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瓦當看漢以前的宮殿建筑

茍雙龍

摘 要： 在中國早期的幾個封建王朝衰亡之際，隨著土崩瓦解之聲，高懸于一座座巍峨宮殿上的一枚枚瓦當，像一朵朵艷麗的藝術奇葩，在秋風搖撼中，紛紛隕落塵土，沉淀于華夏古老文明土壤深層之中。今天這一枚枚沉睡地下千年的瓦當，其藝術價值并不因時間的久遠而遜色，其歷史價值并不因封建王朝的離析而湮滅。相反，這一枚枚瓦當就像一面面鏡子，透過這一面面鏡子，可以窺見中國古代的萬象。這面鏡，匯聚了中國古代的各方面文明成果，可謂方寸之間，氣象萬千，實為古代文明的精致之品。

關鍵詞： 瓦當 宮殿建筑 文明成果

宮殿是帝王朝會和居住的地方，以其巍峨壯麗的氣勢、宏大的規(guī)模和嚴謹?shù)目臻g格局給人以強烈的精神感染，突出帝王的權威。公元11世紀以前殷墟甲骨文的“宮”字最初泛指所有房屋，是一個象形文字，表現(xiàn)一座最簡單的穴居小屋的立面；寶蓋頭像形小屋屋頂，下面一個“口”字表示天窗，再下又一個“口”字為屋門。秦漢以后的“宮”專屬于帝王。“殿”字最早出現(xiàn)于春秋戰(zhàn)國，秦漢后更多，泛指高大的建筑。已出土的許多的這時期的瓦當中都有“宮”的文字圖案。

制陶業(yè)的發(fā)展直接促進瓦當在建筑中的使用。到商、西周、春秋時期，制陶工藝已經(jīng)發(fā)展極為普遍，生產規(guī)模很大，建筑上用瓦據(jù)目前的考古資料，西周已有之，唯數(shù)量不多，春秋時期數(shù)量和種類大增，有板瓦、筒瓦、瓦當?shù)取?/p>

中國的建筑商周到秦漢是萌芽與成長階段，秦和西漢是發(fā)展的第一個高潮，中國的傳統(tǒng)建筑以宮殿和都城規(guī)劃的成就最高，突出了古人皇權至上的政治理論觀。中國的政治理論觀念的影響涉及其他幾乎所有建筑類型，如祭禮性建筑壇廟和帝王陵墓等。春秋戰(zhàn)國肘代以孔子的儒家哲學為代表，利用建筑藝術烘托王權的觀念更上升到理論的高度。

齊國瓦當是指帶有齊文化色彩的瓦當，包括春秋戰(zhàn)國時的齊周邊受齊化影響的地區(qū)所發(fā)現(xiàn)的瓦當。齊國瓦當初期是素面夾砂，以后有簡單刻畫幾何紋的半瓦當，均沒有用范制造。到了戰(zhàn)國時期，生產力大發(fā)展。《戰(zhàn)國策·齊策》記載：“臨淄之途，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揚。”瓦當隨著新建筑的林立而遍步大小城邑。齊瓦當也范大量翻出漂亮的圖案。思想的解放，使瓦當?shù)膱D案呈現(xiàn)多種風格，戰(zhàn)國時的齊瓦當除了個別為降低成本外還是素面紋。《禮記》提出的區(qū)別尊卑的辦法是：可以以數(shù)量區(qū)別，如天子的宗廟可以擁有七座殿堂，諸侯五座，大夫三座，士只能有一座；也可以以規(guī)模大小來區(qū)別，建筑的體量，器皿的大小還可以以高度來區(qū)別，如天子的殿堂的臺基高九尺，朱候的臺基高六尺，大夫五尺，士三尺。珍罕的追求豪華十分巨大的瓦當王直徑在50厘米左右的瓦當?shù)某霈F(xiàn)就不足為奇。大部分直徑在12至16厘米，有少部分可能是王室宮殿用瓦，直徑在20厘米以上。瓦當?shù)娜獒敿y，自大汶口文化就有，又在商周青銅器上表現(xiàn)，而云雷紋更是直接繼承商代青銅紋飾。齊文化又神秘詭異，與當時方士神仙學說流行有關，青龍、朱雀、社樹、守宮、避水的獬豸變幻的云紋，還有現(xiàn)代人無法讀懂的圖案。

