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態下,我國經濟增長率在7%左右,財政收入的增長率也呈現了新的變化,面臨新的挑戰,從2015年來看,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政府性基金收入增長都下降。從地方層面來看,財政收入增速下滑明顯,甚至有些地方還出現了負增長。與此同時,財政支出又面臨剛性的需求,不僅有一般財政支出,還面臨著中國社會發展到現階段,人口老齡化、環境治理以及新型城鎮化持續推進的各項支出,這些方面都需要公共財政花真金白銀。新常態下財政收入與支出,呈現明顯的剪刀開口狀,支出猛增,而收入突然下降。
另外,地方政府債務問題也非常嚴峻,2015年全國債務余額平均增長速度雖然未到50%,但其中115省份的增速超過了全國的水平,有幾個地方的增速還超過了100%。
在經濟新常態下,財政收支缺口問題再加上地方政府債務的嚴峻狀況,反映出我國財政存在著一定的困難。那么,這些問題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國的財政就不可持續了?其實財政能否可持續發展,關鍵看我國將如何調整財政的體制和機制。
判斷指標
財政的可持續性是指國家財政的一種存續狀態或者能力,是衡量財政風險重要指標之一,一個國家的財政如果不可持續,就說明這個財政收入不能滿足支出,政府沒有辦法提供公共服務了。
我們國家的財政可持續性如何,其實在學界也有一些探討。有專家分析我國財政的可持續性,在新常態之前是沒有問題的。但在新常態后,一些專家采用的是分診時間序列的方法,發現我國財政具有弱可持續性,但中長期仍然存在風險。還有的學者從社會結構變化對財政可持續性的影響做了分析,比如說人口老齡化對財政可持續性也有不利的影響。
到底新常態下財政可持續性該如何判斷?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教授鄧曉蘭告訴記者,首先是從財政依存度這個指標來分析,財政依存度指標是財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也就是過去經常說的財政集中度,它反映的是政府與微觀經濟主體之間配置社會資源之間的關系,政府調控經濟的能力和影響社會資源配置的程度。目前,財政依存度這個指標還沒有一個大家公認的經驗數據,因為財政依存度與一個國家的經濟體制、經濟發展水平是密切相關的,找不到統一判斷的標準。通過1978年到2015年我國財政依存度與GDP增長率、財政缺口之間的數字變化規律的分析得出,我們國家財政依存度的合理區間在15%到22%。經濟增速下滑,財政支出的缺口就越大,一直到15%以上。相反,這個缺口下降,增速也就上來。但是超過了22%以后,尤其是2015年依存度已經達到了22,49%以后,支出缺口猛增,15%到22%是一個合理的區間,目前超過了,所以財政發展的前景還是有些令人擔憂的。
另外,還可以通過赤字率和債務率來分析,這些都是很直觀的指標。從2015年的財政赤字率2.3%,到2016年已經設定到3%來看,我們財政的收支壓力還是很重的,遇到了挑戰。目前,按照歐盟的經驗,3%是國際上所謂的經驗標準,算是上限了。當然中國是不是3%還值得研究,但是已經是比較高了。從全國的水平來看,負債率好像離國際所謂的警戒線60%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從地方政府總體的負債率來看,還是比較高的。所以地方財務問題反映的是地方財政可持續性的問題。當然解決地方債,同家已經提出廠債務置換,而且現在還如火如荼,但是這個做法只是暫時緩解風險,把債務問題往后延期,而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
鄧曉蘭還做了一個跨時預算約束下的協整,來判斷財政的可持續性。一般來講,財政可持續性的充要條件就是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之間存在著協整關系,其中貝塔系數在。到1之間,如果貝塔系數等于1,財政就有強可持續性;當貝塔系數在。到1之間,財政具有弱可持續性。“我們選擇了兩個樣本,就是2012年1月到2016年2月,新常態以后的數據,以及新常態以前,就是2007年1月到2011年12月這個數據,進行協整檢驗的數據,貝塔值的結果是0.5和0.69,都在0到1的區間內,說明我國在新常態前后的兩個區間內的財政都是具有弱可持續性,但是新常態后的財政可持續性的強度更弱一些?!编嚂蕴m說道。
