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運用規則淺析

【摘要】：文章首先描寫“懷疑”的不同義項（①不相信，②猜測、相信）在分布上接近互補又不完全互補的復雜表現。然后討論“懷疑”的不同意義的引申機制及其概念結構基礎：“懷疑”的隱性否定意義使整個句子的意義籠罩在否定的陰影之下：或者不相信事情是正面和積極的，形成義項①;或者猜測和相信事情不是正面和積極的（而是負面和消極的），形成義項②。

【關鍵詞】：“懷疑”;隱性否定;（不完全）互補;意義引申（機制）;語義識解（規則和策略）

1.“懷疑”的意義與分布的不完全對稱性

1.1“懷疑的基本意義

“懷疑”有兩種幾乎相反的意義：（1）“有點兒不相信”（記作“懷疑①”）;（2）“猜測”或“有點兒相信”（記作“懷疑②”）。相對來說，“懷疑①”這種意義是基本的，具有比較廣泛的分布;“懷疑②”這種意義是引申出來的，具有比較專門的分布。當說話人要表示“懷疑①”這種疑大于信的意義時，就把懷疑的對象置于動詞“懷疑”之前，或者以名詞短語形式置于動詞“懷疑”之后;當說話人要表示“懷疑②”這種信大于疑的意義時，就把懷疑的對象以小句（或動詞短語）形式置于動詞“懷疑”之后。例如：

1） 他（笛卡爾）逐漸對宗教產生了懷疑。

2）沙龍對利比亞與以色列接近的政策表示懷疑，……。

3）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事故，引起一些人對核電站安全的懷疑。

1.2 “不/沒有+懷疑+賓語小句”意義

當聽話人聽到“懷疑”句時，如果發現其賓語是小句（或動詞短語）形式（如例 2 所示），就可以把“懷疑”解讀為“猜測”或“有點兒相信”，即“懷疑②”;在其他情況下，就可以把“懷疑”解讀為“有點兒不相信”，即“懷疑①”。令人不快和困惑的是，“不/沒有+懷疑+賓語小句”中的“懷疑”有時表示有點兒不相信（即“懷疑①”），有時表示有點兒相信（即“懷疑②”）。例如：

4）國際奧委會對中國舉辦奧運會的能力并不懷疑，……。

5）這些企業對果葡糖漿的市場前景并不懷疑，……。

1.3“不/沒有+懷疑+賓語小句”缺陷

加上否定詞語“不、沒有”以后，不影響上文所述的“懷疑②”的意義和分布規律。但是，在跟例4）、5）相似的分布環境下，“懷疑”還可以表示“不相信”的意義（即“懷疑①”）。例如：

6）我不懷疑我們有許多科學理論是真實的;……。

7）所以我不懷疑中國會繼續支持東亞經濟合作。

2.“懷疑”意義的識解策略及其概念基礎

2.1.自上而下的理解策略

根據我們初步的考察，聽話人似乎有一種自上而下的（top-down）理解策略：聽到“不/沒有+懷疑+賓語小句”結構以后，首先檢查賓語小句的評價意義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1）如果是積極的，那么就把“不/沒有+懷疑”識解為“相信”，相應地把“懷疑”詮釋為“不相信”（即“懷疑①”）;（2）如果是消極的，那么就把“不/沒有+懷疑”識解為“不相信”，相應地把“懷疑”詮釋為“相信”（即“懷疑②”）。

2.2反通常性規則分析

原因在于，迫于種群進化和社會競爭的壓力，人類已經養成了一種富有批判精神的懷疑意識。在面對朦朧模糊、不太確定、甚至撲朔迷離的情況時，人們往往是有所偏向的;表現為：不相信事情像表面上顯現的、或人們一般認為（或宣稱）的那樣（正面和積極），進而猜測和相信事情不像表面上顯現的、或人們一般認為（或宣稱）的那樣（正面和積極），而是另外（甚至相反）的一種樣子（負面和消極）。

