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的困境探析

陳曉爽

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的困境探析

陳曉爽

全球化與區域化是當今世界發展的主要特征，作為區域一體化的典例，東亞一體化在在政治與經濟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并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東亞地區的政治經濟格局。然而，目前對東亞一體化的研究仍然還停留在理論層面上，要使其繼續發展并走向成熟，其中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本文主要分析了東亞一體化進程中所面臨的困境以及對東亞一體化的前景做出了一定的假設，以期為東亞一體化的進一步深入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

東亞一體化困境前景

冷戰的終結促進了全球化與區域化得發展。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蘇東劇變與美蘇兩極格局的解體，越來越多的國家都被卷入到了全球化的浪潮中。與全球化趨勢共同存在的還有區域一體化的發展，目前世界上絕大多數地區都伴有區域一體化的發展，如歐洲的歐盟、美洲的北美自由貿易區等。從地緣政治學角度來看，東亞是世界重要的組成部分，其在發展過程中也伴有一體化的發展，但與其他地區的一體化進程相比較而言，東亞一體化的起步較晚，雖發展速度較快，但具有階段性，尤其到目前來看，東亞一體化所取得的實質性成果遠不能與當今的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相比。究其原因，與其他地區相比，東亞一體化中存在著一些阻礙其繼續向前推動的因素。

一.東亞地區一體化概述

東亞一詞最早來源于西方國家。從地理學角度分析，東亞即為亞洲的東部，至于具體包括哪些國家，由于不同學者相互間理解各異，因而對東亞的范圍也存在著一定的爭論，到目前為止，在該地區已經開始實施的東盟“10+3”已經展示給世界東亞主要由東盟十國和東北亞的中、日、韓三國在內的眾多國家構成。地區一體化開始于20世紀50年代西歐六國建立的歐洲煤鋼共同體，此后地區一體化在西歐與美洲地區不斷得到發展與成熟，地區一體化指從地緣政治角度分析相對接近的、且聯系密切的民族國家之間開展合作的過程，是民族國家之間以合作的方式調節國際關系的一種組織形式。[1]地區一體化包含著政治、經濟、文化、安全、制度等各個方面。

東亞一體化開始于上個世紀的90年代，尤其是1997年爆發的亞洲金融危機對東亞各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目前學術界大多數學者都將亞洲金融危機理解為東亞一體化開始的標志。金融危機的來臨給亞洲各國帶來了沉重的打擊，為保證各國經濟能實現快速平穩的恢復，中、日、韓三國加入了與東盟合作的進程中，開始了“10+3”模式，這標志著東亞各國間的合作已經步入了一個新階段。此后，中、日、韓與東盟國家舉辦了多次會議以促進一體化的發展。此外，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和亞太自由貿易區（FTAPP）都推動了東亞一體化的進程。

二.東亞地區一體化進程中面臨的困境

全球化、區域化是世界發展的大勢所趨，受歐洲一體化、北美自貿區等區域一體化進程的影響，越來越多的學者和政治家更加關注東亞一體化的發展。東亞一體化從起步到現在，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如減弱了經濟危機對該地區的影響，東北亞三國增加了接觸的機會，促進了各自的經濟發展。但東亞地區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參差不齊，政治上各國的政治制度也有所差別，文化上各國雖然都共處于東亞文化圈，有著悠久且被侵略過的歷史，但在具體文化上仍然存在差異，與此同時，東亞某些國家間的關系也較為復雜，這就使一體化在發展中出現問題變得具有必然性。

1.東亞各國經濟發展差距懸殊

東亞地區各國間的綜合發展水平極為不對稱，這既是一體化進程中東亞地區區別于其他地區的特色，同時也是東亞一體化繼續向前推動的制約因素。巨大的經濟差距使東亞各國間的發展極不平衡，各國經濟政策的制定與相互間的利益訴求很難達成共識。

東亞內部成員國的發展狀況具有多樣性的特點，它與歐洲一體化的成員國發展水平有所不同。從歐共體發展到如今的歐盟，其成員國雖然在經濟水平上存在一些差距，但從本質上看都是發達國家。東亞卻與此不同，發達與發展中國家、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國家并存于一體化中。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一體化的持續發展。經濟上的鴻溝將一體化內部的國家分成了不同的級別，中國與日本是該地區的經濟大國，老撾、柬埔寨、緬甸等是該地區經濟發展最為貧困的地區，其他國家處于二者之間。這種客觀存在的經濟發展水平使得不同層次國家的經濟利益各有不同，如對于東亞地區的市場開放度，經濟發達國家與不發達國家間就很難保持意見的一致，經濟發達國家要求將本國生產過剩的產品轉向經濟落后國家，而經濟落后國家并不支持提高東亞地區市場的開放度，許多國家仍以第一產業農業作為本國的支柱產業，過高的市場開放度只會沖擊本國的經濟穩定，他們反而更關心如何獲得更多的外部援助。此外，由于受對外投資的影響，東亞一些國家的經濟結構呈現出極大的相似性特征，這使得各國的生產結構相近，降低了彼此間的相互依賴度與互補度，如中、日、韓三國在機械、電子等產業結構均存在利益沖突。