齊文化崇尚自然，樹木紋、山峰、各種鳥獸，表示國家實力的馬、騎士等多種多樣的圖案美不勝收，特別是在其他地域文化沒有的人物，在齊國瓦當上有多件出現(xiàn)。研究漢畫像的國內外專家看了齊瓦當資料以后表示，齊瓦當是漢畫像的主要源頭。

戰(zhàn)國的終結是由改革更徹底的秦國。秦國實施的高壓統(tǒng)治“車同軌、書同文”，雖然統(tǒng)一，但刑罰殘酷，焚書坑儒導致天下大亂，臨淄遭到戰(zhàn)亂破壞。工匠減少，瓦當?shù)脑O計必然減少。

漢武帝統(tǒng)一天下，分封諸子功臣，臨淄物質豐富，“非天子親弟愛子，不得王此”。社會生產力很快恢復發(fā)展，但漢代大一統(tǒng)的形勢下，瓦當?shù)脑O計在思想上受到限制，現(xiàn)在實物中有兩件半瓦當做一件圓瓦使用的例證，也有圓瓦一分為二作半瓦當使用的。總的品種在減少。保持了齊地特有的樹紋、云紋、但圓瓦當比例增多，半瓦當逐步減少。說明國家逐步統(tǒng)一。但一直保留齊文化的印跡。而考古發(fā)現(xiàn)廣州、福建的漢城遺址出土瓦、已同長安城出士瓦當風格一致，可能是南方土著文化同漢文化相比較還較落后的原因，建筑工匠是從長安過去的，其建筑風格也和中原地區(qū)沒有多大的區(qū)別。齊國封國到東漢還有，但瓦當品種又較西漢進一步減少，半瓦當完全消失，圓瓦當風格接近洛陽。瓦當在各地均呈簡單模式，瓦當?shù)乃囆g魅力走向衰弱。

秦漢，特別是漢朝天下大一統(tǒng)。君王及各路諸侯大興土木各路能工巧匠各顯其能創(chuàng)造出了許多藝術價值相當高的瓦當。從漢瓦當中的氣度可以想象出當是宮殿建筑的輝煌。漢代的瓦當多為圓。漢代圓當和戰(zhàn)國的半瓦當同樣居有很高的藝術價值。漢時國家大一統(tǒng)各地的建筑特別是各地的宮殿建筑在建筑樣式上有了很大相似性，各地的能工巧匠可以互相交流并且建筑的大的式樣以成形。主要是在裝飾上區(qū)別很大特別是在瓦當文的裝飾上各有其不同。

到了漢后期瓦當作為建筑裝飾以不是只有王室、貴族才能使用，大量的民用建筑開始使用，這就使得在數(shù)量上和種類上大大豐富起來。但大的種類有卷云紋瓦當、文字瓦當、動物紋瓦當（主要是“四神”圓瓦當）。文字瓦當在漢當中占有相當?shù)牡匚唬矣泻芎玫难b飾效果。多數(shù)文字仍是其他工藝裝飾中所公有的，如“萬歲”、“千秋萬歲與天地無極”、“億年無僵”，、“長生無極”、“長樂未央”等。動物紋突出的作品就是“四神”瓦當——“青龍”、“伯虎”、“朱雀”、“玄武”。

瓦當雖說只是附屬于建筑起裝飾的裝飾品，但從中可以看出當時建筑的發(fā)展脈絡及其興衰。這一枚枚沉睡地下千年的瓦當，其藝術價值并不因時間的久遠而遜色，其歷史價值并不因封建王朝的離析而湮滅。透過這一枚枚瓦當就像一面面鏡子，透過這鏡，可以窺見中國古代的萬象。這面鏡，匯聚了中國古代的各方面文明成果，可謂方寸之間，氣象萬千，實為古代文明的精致之品，中國建筑藝術發(fā)展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