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的文化交流

李小珍

去年秋，我去美國雷德溫市作了為期三個月的文化交流活動。

我先后在六所學校授課，有學前班，有小學，有初中、高中，因此對美國教育有些具體的認識。同時，我也接觸了六個友好家庭，感受到一些美國文化。

美麗宜居的城市

雷德溫市屬明尼蘇達州，位于著名的密西西比河上游，全市人口約1.7萬，面積約104平方公里，這在中國只能稱作鎮。雷德溫在全美最好的100個小鎮中列第34位，是理想的工作地和旅游地。

小城很小，卻不失精致。這里沒有出租車，也沒有公共自行車，甚至連公交車都看不見，人們出行習慣自己開車，小到中學生、大到八十歲老人都一樣。這里看不見大型商場，只由一些便利店提供生活必需品。這里與我想象中豪奢繁盛的美國相去甚遠。

密西西比河穿過城市中心。河邊停著漂亮的游艇，駕艇順河而下，可以沉醉在兩岸旖旎的風光中。密西西比河曾經是小城連接外界的重要渠道，也是其經濟發展的依托，如今它給這座城市增添的是一種柔和靈動的美，仿佛一位知性端莊的女性精心搭配上一條紗巾。

在中國國內，我日常所見的景致如水墨畫，朦朦朧朧，少了些清新，多了些意象。而雷德溫濃而不艷，是一幅清爽怡人的水粉畫。行走在小城，層林盡染，有許多不知名的樹，樹葉五彩繽紛，像打過蠟、拋過光，有種炫目的光亮，哪怕是秋冬季節，樹葉也閃著金光，釋放出生命的活力，顯示著城市的氣質。

小城有許多公益活動，人們工作之余，會參加社區組織的活動，尤其是一些老年人，更樂意參加公益活動，他們以另一種方式和角色為這座城市盡一分力。

小城的夜晚很寧靜。沒有中國式的廣場舞，人們在健身館、籃球館和游泳館鍛煉。小城也有小酒吧，適合年輕人消磨，但更多的是家庭聚會，他們享受與親人相會的時光。當然，小城也有熱鬧的時候，譬如萬圣節之夜南瓜燈齊放、圣誕節人們巡游街道等。

尊重個體的教育

與中國學校不同，雷德溫不少學校只要求學生每周到校時間不少于20小時就行。許多學生騰出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外出兼職賺錢，培養自己的獨立能力。如果學生想考好的大學，那么他會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相應的考試上，但這要自己去努力，學校只按部就班教學生必須的知識，沒有義務對他是否能考出好成績負責，社會也不會因此要求和責怪學校。就這點而言，美國的教師是輕松的，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中國教師面臨的壓力和困境。

考試成績不是評價美國學生的唯一標準，甚至不是主要標準。美國社會更注重學生的綜合能力，比如社會實踐或者課題研究等，這樣就減輕了學生的學業負擔，讓學生按自己的興趣愛好發展。我認識一個美國學生，他從相對好的學校轉學到相對差的學校，他說他考試有困難，倍感壓力，轉學后，學校的要求不一樣，老師對他也很關心，他感覺自己很舒心，認為自己的選擇非常正確，父母也為他的改變感到高興。我當時想，這要是在國內，恐怕孩子和家長都會覺得面子擱不下，但他們覺得適合自己的就是好的，這樣平和的心態，無疑與他們的教育評價和社會環境有關。

我看到雷德溫的學校會有一些殘疾學生，這些學生有專門的老師照顧，一個殘疾學生會配備一名乃至多名老師負責。

美國的中學課堂重視討論，每節課老師會設置各種問題。討論問題不限于知識性的，也不限于方法性的，似乎更注重學生平日的觀察和思考。我聽過一節高中課，老師布置的問題是“男生和女生表達情感的方式有什么不同”。這種問題在國內的初中生中組織討論也許能開展，高中生不會有興趣，但他們的學生談得饒有興致，答案五花八門，不一而足，當然，深刻是不夠的。

美國的中小學沒有中國國內的全校性運動會，但各種體育比賽很多，如籃球賽、排球賽、美式足球賽等。每每有這樣的校內比賽，家長都會帶領全家人去為孩子鼓勁。如果是校際之間的比賽，就出售門票，學生和家長必須購票入場。這時，老師和校長會親自站在體育場外兜售球衣和其他體育用品，收入作為學校的體育發展基金。

綿延不絕的友好往來

衢州與雷德溫在1994年締結為友好城市，兩市先后有數十名教師彼此往來交流。當地不少友人與我聊起1996年衢州首位派往雷德溫交流的衢州二中潘志強老師。我的六位房東有五位來過中國、到過衢州，對衢州二中有所了解，他們經常興奮地回憶，認為衢州人非常熱情友好，衢州環境很美。

這次去美國交流，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從我的第一位房東開始，他們用一小本子記錄帶我游玩過的地點，然后將小本子交給下一家房東，免得重復，這份貼心讓我備感溫暖。年近八旬的老人麥考麗非常爽朗健談，本來約好，她要帶我出去旅游，可惜老人不慎跌倒受傷，雖然沒有成行，但這份心意讓我感動。

晚上，怕我一人寂寞，房東會陪我一塊玩美國人的游戲。我有時也教他們包餃子、燒點中國家常菜。

衢州與雷德溫的文化交流是多方面的。我在雷德溫的時候，正巧衢州市女美術家代表團也到訪交流。她們帶去了中國繪畫作品，準備了中國舞蹈，在該市謝爾登劇院展出和表演，備受當地民眾的喜愛。一位雷德溫市民對女美術家跳舞時穿的繡花鞋非常喜歡，衢州美術家就將鞋子送給了她，令她驚喜不已。衢州市女美術家代表團和當地藝術家還進行了畫技交流，學習絲網印刷，參觀了雷德溫陶瓷博物館和老年活動中心。

雖然在雷德溫的文化交流是短暫的，但它留給我的記憶卻是長久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中，還會不斷為這幅圖畫增添各種色彩它會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