奶茶,是一切美好的事物,是三生有幸。
2
周嘉木是十歲時搬去蓬安安住的那個小區(qū)的,綠草如茵,連垃圾桶都帶著精致的把手,怎么看都高端大氣。他小心翼翼跟在父母身后。
周爸看到他東看看西摸摸,連看到垃圾桶都一聲驚嘆,覺得特別沒面子,厲聲說:“走路就好好走路,沒見過世面。不就是一個好看點的垃圾桶嗎?”
周嘉木看到前面的叔叔阿姨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有點兒想笑,又極力忍住,正奇怪,旁邊一個嫩生生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叔叔,那是每個小區(qū)的捐贈箱,不要的東西可以放進(jìn)去,還有許多人需要,不是垃圾桶哦。”說著,就把手中的一大摞童話書放了進(jìn)去。
周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拉著周嘉木快步走,“快走快走,這樣的小孩真沒禮貌。”
“明明是你自己什么都不懂,還說我沒見過世面,別人沒禮貌。”周嘉木只敢在心里抱怨,路過小姑娘的時候,還沖她做了個鬼臉,小姑娘立刻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甜甜的酒窩蕩漾在周嘉木的心里,只是那時候還太小,周嘉木只是不停地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好看的小姑娘,真的是太好看了。
周爸走后,叔叔阿姨幫周嘉木收拾行李,門鈴啪嗒一聲就被按開了,周嘉木飛快地跑去開門,撞到了正死死趴在門外用倒過來的貓眼往里看的小姑娘,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好,我叫周嘉木。”
“嗯?南方有嘉木,你的名字真好聽,我叫蓬安安。”蓬安安揉了揉鼻子,隨口冒出來的詩句讓周嘉木崇拜得幾乎五體投地,所以當(dāng)蓬安安說想和他一起出去玩時,周嘉木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此時樓下正有一堆同齡人在豪華的建筑器材里玩,蓬安安和周嘉木手牽手跑去,卻很快被趕了回來,其中一個胖妞指著蓬安安說:“書呆子不配和我們一起玩。”
周嘉木愣了一下,就有一個沙包直直砸在了蓬安安的臉上,他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蓬安安,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被砸到的地方紅起了一片。
“你們干什么?”周嘉木氣不打一處來,叉著腰站在胖妞面前,剛才在周爸面前的乖巧蕩然無存,本性暴露無遺。
“你管得著嗎?”胖妞橫行霸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媽不要你了,才把你送到叔叔阿姨家,你們在小區(qū)里說話我都聽到了。從小就沒人要,真可憐啊,唉。”胖妞還挑釁地嘆了口氣。
“我們走吧。”蓬安安牽起周嘉木攥成拳頭的手,“別跟他們計較。”
周嘉木正在猶豫,胖妞又補充了一句,“從小就是小媳婦的樣兒。”
十分鐘后,蓬安安終于明白,胖妞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就是女生永遠(yuǎn)打不過男生,被踢青了大腿和胳膊的胖妞披頭散發(fā)趴在路邊大哭。一個胖得要命的中年婦女立刻沖了過來,周嘉木都懷疑那兩條胖腿攪在一起會把她絆倒。
“哎呦,心肝寶貝。”胖媽抱起胖妞,狠狠揪住周嘉木的胳膊去找他叔叔阿姨算賬。
胖妞心滿意足看著周嘉木跪在地上,叔叔手中的皮帶豪不留情,綻放在他的皮肉上,蓬安安嚇得放聲大哭,周嘉木咬住牙,對胖妞示威,“你要是再敢欺負(fù)安安,大不了我們繼續(xù)一起受苦。”
等胖媽走后,叔叔還沒有消氣,搗著周嘉木的額頭,“無論如何,男生都不能打女生。你要是再做這種事情,連我們也不要你了。”
蓬安安拉著周嘉木一溜煙兒跑出了門,來到小區(qū)不遠(yuǎn)處的燒烤攤旁,那里的最邊角有一個高墻,“喂,我們上去吧,每次我心情不好,都會來這里。”
