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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末,北京的白天已經相當溫暖,中午的太陽把院子里的地面曬得很熱。
穿過地面溫熱的走道,再輾轉踏上一處破敗建筑里的樓梯,然后就是這個有著深綠的墻面和白屋頂的二樓。在這里,吳辰君正被淹沒在一條禮服裙中。她纖長緊實,身上有股一望即知的、被運動和汗水塑造出的蓬勃青春感。
這里曾先后被用作吉普汽車的廠房和演出場地,現在終于荒蕪。整層樓的空間偌大而且空曠,現在除了建筑本身的結構,幾乎很少有其他東西。這讓人更容易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禮服裸露的部分恰到好處地顯露出吳辰君的長手長腿,大眼大嘴被埋在蓬松的卷發下,她的面部線條也是柔和修長的。此刻的她兼備活力的身體和恬靜的氣質,而音箱里正在放一首爵士——可惜這里沒有更多的陽光灑進來,不然剛好構成一幅春天午后最愜意的畫面。
畫面之外,只有幾雙鞋散落在廠房的一角:搭配禮服的鞋子都有纖細鋒利的細高跟,它們被絲綢或者鏈條裝飾,展示著鋒利的性感或者溫婉的優雅;和它們擺在一起的還有一雙淡粉色的棉布拖鞋,以及一雙高幫運動鞋一她就是穿著它來的。吳辰君是那種能把運動款穿好的人,所有的活力和愜意在她身上都顯得合宜。
不久前,她剛從一場短途的旅程當中回歸規律的生活作息:先是和家人一起去澳門參加朋友婚禮,然后帶著女兒Mia去香港的迪斯尼玩了兩天,再飛回北京。“有了小孩之后我整個人變了一個狀態,放慢腳步反而更有時間停下來思考。”她說。
她覺得這感覺挺好。以前在演藝圈的時候長久地處于—種狀態,覺得自己很忙很忙。而現在回顧近期讓自己最有滿足感的一個場景,她可以從容講述小孩子睡覺時的那種天真無邪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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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還有人在見到吳辰君的時候提起孔慈。
從1995年出演成龍的電影《簡單任務》開始進入演藝圈,吳辰君在自己的演藝生涯里經歷過《半生緣》和《卡車上掉下來的小提琴》這樣的文藝片時期,也同樣經歷過高票房電影《澳門風云》這類眾星云集的商業制作;工作陣地從香港轉戰內地之后,由她出演的《鹿鼎記》《風云》等等劇集更是能勾起一代人的回憶。
拍很多不同類型的戲,對她來說就是不同的生活體驗。“一般人沒有辦法體會為什么演員這么辛苦的工作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你可以去體驗很多不同的人生,我也因為這個原因很熱愛自己的工作。”后來演到某個狀態的時候,她就明白“永遠不知道觀眾會喜歡你什么”,所以沒有讓自己局限于某種角色:“現在有人跑來跟我說很小就開始看我的戲,我會很感謝。至少我的作品人家到現在都還記得,有人跟我一起長大,還對這段回憶有那么多共鳴。”
其實早在1997年,剛進入演藝圈不久她就和劉德華一起主演了電影《黑金》。這至今都是讓她感慨人生奇妙的經歷之一。演藝圈里的經歷如果要再度提起,吳辰君也還是會聊聊這一段。
對她而言,劉德華不僅是很棒的演員、很棒的前輩,更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偶像。等到她后來結婚,劉德華還特地錄了一篇祝賀詞在婚禮上播放。她說:“小時候的偶像你有機會跟他演戲,我就覺得那已經是一個‘哇,這輩子居然有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件,那之后一直到現在都會覺得很驚喜。”
可以有機會跟偶像演戲、在結婚的時候收到祝福,吳辰君把這看做是當演員的一個紅利。
而從現在回望那段不停演戲的時間,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奇妙的過程:“就像最近很多人說的,步驚云都結婚了。我身邊很多人,比如吳奇隆也剛剛結婚。然后就會覺得好奇妙,以前難忘的事有很多,但是好像^生最終還是會回歸到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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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辰君說自己是個感性和理性一半一半的人。
從2011年公布戀情、下一年完婚,再到后來生了Mia,她的人生看起來有種順理成章的美滿。按計劃穩步推進的時候有之,遵從情感循序漸進的時候也有之。
其實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生小孩,她也默默地計劃過。在很小的時候她就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會很早結婚的女生,果然后來是到了30歲以后,直到找到了這個“生活中有很多共同語言的人”,才覺得可以一直走到婚姻。
吳辰君是那種看起來就很獨立的女生,可內心也有很多保守跟傳統的東西。她的方式是在做事情之前者會自己先想清楚:“有的人是一直往前沖不管后果的,但我是一半一半,會先評估再去做決定。”