在用“不、沒有”等去否定“懷疑”，從而構成“不/沒有+懷疑+賓語小句” 結構時，“不/沒有+懷疑”的意義反轉到“通常性”上;于是，當賓語小句的評價意義是積極的時，就把“不/沒有+懷疑”識解為“相信”，相應地把“懷疑”詮釋為“不相信”（即“懷疑①”）;當賓語小句的評價意義是消極的時，就把“不/沒有+懷疑”識解為“不相信”，相應地把“懷疑”詮釋為“相信”（即“懷疑②”）。這就是上文第一節例 5）-7）所說明的現象。

3.規則與策略相結合的意義識解路線

上文第三節關于“懷疑”意義引申的“大傘加空調”的蹺蹺板模型，為第四節關于“懷疑”的兩種意義的句法、語義和語用差別提供了概念結構基礎。綜合上文第三節和第四節的討論，可以發現：人們在識解“懷疑”的兩種意義時，采用的是規則和策略相結合的方法。

3.1語義理解情形分析

事實上，從真實文本中的例子來看，當“懷疑”的客體論元是名詞性成分時，其評價色彩一般都是正面、積極的，至少是中性的。這樣，上述理解策略可以簡化為：（1）當“懷疑”的客體論元是正面、積極或中性時，把“懷疑”識解為“不相信”（即“懷疑①”）;（2）當“懷疑”的客體論元是負面、消極或偏離中性時，把“懷疑”識解為“猜測”或“相信”（即“懷疑②”）;（3）當“懷疑”的客體論元是兩極并舉時，把“懷疑”識解為“不相信”正極，同時“猜測”或“相信”負極。下面用比較復雜的實例來驗證上述策略①：

8） 到了 20 世紀 80 年代，開始有人懷疑上述考古成果的準確性。

9）曾幾何時，各種說法在私下流傳，甚至有人懷疑這份美國土地證的真實性。

3.2識解路線分析

從上面的例子可見，當“懷疑”的客體論元是謂詞性成分（賓語小句）時，（從上面的例子和說明來看，對于識解“懷疑”的意義來說，肯定式和否定式可以統一起來，都根據賓語小句的評價色彩來判決：（1）如果賓語小句的評價色彩是正面、積極或至少是中性的，那么可以把“懷疑”識解為“不相信”（即“懷疑①”），如例 6）、7）所示;（2）如果賓語小句的評價色彩是負面、消極的，或者是偏離中性的，那么把“懷疑”識解為“猜測”或“相信”（即“懷疑②”），如例 8）、9）所示。

語句意義的理解，是一個句法、詞匯、語義、語用等多平面知識互動的過程。通過這個研究案例，我們希望實踐一種基于語言運用的實際情形的語法研究的范式。

結語

通過對“懷疑”這個詞語的分析和研究，根據“懷疑”的實際運用及其在生活中的具體意義，再借鑒了袁毓林老師的《“懷疑”的意義引申機制和語義識解策略》的期刊作品，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懷疑”的基本意義是不相信，具有廣泛的分布，而相信的意義則具有專門的分布，其中短語和“懷疑”的組合在表示不同意義時，位置也是不一樣的。“懷疑”兩種相反的意義，一方面表示人類樂觀的天性，而另一方面，在隨后的使用中，人群出于進化的要求，對很多事情表示不相信，形成“反通常性”的特點，而在“懷疑”前面加上“不/沒有”又將這種“反通常性”過來。因此，“懷疑”的意義易變化，必須在具體語境中才能對“懷疑”參與的句子進行正確的理解。由于筆者能力有限，研究不深，希望在以后的學習中，對“懷疑”的三種建模進行細致的分析和學習，力求把握“懷疑”三種模型，進行更加深入的學習。

參考文獻：

[1]李興亞.“懷疑”的意義和賓語的類型[J].中國語文，1987（2）.

[2]呂叔湘.疑問·否定·肯定[J].中國語文，1985（4）.

[3]袁毓林.“懷疑”的意義引申機制和語義識解策略[J].語言研究，20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