那年周嘉木十歲,蓬安安九歲,兩個人晃蕩著小腿坐在高墻上,一個在擔(dān)憂如果自己真的沒人要該怎么辦,一個側(cè)過臉,心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好的小少年,保護(hù)她,為她挨打。
“還疼嗎?”蓬安安戳戳周嘉木的后背。
“哎呦。”周嘉木一閃身,就摔下了城墻。
“啊!”蓬安安也慌亂地跳下去,正好撞到周嘉木,慘叫聲異口同聲,頓了幾秒,兩個人又放聲大笑了起來。
蓬安安念起一首詩歌,記得當(dāng)時年紀(jì)小,你愛談天我愛笑。并肩坐在桃樹下,風(fēng)在樹梢鳥在叫。不知不覺睡著了,夢里花落知多少。
蓬安安的嗓音很好聽,周嘉木望著她,眼睛里星星閃爍,嘴角溢著笑,蓬安安覺得自己也做了一場夢,夢里沒有落花,只有她的少年。
3
時光流逝得飛快,轉(zhuǎn)眼間,蓬安安和周嘉木都迎來了初三,兩年時光里他們分擔(dān)了彼此的所有,用許成的話說,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人說喜歡,也永遠(yuǎn)不會被別人拆散,他們早就融為一體了。
時隔經(jīng)年,周嘉木原本應(yīng)該笑著答應(yīng)這樣的話,現(xiàn)在心里卻蕩漾起陣陣的不安。小時候不懂事,喜歡和對誰好都是對等的,那時候不講究門當(dāng)戶對。
蓬安安主動和他交朋友,他就要為她打架,可是現(xiàn)在他覺得,他越發(fā)沒辦法站在蓬安安的身旁。
蓬安安家是書香門第,天生聰穎的她成績一直都特別優(yōu)秀。而到了初中以后,大人開始看重成績,周嘉木就從原本被夸獎乖巧的小男孩變成了壞孩子,就連蓬媽那么開明的人,都在一次家長會后,悄悄對蓬安安說:“你以后還是少和周嘉木接觸吧。”
周嘉木正愁眉苦臉地往叔叔家走,他猛地停下腳步,站在墻邊悄悄地聽。那是他第一次聽到蓬安安那么激動,她警惕地問:“為什么?”
“一是你們大了,又都是半大的年紀(jì)。二是家長會,你們班主任做了份表格,你肯定能考上重點,周嘉木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
“那又怎樣?”蓬安安不高興地說,“你不也常說,成績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好壞嗎?”
“是……但媽媽是為了你好,以后你繼續(xù)讀書,他出去打工,你們之間的層次會越差越大,最后沒有任何人插足,也會分開。”蓬安安沉默了,周嘉木的心猛地一緊,他知道阿姨說得一點錯也沒有。
這時蓬安安又揚起清脆的聲音,“初中的課本真的不算難,媽媽,要是我?guī)退黄饘W(xué)呢?”
周嘉木在難過卑微得要命的時候,聽到阿姨笑著說:“你有信心就好。”他的心里突然百感交集。
回到家后,把成績單交給叔叔簽字,周嘉木破天荒沒有受到一頓劈頭蓋臉的責(zé)罵,他覺得家里似乎少了點兒什么,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家里只有叔叔。“弟弟呢?”他吃著剩飯問。
“生病了,上吐下瀉的,被你嬸嬸帶去醫(yī)院了。等下吃完飯,記得把那些衣服都洗了。”周嘉木點點頭,這幾年,他在叔叔家過得不能算好,但也不能說不好,只是隨著年齡的增加,他越發(fā)在生活和自尊心的相互調(diào)節(jié)下變得很吃力。
收拾完所有東西,周嘉木拿起課本和作業(yè),想了想又放下了,從柜子里掏出一把深色的木頭吉他,這是他半年前從一個二手市場淘來的,跟著網(wǎng)上的教程,他竟然上手得很快,只是平時練時必須要在手上蓋著床被子練習(xí),琴弦被壓住,才不會發(fā)出聲音影響到一家人休息。
周嘉木很清楚自己不喜歡學(xué)習(xí),但為了蓬安安,還是咬牙在第二天開始了魔鬼訓(xùn)練。其實蓬安安也不是適合當(dāng)老師的人,女生永遠(yuǎn)不會把事情和感情劃分清界限,放學(xué)后留下補習(xí)的第三天,周嘉木就背來了他的吉他。
“安安……我覺得,我真的不太喜歡學(xué)習(xí)。”周嘉木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也許,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和你比肩。”
蓬安安愣了一下,點點頭,“你喜歡吉他?”
