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評價要以 “歷史決議”為基本依據

徐曉宗　劉永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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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經濟★

對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評價要以 “歷史決議”為基本依據

徐曉宗劉永亮

【摘要】改革開放以后，圍繞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評價出現了明顯的分化，可以按傳統的觀念分為左派和右派。左派和右派的觀點看起來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都有一定的局限性，而極左或極右的觀點則是完全錯誤和有害的。化解此一問題上的左右矛盾，需要回歸“歷史決議”的基本立場和基本觀點。

【關鍵詞 】毛澤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歷史決議

改革開放以后，圍繞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認識和評價成為理論界和現實社會一個持續的熱點，但是這種認識和評價卻出現了明顯的分化，可以按傳統的觀念分為左派和右派。由于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毛澤東實際上是中國共產黨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核心，因此，認識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認識毛澤東時代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

一、對毛澤東及其時代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認識和評價對形塑中國政治生態有重要影響

對毛澤東及其時代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認識和評價不是一個單純的歷史認識問題，它始終都是一個中國社會未來走向問題。盡管有的左派可能是毛澤東時代的受益者，有的右派可能是毛澤東時代的利益受損者，但對相當多的青年一代卻不能簡單地作出這樣的歸類，這就更凸顯了這個問題的非歷史性和非局部性，以及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對中國未來政治生態的重要影響。

左派關注了毛澤東及其時代的功績，強調了改革開放時代對毛澤東時代的繼承或相同點，在兩個時代的比較中偏向于肯定毛澤東時代的積極方面，并以現實社會的消極方面來說明毛澤東時代的正確性，要求現實社會要更多地向毛澤東時代回歸，因此也被稱為“擁毛派”；右派關注了毛澤東及其時代的過失，強調了改革開放時代對毛澤東時代的超越或不同點，在兩個時代的比較中偏向于突出毛澤東時代的消極方面，把現實社會中的消極方面解釋為對毛澤東時代錯誤的清除不夠徹底，要求現實社會要更多地向西方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社會”接軌或靠攏，可以稱為“貶毛派”。

左派和右派的觀點看起來似乎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彼此誰也不能說服誰。左派與右派的長期爭論在互聯網時代的輿論自由化背景下迅速放大，發展為兩大“陣營”的激烈攻擊和謾罵，掀起了輿論界的黑風惡浪，使相當多的人們感到困惑和迷茫，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所需要的不同觀點和主張之間的包容理解難以建立。

一般的左派或右派或許對現狀即使不很滿意，但也都比較容易接受，不會在行動上或事實上對現存社會的走向有多大的威脅，但極左派和極右派的立場和觀點是錯誤的，其危害也是巨大的。不管極左派或極右派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都可能成為某些勢力“扳倒中國”時的借助力量，都可能導致中國發生“顛覆性錯誤”。對某些勢力來說，極左或極右主張什么或許并不重要，因為他們現在和未來都未必能夠影響政權走向，但客觀上看，極左極右互相對罵、“左右互搏”的結果，必然造成社會大眾的思想混亂和信任缺失，造成對執政黨和政府的不滿和社會秩序的敵視，社會一旦喪失了共同意志和基本秩序，也就離失敗和崩潰不遠了，如果加上外部敵對勢力乘機煽風點火、挑撥離間，那么“扳倒中國”也就水到渠成。因此，別有用心的勢力可能一個時期支持極左，一個時期支持極右，或者可能同時支持極左和極右，這種對極左或極右的曖昧態度是很值得人們仔細玩味的。

二、充分估計毛澤東及其時代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貢獻

為什么中國改革開放以來能夠取得連續30多年的快速發展，而同一時期不管是資本主義國家還是其他社會主義國家都不能復制中國經驗？這種獨特性或許就在于改革開放時代的中國繼承了毛澤東時代所積累的物質基礎、思想理論條件、制度條件、干部條件等。我們不能一方面實際地享受著前人留下的功德財富，而另一方面肆意地詆毀前人，至少毛澤東時代沒有犧牲后代人發展的條件，而是極大地便利了后來人的發展。

毛澤東及其時代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從經濟社會發展上看，從1949年到1976年，中國由一個現代工業殘缺不全、重工業幾乎一片空白的農業國家，變成一個擁有大型的石油、電力、鋼鐵、機械制造、化工等基地、門類較為齊全的工業體系，能夠自己獨立制造汽車、火車、飛機、原子彈、氫彈、遠洋巨輪、電子計算機等重型產品的工業國家，能夠發射運載火箭、衛星等，在許多科技領域進入世界先進國家行列。工業門類齊全程度、技術水平和開發能力在發展中國家中處于領先水平。農業生產條件有了很大改善，廣大農民在黨的領導下，排除萬難興建了許多水利設施，有效治理了水患，推廣使用了一些現代農業機械，使農業生產基本改變了靠天吃飯的局面，基本滿足了數億人口的吃飯問題。在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共完成了一百多萬公里的公路，兩萬多公里的鐵路。各級教育也高速發展。學齡兒童入學率大幅提高，小學、初中、高中在校學生人數增長了幾倍至幾十倍。1949年到1976年，中國人均壽命由35歲提高到65歲，而世界平均水平僅由47歲提高到57歲，中國人均壽命由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改善到超過世界平均水平。嬰兒死亡率也大幅下降，反映出中國社會的衛生條件和生活水平發生了實實在在的進步。

