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又做夢了。這次,他沒有往下滑。他夢見了一片草地。令人發笑的是,這些青草都豎著往上長,長得好高,都沒過了羅伯特的腦袋和肩膀了。他四下張望了一番,突然在他的正前方,他發現了一位相當老而且相當小的小老頭兒,差不多有一只大蝗蟲那么大。他坐在酸模葉上晃來晃去,并且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羅伯特。
“你是誰啊?”羅伯特問。
那個老人出人意料地向他大吼一聲:“我是數字魔鬼!”
但對這樣的小矮人搞的這點小把戲,羅伯特壓根兒不看在眼里。
“第一,”他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數字魔鬼這一說。”
“真的?那你為什么跟我說話,如果我根本不存在的話?”
“那么,第二,我恨一切與數學有關的東西?!?/p>
“那是為什么?”
“如果兩個面包師在六個小時內做444個‘8’字形烘餅的話,那么,五個面包師做88個‘8’字形烘餅需要多長時間? ”
——“真是胡鬧,”羅伯特繼續罵道,“一個愚蠢的問題,瞎耽誤工夫。哼,走開!走開!”
數字魔鬼很靈巧地從他的酸模葉上跳下來,挨著躺在樹一樣高的草叢中的羅伯特坐了下來,這時的羅伯特已從抗議中平靜下來。
“你是從哪里聽來的‘8’字形烘餅的故事?大概是從學校里聽來的吧。我可不愿說你老師的不是,不過這確實跟數學沒有任何關系。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么嗎?就是說,大多數真正的數學家都根本不會計算數學題。計算數學題不是有計算器嘛。你沒有嗎?”
“我有,但在學校里不允許我們用?!?/p>
“啊哈!”數字魔鬼說,“沒關系。有了一個小小的兩位數乘法表,就什么都用不著了。如果計算器的電池用完了的話,這可是很有用的。不過數學,我的天哪!完全是另外一個天地?!?/p>
“你明明是想開導我,”羅伯特說,“我不吃你這一套。如果你還想在夢里折騰數學作業問題,我就大聲喊。你這是虐待兒童!”
“如果我知道,”數字魔鬼說,“你是這么一個膽小鬼的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我只想和你聊一聊,僅此而已。也就是說,夜里,我大多數情況下都沒事干,于是我想起了一件事:順便去看看羅伯特吧,他一定對那種總是沒完沒了地往下滑的感覺感到膩煩了。”
“對?!?/p>
“你瞧,是這樣吧?”
“但是,我不讓我自己作弄自己,”羅伯特喊道,“這你能看得出來嗎?”
“看得出來?!边@時數字魔鬼往上一跳,突然間變大了,不再那么小了。
“如果人們聊數學就像聊電影或自行車那樣簡單,那還需要魔鬼嗎?”
“那正好需要,親愛的羅伯特,”老人回答道,“魔鬼向數字施以魔法,可以使數字變得更加簡單。你基本上就可以不用計算器了。你只需要從頭開始,從1開始:就是1,2,3,4的‘1’。你用‘1’就幾乎可以算出所有的數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