“沒有男生不喜歡吧。”晚風(fēng)習(xí)習(xí)的教學(xué)樓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周嘉木肆無忌憚地彈起歌來,蓬安安默許了,獨自在旁邊做題,跟著小心哼唱那些熟悉的民謠。
周嘉木很喜歡彈《董小姐》,蓬安安清泠泠的嗓音唱那句爛大街的詞,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周嘉木用心地彈,靜靜地聽,“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蓬安安不是野馬,不需要那么大的草原,可是周嘉木一棵青草也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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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時的周嘉木還能幻想他可以變成一匹低等的馬陪在蓬安安身旁,不需要草原只要陪她浪跡天涯,到了高中后,他覺得自己再也不用做這樣的美夢了。
雖然他也沒有差到考不上任何一所高中。
中考成績下來后不久,周嘉木被從外地趕來的爸媽從里到外地罵了一頓,然后他們急匆匆扔下錢,陪著笑臉對他叔叔說,“這孩子不聽話,讓你們費心了。”
那么厚的錢,周嘉木看著叔叔樂呵呵地放進(jìn)自己的包里,然后腦袋又被爸爸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我們真是造孽啊,生了你這樣不爭氣的孩子。”
周嘉木原本還有一絲難過的心情竟然在一瞬間豁然開朗,他慢悠悠走到小區(qū)門口,給蓬安安打了個電話,“安安,我覺得特別可笑,他們幾年沒見到我,不遠(yuǎn)千里來和我見面,就是為了罵我一頓。”
蓬安安沉默了一下,“嘉木,我……真的不太會安慰人啊。那個,我要去學(xué)校了,我們學(xué)校今年開始加強力度,我連暑假都沒有。”
周嘉木愣了一下,拿上錢去新學(xué)校報到,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蓬安安剛才的話,他的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他的學(xué)校也要補課,只是正好遲了一天,作為一個學(xué)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差學(xué)生也從來不會少上一天課,那么蓬安安話里,是不是又有別的意思呢?
周嘉木甩甩頭,決定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從他父母來過,他對自己,似乎有了一點兒妥協(xié),好在新的班級周嘉木特別喜歡。班主任是剛畢業(yè)的老師,臨放學(xué)時悄悄說:“下午大家可以少背幾本書,我們來自我介紹,你們成為朋友,是我最大的責(zé)任。”
沒人把老師的話當(dāng)回事,只有周嘉木背著吉他去了,引來班里一片歡呼。他從《春風(fēng)十里》彈到《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轉(zhuǎn)身竟然看到班主任正在抹眼淚,同學(xué)從開始的嘈雜到沉寂,周嘉木第一次感到那么滿足。
只是吉他彈了一半,手機(jī)就響了,周嘉木剛準(zhǔn)備按掉,看到是蓬安安,還是接了起來,蓬安安的聲音特別有生機(jī),“喂,嘉木,我在這里遇見了一個大神,晚上不和你吃飯了,我們要切磋一下。”
周嘉木頓了一下,“嗯”了一聲,繼續(xù)彈唱。下午時,周嘉木像一只自我保護(hù)的小獸,琴聲絲絲入扣,包裹著他,形成一個巨大的舞臺,這個瑰麗的舞臺上,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光芒萬丈。
周嘉木欣喜不已,好像自己無意中開辟了另一片世界,這是他從前,站在蓬安安身邊,從沒有體會過的。
周嘉木停下來后,班里唏噓不止,幾個男生已經(jīng)跳到講臺前和他稱兄道弟,眼底全是意猶未盡。
班主任也特別開心。六點的鐘聲響起,夏季的天黑得最遲,此刻遠(yuǎn)方只蕩漾起一片玫瑰色的紅暈,周嘉木覺得時間還早,干脆跑去蓬安安的學(xué)校想要等她,不想?yún)s看到她和一個干凈的男生坐在學(xué)校旁的樹下,早已形成一道風(fēng)景,與他們背后雄偉的校門交相呼應(yīng)。
周嘉木轉(zhuǎn)身就走,走到一家奶茶店,又停了下來,他的心中始終存留著一絲僥幸,他和蓬安安之間,還有一道可以不計較相互能力的線,將他們緊緊牽連。奶茶店是蓬安安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在這里等她,會少很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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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木和蓬安安分開的整個過程,特別平和,平和到周嘉木不停地說,說了很多很多話,然后蓬安安突然大吼,“夠了嗎?其實那天你看到了吧?你看到我那么開心地和他坐在一起,自卑了是嗎?”