毛澤東及其時代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了重要的思想理論條件。在政治建設方面，在國家性質上主張建立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保證人民當家作主；在政黨關系上，主張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實現多黨派長期共存、互相監督；在民族關系上，主張各民族平等、團結、合作；在政治目標上，提出要造成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紀律又有自由的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在意識形態上，提出要警惕和反對帝國主義“和平演變”陰謀，保證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先進性。在經濟建設方面，主張要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具有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的強國，也認識到社會主義建設具有艱難性、復雜性、長期性，建設社會主義不能超越階段，要采取“兩步走”的發展戰略；建立公有制，限制和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也注重反對平均主義；提出要走中國式工業化道路，正確處理一系列重大比例關系，實行統籌兼顧；要改革過于集中的計劃體制，適當實行地方分權和擴大企業自主權；要用經濟辦法管理經濟，發展科學技術，發展商品經濟，尊重客觀規律。在文化教育上，主張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培養有覺悟有文化的社會主義建設者；要堅持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在社會建設方面，主張把國內外一切積極因素都調動起來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要正確認識和處理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把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作為黨和國家政治生活的主題。在對外關系上，主張大小國家一律平等，加強同第三世界的團結合作，堅持獨立自主的方針，同時積極發展同外國的關系，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

毛澤東及其時代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創造了制度條件。在政治制度方面，建立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民族區域政治制度，對建立社會主義法律制度作出初步的探索；在經濟上建立了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的公有制形式、體現保護勞動者利益的按勞分配制度以及國家對經濟生活積極干預的制度；在文化上建立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文化制度；在軍事上確立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和軍隊政治工作制度。這些制度的核心在后來的改革開放過程中概括為“四項基本原則”，為中國未來沿著社會主義方向穩步前進以及防止發生顛覆性錯誤提供了根本保障，使中國在國內的“八九風波”和國際上蘇東劇變的考驗中成功地站穩了腳跟。

毛澤東及其時代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了干部條件。以改革開放為鮮明特點的歷史決策是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的主導下作出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推動者和建設者也主要是毛澤東時代鍛煉成長起來的，這些決策者、推動者、建設者毫無疑問在毛澤東時代都是“體制內”的成員，他們的知識、經驗和能力的獲得都離不開毛澤東時代。盡管他們中一些人在毛澤東時代受到了打擊迫害，具有反對毛澤東時代的理論、制度的邏輯合理性，但是他們也不得不在繼承毛澤東開創的社會主義事業基礎上繼續前進，而不是徹底推翻過去的理論和制度。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是中國共產黨領導集體自主發動的，而不是反對派發動政治抗爭自下而上實現的，這說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完全是對毛澤東時代社會主義事業的繼承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并沒有否定毛澤東時代社會主義建設的探索和貢獻。

三、正確認識毛澤東時代在建設社會主義方面的失誤和教訓

毛澤東時代是中國社會主義事業的初創時期。中國有句古話：“萬事開頭難”。從世界范圍內來看，如何建設社會主義是個嶄新的問題，迄今還沒有一個建設社會主義非常成功的國家。對此，鄧小平說過誰也“吹不起牛皮”。即使在改革開放進行了30多年的今天，回首過去，我們發現也犯了許多錯誤；面對現實，我們仍然面臨許多亟待破解的難題；展望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以此觀之，毛澤東時代發生一些錯誤，付出一些代價，實在是不足為奇的。當然，如果抱著滿不在乎的心態看待這段歷史也是不嚴肅的，這對那些在過去階段受到不公正對待的人們是不負責任的；如果抱殘守缺，拒絕承認這一階段的錯誤，那就更加有害了，罔顧歷史教訓會導致歷史悲劇的重演。

毛澤東時代的錯誤，從實踐上來講，主要是反右派及反右傾斗爭、大躍進運動、“文化大革命”運動等。從理論上來講，主要是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主要矛盾認識不夠準確，夸大了階級斗爭的嚴重性，破壞了法制，損害了公民個人權利，采取了不適當的方法來解決社會矛盾；在生產關系上急于求成、急躁冒進，經濟建設中違背了客觀經濟規律；在社會關系和意識形態上過于左傾激進，嚴重脫離客觀實際；在國際關系上以意識形態掛帥，對與外國開展正常的經濟文化交流重視不夠，沒有很好地實現國家利益。這些錯誤，也產生了相當嚴重的后果，給國家建設、社會秩序和人民生活帶來了嚴重困難，損害了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國家的形象，削弱了國家實力、民族凝聚力和在國際上的影響力。

