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捍衛

徐敏

3月初，一場令世人矚目的人機大戰再次上演，并被視作是捍衛人類尊嚴的一場“戰爭”。

我們還記得上世紀末，IBM研制出的“深藍”在1997年戰勝了國際象棋棋王格里·卡斯帕羅夫，讓人類大失顏面。時隔近二十年，電腦這次要挑戰的是圍棋，竊以為，其居心說白了是要挑戰人類的“自由意識”。

我們都知道，無論是國際象棋，還是中國象棋，都受制于規則的約束，比如中國象棋中的馬走日、象走田、卒子過河不能退等規則。迄今的所有棋類，都有規矩可循，但惟有中國人發明的圍棋無拘無束、無規無矩，361個交叉點，隨性落子，隨意圈地，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可謂自由的一塌糊涂。

電腦的人工智能，應該是被輸入了海量的人類信息，再由高速運算手段做輔助，優選出最佳的對策與方案。大凡人腦的思想軌跡，大多是順應一定的邏輯思維，這對電腦運算來說也同樣。象棋受規則的制約，電腦可以推演出若干對弈的方案，以一種超前思維截殺不殆，執牛耳而絕勝；但對于圍棋來說，電腦完全有可能遭遇東一榔頭西一棒，有如秀才遇見兵，被動又挨打。習慣了邏輯思維的智能技術，碰上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腦將會怎樣？

事實證明，電腦戰勝人腦是完全可能的，一如制度終將規范和約束人的不良行為一樣。今番的這場人機大戰，最終以谷歌Alpha Go4∶1戰勝韓國圍棋大師李世石作結。有人調侃說，電腦在3∶0完勝的情況下，第4局是有意輸給人腦的，為的是“不得罪”人類，免得被人類碎尸萬段。

從思辯上講，人類把自己當作主子，非要以人腦戰勝電腦本身就毫無道理，能夠讓電腦在某個領域戰勝人腦，已經是人類自身了不起的智慧結晶。我們必須承認科技發展到今天，智能技術的失敗都是暫時的數據缺失，人腦會豐富電腦一切人類的知識與經驗，最終由電腦創造它們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從廣義上說，此次人腦若徹底戰勝了Alpha Go，不等于還是一種失敗嗎？

奇怪的是，人們將此次比賽上升到捍衛人類尊嚴的高度，那么人類不創造它不就沒有了捍衛的必要嗎？換言之，又有誰來捍衛人類科技的尊嚴呢？人類啊，別把自己低估得像個白癡，亦別把自己高估得像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