直到跟先生交往到了第三年,雙方的家人覺得時機成熟,開始在背后時不時地暗示加提醒,于是兩個^開始考慮結婚。她說:“婚姻里面很多時候是互相的包容和妥協,就像跳恰恰一樣,有時候你要為對方多做一點,生活中一定有取舍。選擇婚姻的時候還是要有一點沖動,但如果沒有遇到對的人,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有了Mia之后,她的人生角色也從妻子再度晉升為媽媽,這個身份的轉變既是計劃之內也在意料之中。至于婚姻之后,從專注工作的狀態到逐漸淡出演藝圈,更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像她說的:“人生當中,一定會有一些事情分先后。結了婚、有了小朋友家庭比事業就會更高一點。”
她說自己喜歡目前的人生階段,因為內心的滿足感富足而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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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長輩都很想要抱孫子的啊。沒有生Mia之前我還曾天真地說,‘生完我就把小孩交給你們,’結果生完母愛大發。”吳辰君說。
事實上,她現在很難想象自己離開Mia超過一天以上的情景。當媽媽一年多以來,唯一一次從女兒身邊離開,是因為前一陣和先生一起去看了麥當娜的演唱會。現在她把這歸結為一種很天然的東西,即使以前難以想象“有一個從未謀面的人,能讓你這么發自內心地幫她做這做那,同時還覺得溫馨和甜蜜”,但目前確實如此。
于是她決定在女兒0到6歲的時候多陪她一點:“這是她人生階段里最需要家長陪伴著建立起很多東西的時候,現在她屬于你,以后她有一天就會有自己的生活了。”其實身邊也有很多朋友建議她趕快重新回到工作狀態,可她覺得拍戲這件事在不同的年齡階段都可以做,而女兒只會在現在的階段一直找媽媽。吳辰君的原話還包括:“我怕自己突然有一天會后悔,在女兒到了我想要跟她多聊兩句她也懶得理我的那一天。”
至于自己今年的計劃,其實是想趕快再有第二個小孩。這是她的一個小小心愿,希望家里這位小朋友能夠多一個伴兒,也擁有自己小小的人際關系。
那再久遠一點的呢?就是“慢慢的他們去上課之后,就可以開始做一些自己比較想做的事情”。吳辰君相信,只要保持很好的狀態,就不會擔心是不是可以隨時去做自己的事情。對她來說,一個演員的生命也可以很長。
QA
現在會懷念過去那段演戲的日子嗎?
偶爾會想到。還蠻開心的,至少我年輕的時候很努力地去經歷過。在很長的時間里我都很努力很努力,從一開始在香港工作到后來去內地,那段時間有很多很多的人生經歷跟挑戰。以前覺得很辛苦的事情,現在覺得正是因為這些辛苦都經歷過了,反而生活中根本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倒我。帶小孩什么的我都覺得很容易,自己可以完成。我覺得現在的女孩子要有這樣一個階段,好好地去工作,也要有很要好的姐妹淘。經歷過了再走到家庭就會很順利地接受自己現在該有的位置,不會現在還弄不清楚該去做什么。
淡出娛樂圈的決定是在戀愛的哪個階段做出的,對你而言這是個容易的選擇嗎?
還好還好。因為我從來沒有把自己放棄掉,像有的人很決絕地說我就是要做好媽媽不能再去接觸這些,我倒不會讓自己那么的局限,就自然而然。也許突然有一天看到一個真正不錯的東西,就算只是客串我都會想要去嘗試。但是先決條件就是我覺得它值得我離開(家庭)一段時間去做。不然的話,我暫時不想要為了什么而離開家人太久去接戲。
現在覺得女人身上的哪種特質是最重要的?
我覺得其實是要讓自己學會快樂。就是要懂得觀察生活中的一些小細節,然后學習珍惜跟感恩。如果隨時保有這樣的狀態,今天有一點點小確幸你就會覺得開心。從小事上獲得快樂是非常重要的特質。
比如說,聽到別人怎樣形容你,很容易就會開心了?
可能是別人看到我會說“吳辰君本人比較瘦”的時候,這個是我最經常碰到的。很多人見到我本人就會說“本人比屏幕上要瘦”,或者是說“你本人這么多年—直都沒怎么變”,我覺得很好玩。
從1995年出演成龍的電影《簡單任務》直到現在,經歷過演員、妻子和媽媽的身份,你身上有哪些東西是一直沒有改變的呢?
我覺得自己有一點還蠻好,就是我不是公主病的女生。雖然人家會說你外在保養得還OK啊也沒有太大變化,但是我覺得其實內心的想法比較成熟和獨立。人的外在可以保持年輕,但是內心還是要按照不同的階段去成長的。很多女生已經做媽媽了,跟我年紀差不多大,還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混亂,希望老公幫她做所有的事情,把她永遠當成小女生。我覺得不行。女生該獨立的時候還是要獨立,該成長的時候不可能完全地依賴別人。我一直是這樣,包括以前出去拍戲都很堅持,自己睡一個房間也不會怕。
目前為止,在你的人生經歷當中讓自己最滿意的一個選擇或是成就是什么?
我還蠻開心那時候能跟我先生在香港認識的。我們是參加一個婚禮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是伴娘。認識先生之后他讓我感覺到生活變得很好,沒有什么特別不開心的事情;就算有時候我會突然很郁悶,跟他聊聊天就感覺很多事情都過去了。所以我會跟自己說,遇到他還蠻好的,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聊得來、可以一起生活,這個還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