2.東亞各國政治制度較為復雜

共同的政治制度是推動一體化的重要保障。一體化發展較為成熟的歐盟正是由于體制內各成員國有著共同的政治制度，即他們都是資本主義國家，共同的政治制度有助于增強問題解決的理解力。與歐盟不同，東亞各成員國的政治制度缺乏像歐盟那樣的一致性，反而具有明顯的多樣性，這尤其體現在本質上根本不同的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制度共存于一體化中。區域內有實行社會主義制度的中國、老撾、越南，有實行資本主義制度的日本、韓國，有實行君主制的泰國、馬來西亞等，有實行總統制的印度與菲律賓，有實行議會共和制的新加坡，此外還有實行軍政府國家制的緬甸。政治制度的多樣性增加決策制定與實施的復雜性，加大了成員間相互協調的成本。一體化進程中，民族國家政府總會表現出某種程度的主動性，而這種主動性是以政治領導人為核心的政府間的談判和妥協為前提的。[2]但這種說法并不適用于東亞一體化，東亞各國由于政治制度的多樣性，使得各國在政治上的分歧較大，阻礙著一體化的繼續向前。

此外，東亞多數國家在獲取政治獨立性的過程中都有過西方國家的殖民統治。在其被統治過程中，作為國家靈魂的國家主權遭到了破壞，當重新獲得民族獨立時，東亞各國都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國家統一。一體化進程在一定意義上要求各參與國將自己的部分國家主權讓渡給共同體，這對東亞各國來說是難以接受的，也是困難的。

3.東亞各國間缺乏足夠的信任

人際關系中，信任是雙方真心交換內心想法的前提。從目前的發展現狀來看，東亞各國間缺乏足夠的信任，各國之間相互猜疑，這嚴重阻礙了一體化的進程。對于一體化已取得的成就來看，各國的合作領域仍主要集中于經濟領域，如中、日、韓三國在經濟上的依賴度遠超以前，發展了密切的伙伴關系，但這種熱度僅停留在經濟層面，政治上，日韓兩國對于實現東北亞區域合作的態度一直較為模糊。“政冷經熱”的現象并不是一體化良性發展的表現，而這其中蘊含的深層次的原因就是部分國家間缺乏足夠的信任感。

東亞各國間信任的缺失首先表現在區域內大國與小國之間。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東亞各國大多數都是在二戰后獲得民族獨立與國家主權的，其民族國家主權觀念較為濃厚，許多中小國家為保證國家的主權完整，都選擇將美國作為國家安全的保護傘，長期以來，尤其是中國的崛起，“大國威脅論”理論在這些國家中被廣泛的宣傳著，他們普遍認為中國有著雄厚的經濟基礎，在經濟一體化過程中可憑借這種優勢掌握主導權，進而在政治上也擁有較高的話語權，并預言在未來的東亞安全環境中，中國是一個極不確定的因素，使東盟內的中小國家對中國產生了畏懼感，在政治上并不愿意與中國開展合作。這種錯誤的思想觀念對一體化起到了阻礙的作用。信任感的缺失也體現在一體化內大國之間，這主要體現在中國和日本兩國間的信任度上。中日兩國是區域內的核心大國。目前，兩國都加入了一體化合作，但主要集中于經濟領域，并取得了許多成果，但從政治領域來看，兩國間的互動并不多，使政治發展明顯落后于經濟發展，出現了“政冷經熱”現象，這一現象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兩國間缺乏足夠的信任度，作為一體化的核心國家，中日之間沒能建立彼此間的互信機制，也嚴重阻礙了一體化的進程。

4.美國對東亞一體化的影響

美國在地理位置上并不屬于東亞國家，但卻是外部世界影響東亞一體化的最主要的力量。美國是當今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世界上各個地方都有美國的身影，在東亞地區也不例外。美國與該地區內的許多國家都發展了較為密切的外交關系，且這種外交關系遠遠超出了東亞國家間的關系，許多國家對美國都有較大的依賴性。美國更是憑借自身的綜合實力優勢在東亞駐軍并與東亞保持著緊密的經濟往來，在東亞一體化進程中的作用不言而喻。

從總體來看，美國對東亞一體化的影響中負面因素占主導地位。二戰至今，東亞地區一直都受美國影響著。尤其是東盟“10+3”模式實施前，美國通過對日韓施加壓力從而降低了一體化的發展進程。此外，美國還干涉東亞部分國家的國家內政，對東亞國家進行貿易保護主義等等，這都嚴重阻礙了東亞政治、經濟一體化進程。

三.東亞一體化進程的前景展望

一體化理論自上個世紀90年代起在東亞地區就已經開始起步，雖然經歷了近20年的時間，但與其他成熟的區域一體化相比仍屬于起步階段。不可否認，東亞一體化從開始至今已取得了令人稱贊的成績，尤其是在經濟領域，東亞各國建立了各種合作機制以加強各國間的經濟往來。但這種合作還僅僅停留在經濟層面，在政治層面的合作只是在表面上進行著。

可以看出，東亞不同于歐盟，在一體化進程中存在著太多目前解決不了的問題，多種因素共同制約著一體化向更深層次的方向發展。一體化進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經歷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作為世界上主要區域一體化的地區，東亞一體化從長期來看是存在可行性的，這就要求各國首先要改善政治關系，提升國家間的信任度，妥善處理區域內國家間關系和區域內國家與外部國家間的關系。面對全球化與區域化的發展趨勢，東亞各國不能置身事外，作者相信東亞國家會采取相應的措施以改變目前的現狀，促進東亞一體化的逐步深化。

注釋

[1]肖歡容.地區主義理論的歷史演進[D]北京：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3：10.

[2]復旦大學韓國研究中心編.韓國研究論叢〔M〕.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7: 271.

（作者介紹：陳曉爽，東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際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