毛澤東時代中國人民的生活水平可能沒有同一時期其他某些國家取得的成就那么大，但是，正是這一時代用他們的探索、奮斗和失誤的教訓換來了我們今天的正確道路和發展成就，這種探索、奮斗和失誤是有價值的。歷史的曲折以更大的前進為補償，這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常態，我們不是要歌頌這種曲折，而是要正視歷史的復雜性，更加珍視今天的正確道路及其成就，同樣也要對前人的探索、奮斗和失誤滿懷尊重和理解，而不是極端情緒化地貶低甚至咒罵，當然也不能墨守成規不求進取。

毛澤東時代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與今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區別，不是原則、目標、方向上的，而是方法、手段和策略上的。

四、對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評價要以 “歷史決議”為基本依據

化解圍繞毛澤東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問題上的左右矛盾，需要回歸到1981年6月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歷史決議”)的基本立場和基本觀點。

以“歷史決議”的觀點來看，前述左派或右派的觀點都有一定的合理性，又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歷史決議”本身在一定程度上兼有兩派觀點，因此兩派也似乎都能在“歷史決議”中找到合理性依據。“歷史決議”一方面肯定了毛澤東及其時代對中國社會的發展進步所做的巨大貢獻，也實事求是地承認了毛澤東及其時代所犯的錯誤，但強調了貢獻是主要的，還分析了所犯錯誤的主觀和客觀原因，號召全黨要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總結經驗，繼往開來，努力創造建設社會主義建設新局面。

“歷史決議”客觀、公正、經得起歷史檢驗的立場能夠為大多數人所接受，中國共產黨人正是在“歷史決議”的引領下在實踐中探索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取得了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光輝業績。

“歷史決議”對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是具有戰略性的深遠的指導意義的，它防止或避免了“顛覆性錯誤”，但它也是粗線條的，不可能對每一個具體事件及其具體人物的表現都作出實事求是、恰如其分、無可爭議的評價，一旦人們涉及到對具體歷史事件及歷史人物的評價時，仍然面臨著人物功過和事件是非的不同意見，因此，“歷史決議”的產生并沒有終結左右派之間在一系列重大問題上的是非爭論。事物本身是極其復雜的，人們對同一事件或人物的評價出現不同聲音不能完全避免，但真理性的認識不可能是互相矛盾的，人們力求獲得完全正確的認識是正當的，卻也是極其不易的。尊重不同意見是民主精神的表現，但不同意見的表達不應極端化，不同觀點和主張的尖銳對抗和斗爭可能造成社會分裂和混亂，如蘇聯末期的“公開性”、民主化、多元化實際上是激化了社會矛盾，使社會矛盾喪失了有序解決的任何可能性，這對任何社會的和諧穩定都是極其不利的。

因此，“歷史決議”的立場和觀點應該得到尊重和堅持，但對有關事件和人物的評價和認識也應該得到深化和具體化。當前并不需要新的“歷史決議”，但需要理論工作者運用“歷史決議”的立場和觀點，對爭議較大的歷史事件及人物作具體的分析、梳理和理性、中肯與公允的評價，而對毛澤東及其時代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的研究應該成為一個重點。

對毛澤東及其時代的功績和貢獻給予充分肯定是完全必要的，否則既不符合歷史，也不利于在歷史新時期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不利于社會的穩定，不利于國家與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長遠利益。對毛澤東時代所發生的錯誤與過失的認識，鄧小平有過較為全面和中肯的分析，那就是：要聯系到當時的具體歷史環境；毛澤東負有主要責任，同時有些錯誤其他領導同志也有責任，這是黨的領導集體的錯誤，不能把全部責任歸于毛澤東一個人頭上；那些被打倒的干部，也不是完全沒有錯誤；毛澤東的功績遠遠大于他的過失；過去的錯誤可以作為今后建設的有益借鑒。毛澤東的錯誤，在表現形式上體現為違背了他過去提出過的正確的東西，比如違背了實事求是原則，這就使得后來的中央領導集體有可能在堅持毛澤東思想的旗幟下糾正這些錯誤，從而減少了改革的阻力，防止和避免了糾正錯誤可能引發的社會思想混亂和政治動蕩。

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講到俄羅斯人對待蘇聯的態度時說：“不為蘇聯解體而惋惜，就是沒有良心；試圖恢復過去的蘇聯，就是沒有頭腦。”

對毛澤東及其時代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關系，我們也要堅持這樣的態度：尊重歷史，面向未來。

[責任編輯：陳光軍]

An Evaluation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Chairman Mao and Path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on the Basis of Historic Resolution

XU XiaozongLIU Yongliang

【Abstract】Since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up, evaluations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Chairman Mao and the path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an fit into two patterns, i.e., left-wing and right-wing. Although both left-wing and right-wing ideas seem to be rational, they have certain drawbacks. Furthermore, extreme leftists and extreme rightists are absolutely wrong and harmful. Hence, it is on the basis of historic resolution that we can reasonably evaluat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airman Mao and the path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Chairman Mao; path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historic resolution

【中圖分類號】D25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8824(2016)02-0045-05

作者簡介：徐曉宗，四川文理學院教授，副校長。(四川達州，郵編：635000)

劉永亮，四川文理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四川達州，郵編：63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