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對山水的眷戀,很難用言語表達。總之,在特定的時空,置身于某座山川,內心會覺得無比寧靜與溫暖。
每年春季,身體和念想都會被武當仙山感召,不問因果的奔赴武當。采風也好,采氣也罷,置身于蟠踞而延綿的武當,所聞所見諸師、諸友,于大岳之巔觀云潮涌動,望山脈支隴,在云外清都燃一炷香,一念清靜,人到無求。往南巖照見福壽康寧,一路靜默,撫歷朝摩崖石刻而行走,無需多言,那些關于武當山的歲月時空,俠骨柔情,還有天子對于一個國家的福祉祈愿……通過指尖的觸碰傳達到內心深處,只覺得自己身在其中,離的并不遙遠。
接到約稿的消息,正值我赴武當山的途中,得知武當問道的選題,不知是欣喜還是茫然,“問道”這個話題悠遠而博大,可道,又非常道的哲學天人觀,豈是我能問明白的,即便略懂一二,也不敢妄言。但還是欣喜于此,因為無論是以文字或是以畫面來歌詠武當,都是從初心升起,茹華綻放,如是我便愈發確信自己從始至終就是屬于這一席山水的。
既然是問道,何為“道”呢?這個華夏文明的根源,大俗又大雅,日用而不覺,有常又無常,可道又非常道,玄妙而生動。從古至今,道統文化延綿而悠遠,從何問起呢?化繁為簡,從“道”字而論,“首”,是為頭,是為思想,是為神庭,是神居之所;走字旁,意為在路上,意為行動的、變化的、有軌跡的……如此,我們姑且可以理解為“思行”,讓思想在路上。“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說的也是這般道理,學習,思考,踐行,求證。換個角度,我們還可以試想日月星辰,他們在特定的軌跡上運動著,一刻也不停息,輾轉反復,但日新月異,我們稱其為時光。

如此,假設“問道”問的是某種時空關系中的變與不變呢?還有自己與當下時空的關系。試想武當山不同時空背景下修仙問道的真人,他們日復一日行禪、觀山、聞風、聽水,修習呼吸開闔,感悟無極太極,修身與天地同參。他們在參悟什么?武當山的名字自先秦伊始,興于唐末五代,勝于明代,各朝天子紛紛于武當山創宮觀以祭祀,并作為皇室家廟而修建。明成祖北修故宮,南修武當,可見武當山不負“大岳”之名。而歷代天子不會僅因為虛名而設行宮于武當山。皇室們為何要在武當山祭祀?又何以堪稱“治世玄岳”?
我在老子《道德經》第十六章中尋到了我的答案——“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夫物蕓蕓,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
靜定。澄明。則能生慧,便以觀復,武當山有此般神力。
問道武當。用身體、生命體感受因天之序,感悟老子思想的精華所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