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新轉來一個男孩李釗,樣子柔柔弱弱像個女孩子。在教務處簡單交流之后,我把他領回辦公室先登記家庭信息。
李釗在登記家長信息的時候,首先寫了媽媽的信息,然后再寫爸爸的信息,而且在填寫爸爸信息的時候有點兒遲疑,似乎不想登記爸爸的信息,或者是對爸爸的信息拿不準,尤其是爸爸的電話號碼,李釗竟然涂抹了一次。而對孩子來說轉學這樣重大的事情,李釗的爸爸也沒有到場,送他來的媽媽也沒有隨我到辦公室,而是在外面的走廊非常有“氣勢”地打著電話,然后就說有很急的業務需要馬上處理,簡單叮囑了孩子幾句后就匆忙而去。
李釗糟糕的成績和優柔寡斷的性格很快讓班里好事者給他加上了一個綽號——“李大娘”。對這個侮辱性的綽號,李釗不是反抗,而是忍受,我甚至發現李釗有時候偷偷用小刀劃自己的手腕。我想,這個男孩內心深處一定有難以承受的壓抑,他的家庭一定有著特殊的“故事”,我必須幫助他擺脫內心的陰影。暗中做好那些好事孩子的工作之后,我又安排時間請李釗到辦公室,想搖動一下深藏在孩子內心里的那棵樹。然而事與愿違,李釗除了對我幫他“擺平”綽號事件很感激之外,對我了解他的家庭的意愿充滿了抗拒。
下一步,該從何入手幫助他呢?
我決定把突破口轉移到李釗媽媽的身上,她爽快地敲定了會談的時間,但堅決反對同時邀約李釗的爸爸,我只好作罷。
李釗媽媽如約而至。這個生意場上的女強人氣場很硬,她先入為主,控制著談話的節奏,我只好專心傾聽:“我跟李釗爸爸雖然沒有離婚,但是已經分居多年,我們夫妻也曾經有過恩愛美滿的家庭生活,那時候我是家庭的絕對權威。但是,在李釗三歲的時候,家里的生意規模不斷擴大,李釗爸爸逐漸染上了一些惡習,我逐漸失去了對丈夫的管控,我心里非常憋屈,引來一場大病,為了孩子我忍受化療的折磨硬挺過來,但是昔日言聽計從的丈夫已經跟我貌合神離。為了懲罰這個負心的男人,我帶著李釗跟他分居,不允許他跟兒子有任何接觸。李釗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對我的所有要求都絕對服從,如果沒有兒子,我真的活不下去,那個負心漢到學校偷偷找孩子,我立刻給孩子辦了轉學手續,他不仁,我更不義,我就是要讓他見不著孩子!”
很顯然,李釗媽媽是一位習慣于用自己的意志控制家庭和孩子的強勢母親,而夫妻失和、分居又導致父親在這個家庭的作用越來越邊緣化直至角色缺位。在孩子的生活中,如果父親的角色沒有及時加入,他就會缺失了一個認同的對象而固著于自己和母親的“二元”生活。母親的強悍讓孩子在生活中沒有任何話語權,凡事忍讓和服從久而久之形成習慣,由此造就了一個讓其他孩子瞧不起的很“娘”的李釗。
癥結找出來了,作為孩子的班主任,我想進一步給這個孩子力所能及的幫助。考慮一番,我決定從李釗媽媽這方面入手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