時此看出,我們國家新常態下財政收支矛盾不斷加大,存在著地方巨額債務問題,雖然在可控范圍,但財政赤字率在提高,我們國家在全國層面上可以說還是處于弱可持續性。
倒逼體制改革
財政發展的可持續性強也好弱也好,說到底是財稅體制的完善與否?;仡櫸覈愂罩贫劝l展的歷史,能夠代表稅收制度演變的基本上都是從增值稅開始的。從1984年的工商稅制的改革,到1994年的財稅體制的創建,到現在又是以增值稅制度改革作為一個前提來展開的。同時營改增也是推動財稅體制改革的一個先行軍,也就是說現在營改增迫切的倒逼著財稅體制發生轉變。
國家稅務總局稅科所所長李萬甫認為,這次改革既總結了前期試點的一些經驗,又預估了此次試點改革的難度,體現出營改增試點由易到難的一個改革路徑。從2012年1月1日到“3+7行業”領域進行試點,又到推開四個領域(即建筑業、房地產業、金融業、生活服務業)的全盤改革,都體現出對財稅體制改革的探索。尤其是這四個領域,在世界上都是公認為最棘手、最復雜、最難的領域。比如金融保險業增值稅制度,我們國家做出了非常勇敢的探索。
這次營改增既體現宏觀層面的減稅訴求,也為微觀主體釋放改革紅利來助力供給側改革。還有這次營改增既有國稅部門的參與,也有地稅部門的參與,對二手房和房屋租賃的問題,應該依然維持地稅局米進行征管,這個也是很特殊的一種現象。因為按照增值稅的原理來說,不應該由兩個部門共同來管,但是現實的這種狀況下,地稅來負責管理,會有助于這項改革的逐步推進。所以這次營改增體現出一種多維角度,它是提升我們稅收治理現代化的一個支撐點。稅收治理在國家治理體系中要發揮基礎性、支柱性和保障性的作用,這個支柱怎么來體現,這次營改增則是提升稅收治理現代化路徑的很重要的一項改革舉措。
解決之道
接下來又該如何理順財政收入機制?目前國家提出來了供給側改革,就是一個解決之道。其實,供給側改革并不是對需求端的否定或者對需求管理的否定,需求管理主要是解決經濟周期性的問題,而長期性的經濟增長問題是需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來解決的。
鄧曉蘭說:“新常態下,我們國家經濟就意味著在一段時間內屬于中低速發展的態勢,它不是一個短期的經濟周期問題,它是一個通過結構性變革使經濟朝更加合理化發展的一個經濟穩增長的問題,所以把供給側改革歸到了生產函數的框架下去理解,發力方向應該作用于生產要素,通過提供制度供給和優化結構等有利于生產要素配置的外在環境,來提高投資效率,為經濟增長不斷培育新動力?!?/p>
在新常態,實現財政可持續發展必須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或者說財政的可持續發展和供給側改革是相輔相成的,供給側改革為經濟增長發展提供新動力,經濟發展了,收入機制完善了,財政的可持續性就有了保證。而財政如果助推了供給側改革,那么對財政可持續性發展也是至關重要的。
其實,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相比,它的優勢在于傳導速度快,結構性特征明顯,正好符合新常態下注重結構調整的要求,如果再加上長時間頻繁的貨幣調控,貨幣政策的效果就不明顯,因此可以說財政將成為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力。
財政到底應該從哪些方面推進供給側改革呢?鄧曉蘭認為,還是應按照我國的財政框架進一步去研究。比如說完善收入機制,涵養財源,優化財政投資結構,提高投資效率,完善投融資機制,這些主要是防控地方債務風險問題,再就是完善財政的制度供給。財稅體制改革,能夠解決地區經濟發展中的一些財政分權不合理,以及由這種不合理導致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只有這樣,才能增強地方財政的可持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