周嘉木愣住了,他第一次見到,蓬安安如此口不擇言。
周嘉木冷靜了一下,“是啊,所以我很自卑,我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再站在你身邊了。”
“可是那是我故意的。我怕我們不在一個學(xué)校,你會不珍惜我,我只會學(xué)習(xí),什么都不會。”蓬安安突然哭了。
站在周嘉木身旁的女生尷尬地杵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說是蓬安安誤會了自己真的很委屈,說了好像此地?zé)o銀三百兩。
蓬安安突然拉住了周嘉木的手,那么優(yōu)秀的女生為了他放低身段,周嘉木于心不忍,可是他們還是會分開。短愛短痛,不是嗎?
周嘉木說,“我問你三個問題吧?”
“安安,你能否定,假戲里沒有真實的部分嗎?”
“初衷一定是假的。”蓬安安含糊其辭。
“你怕我們會分開,所以你對我們之間,其實已經(jīng)有了懷疑是嗎?”
“可是……”蓬安安支吾起來。
“你能否定,我們的分岔路越來越多,最后會形成完全沒有交集的形狀嗎?你在我身邊要委曲求全,我在你身邊,光芒要被掩蓋,這樣合適嗎?”周嘉木說完,蓬安安已經(jīng)再無言語。
誰也沒有告別,蓬安安走后,周嘉木突然整個人滑倒在地上,沒有一點力氣爬起來。身旁的女生嚇得大叫,差點兒撥通了120。
離開蓬安安的周嘉木像得了一場大病,這是誰也不知道的秘密,除了那個心心念念跟在他身后想學(xué)吉他的女生。她問周嘉木,“其實你也沒有特別喜歡那個很優(yōu)秀的女生,對吧?”
“為什么?”周嘉木反問。
“如果你很喜歡她,怎么會那么理性。我在旁邊都看呆了。啊,不對,可是你會大病一場,這也不是不喜歡的表現(xiàn)啊?”女生一下子把自己繞糊涂了。
周嘉木想了想,“大概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那個現(xiàn)實的洞擺在那里,不得不理智一點吧。”
雖然病好后,周嘉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當(dāng)初一點都不理智。
蓬安安搬家了,去了離她讀書的重點學(xué)校只隔一條街的地方,周嘉木也想過去找她,但是時間不等人,他的決心也不夠。
蓬安安是他心頭一抹朱砂,美不勝收。周嘉木總想著,要不等我考上音樂學(xué)院再去找她吧?爾后周嘉木也沒有幸運之神眷顧,他沒考上,卻在周圍的人都混著文憑的時候自己開始賺點兒錢,周嘉木沒有至親的人,叔叔不是,離開了他很多年的父母也已經(jīng)不是至親。
他每天很忙碌,卻也比同齡人更早開始解決自己的溫飽,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體會過現(xiàn)實的滋味,現(xiàn)在早就習(xí)以為常。
但是周嘉木說謊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打探蓬安安的消息,他也想過,蓬安安去H城會不會因為他,但查過資料才知道,那里是糕點之鄉(xiāng),而蓬安安的店,也不是她一個人所開,她身后,一直都有一個,支持她用那么優(yōu)秀的成績?nèi)W(xué)糕點這種手藝的人。
反正都結(jié)束了,他還是維持著自己最后一點兒面子為妙,雖然這根本沒有什么用處。
許成還在電話里喋喋不休,“喂,喂喂喂,你都不知道,當(dāng)初蓬安安背著你跟我們炫耀你為她出頭挨打的時候,那個表情多幸福,你沒看過,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周嘉木頓了頓,忍不住笑了,他想起的,卻是他的爸爸把捐物箱認(rèn)成垃圾桶的事情。他說,“不要把別人想象得對你很忠誠。”
他沒有怪蓬安安的意思,到底是他先放的手,他先選擇了不忠誠的路要走,只是現(xiàn)在,他還是有點兒難過。
躲雨的人看到雨水的那種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