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長的過程中,孩子需要學習并適應不同發(fā)展時期的生理和心理轉(zhuǎn)變。現(xiàn)實生活中,當孩子問及有關(guān)“性”的問題時,很多家長并不是不愿意談,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孩子談。所以,在家庭性教育方面,作為伴隨子女成長的核心人物,家長根據(jù)孩子的成長階段確立相應的學習目標、給予適當和持續(xù)的輔導十分必要。
今天,妞兒一放學就愁眉苦臉地跟我說:“媽媽,我們班有一幫‘小黃人’!”
“你們同學這么可愛啊,那不是很好嗎?”我說。
“哎,”妞兒嘆了一口氣,“不是那個‘小黃人’,是很‘黃’很‘黃’的小人兒!”
我被搞糊涂了,難道又是什么新發(fā)明的火星語嗎?經(jīng)妞兒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她說的是班級里那群經(jīng)常講黃段子的小男生。
我問妞兒,“小黃人”都說了些啥了?妞兒厭惡地皺了皺眉,說:“太惡心了,說不出口。”
于是,我換一種方式,讓妞兒做選擇題。第一題,小黃人提到的內(nèi)容主要涉及:A.兩性第二性征身體部位的各種稱謂;B.關(guān)于性行為的比喻或擬人說法;C.其它含有兩性意味的表達。妞兒選擇了A。第二題,“小黃人”的黃色指數(shù),即在描述某些身體部位時:A.采用隱晦比喻;B.使用可愛昵稱;C.直接用生理學名詞。妞兒想了想,害羞地選了B。我這才松了口氣,看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嚴重。
妞兒還告訴我,她周圍的一些男生有時候會在打鬧時故意互相觸碰某些敏感的身體部位,并以此為樂。我開玩笑地讓妞兒表演一下,她伸出個小爪子,飛快比劃了一個抓握動作,于是我們娘倆笑成了一團。
其實,這種行為過去并不少見,老人們常會故意逗弄小男孩,男孩之間也被默許可以這樣互相打鬧。不過,現(xiàn)在的年輕父母已經(jīng)不再允許這種不雅的行為了,怕給成長中的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和不良影響。然而,在青春期懵懂的狀態(tài)下,“小黃人”們總愛不斷嘗試挑戰(zhàn)周圍人的底線。女孩們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老師家長緊張兮兮的批評,這些反饋非但沒有抑制他們的行為,反而起到了強化的作用。我告訴妞兒,下次再遇到類似情況,可以采取漠視態(tài)度,妞兒略為釋懷,但仍滿臉不屑的表情。
此外,最讓妞兒無語的,還有那些“好基友”。說到他們,妞兒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我又問妞兒,那女生之間如何?比如,有沒有女生喜歡中性打扮、自稱為“哥”,或者女生之間互相以“老公老婆”相稱?妞兒忙不迭地點頭,很驚訝我怎么會知道的。她還惴惴不安地問:“媽媽,那她們以后會不會變成同性戀啊?”
“同性戀”是個敏感的字眼。據(jù)我在社科院的同事研究發(fā)現(xiàn),當下年輕人對同性戀的接受程度較以往有所提高,社會對該群體的態(tài)度也更為寬容了。其實,上面提到的同性互動模式,在初中階段最為普遍,對它們的心理學解釋曾經(jīng)也困擾了我很久。后來,我看了法國精神分析大師弗朗索瓦茲·多爾多的《青少年的利益——學會理解青春期的孩子》一書后,才對此類行為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我跟妞兒解釋,就像幼兒園孩子喜歡做“假裝游戲”一樣,其實“好基友”和“老公老婆”也是青春期孩子的假裝游戲,看似打鬧嬉戲,實則是在練習兩性相處方法,并借此釋放對性的好奇和緊張。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會從喜歡的同伴身上吸取自我建構(gòu)的能量,完善自身人格。例如,中性化的女生會更偏好女性特征強烈的溫柔女生,通過親昵的互動,她可以觀察和學習對方的行為舉止。至于未來是否會影響青少年的性取向,就我目前看到的資料來看,似乎并沒有直接聯(lián)系。有個案表明,一些曾經(jīng)中性化的女生并沒有出現(xiàn)性別認同障礙,最后仍成長為很有女人味的女性。
聽了我的個案分析,妞兒總算松了一口氣。最后,我還告訴她:“青春期的性行為都是孩子們性成長過程中心理需求的反應,大多數(shù)是正常的、健康的。理解了背后的動機,你就能坦然接受了。”我還翻箱倒柜找出一本《性心理學》和一本《人格心理學》,扔給妞兒看,讓她從理論上進一步理解“小黃人”。看著妞兒抱著磚頭般大的專業(yè)教材好奇翻看的樣子,我突然覺得當初選擇心理學專業(yè)是非常明智的,至少能給自己的孩子答疑解惑。與此同時,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于是匆匆記錄下來,希望與更多家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