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軍兩只“白虎”的非常命運

王偉　候濤 田聿

圖為707特戰營標志

圖為“首都師”的旗幟。

正在熱映的韓劇《太陽的后裔》中，有關男主角所屬的韓軍部隊引起頗多網友的興趣。這支代號“白虎”的特種部隊讓很多中國人都聯想起當年朝鮮戰場上被志愿軍消滅的“白虎團”。盡管此“白虎”非彼“白虎”，但代號和標志都頗為相似的這兩支部隊，在歷史上卻留下截然不同的名聲和命運。

被志愿軍殲滅的“白虎團”

1953年志愿軍在金城戰役繳獲的那面虎頭旗（圖一），讓韓軍“首都師”第一團在中國獲得“白虎團”的稱呼。由此改編的樣板戲《奇襲白虎團》，則讓很多中國人記住了朝鮮戰爭里的這支韓軍精銳。事實上，韓軍習慣用老虎作為勇猛作戰部隊的代號，該團的真正代號是“飛虎”，“首都師”則被稱為“猛虎師”。

“首都師”幾乎與韓國政府同步成立，是當時韓軍的絕對主力，第一團則號稱“精銳中的精銳”。朝鮮戰爭爆發后，“首都師”于1950年10月隨“聯合國軍”跨過三八線大舉北進，其中第一團沖得最快，一度逼近離朝中邊境很近的豐山。志愿軍參戰后，“聯合國軍”倉促后退，又是“首都師”固守襄陽，成為“聯合國軍”在三八線以北保留的唯一陣地，獲得韓國總統李承晚的嘉獎。

讓“首都師”真正成名的則是1951年5月的大關嶺之戰。曾擔任“首都師”師長的白善燁在回憶錄中得意地提到，“首都師經過6天奮戰，最后抵御住中共軍隊。中共軍隊參戰以來，該部是第一支成功阻擋住攻勢的韓軍部隊，獲得了很高的榮譽。新上任的美軍第八軍司令官詹姆斯·范弗里特聽到這個消息也驚呆了，對首都師的奮戰連連稱贊。”

不過韓軍的驕傲沒能持續多久。在朝鮮戰爭末期的金城戰役中，“首都師”遭到志愿軍重點打擊，第一團被全殲。這場中國人非常熟悉的奇襲戰堪稱經典，從白善燁的回憶也能看出當時韓軍的慌亂：“安排在防線東部的第一團成為中共軍隊的進攻目標。中共軍隊在此前發起的試探性進攻中曾不斷攻擊該地區，清楚掌握了防線的弱點。當時首都師的前線高地上挖滿洞穴般的戰壕，一旦遭到攻勢，我軍就會躲入洞穴，等待后方炮兵直接對陣地進行‘陣內炮擊’。然而中共軍隊早已熟悉了這一戰術。7月13日，中共軍隊在攻擊時很好地利用了我軍弱點，他們佯裝要進攻高地，騙我軍躲入洞穴，然后派遣大規模兵力迂回攻擊高地下方的溪谷，對后方我軍炮兵陣地及其通訊設施進行打擊……中共軍隊的攻勢如同暴風雨一般席卷著金城突出地區”。

在越南戰場殘忍的“首都師”

為挽回功勛部隊的榮譽，韓軍后來重建了“首都師”，“白虎團”也得以恢復建制。但受舊日本軍隊影響頗深的該部隊，此后的所作所為卻留下惡名。

越南戰爭爆發后，根據美國的要求，韓國派出精銳部隊前往越南參戰。1965年9月22日“首都師”抵達越南，該師被部署到平定省歸仁市外圍，負責保護重要交通動脈。1966年6月，“首都師”已控制從歸仁市北部到1號公路東部的所有地區，并不斷展開偵察行動以及小規模“討伐作戰”。

按照美軍的記錄，“首都師”是“一支可怕的部隊”，“他們擅長清理控制區和用煙熏出敵軍士兵”。在掃蕩作戰期間，“首都師”的士兵會搜查封鎖區內的每個人和每一樣東西。為徹底消滅敵軍及殘敗士兵，韓軍還布置了大量特種部隊。美軍第一野戰作戰群司令威廉·皮爾中將說，韓國人在“封鎖和搜查行動”中是最棒的。

在這句輕飄飄的“稱贊”背后，是血淋淋的真相。據估計，或多達30萬人死在韓軍手里。很多越南人都控訴稱，越戰中最殘忍的軍隊是韓軍，其中“首都師”又是最殘忍部隊的前列，在1973年從越南撤離之前，該部隊犯下累累罪行。根據美國解密檔案和國會證詞，在1966年2月的“太平村屠殺事件”中，韓軍殺害65名村民，只留下3名村民收尸；1966年2月-3月，“首都師”共殺害1200名毫無武裝的越南平民。據說韓軍在作戰中貫徹“搜索敵軍然后殺死”的戰略，不僅殺害俘虜，還肆意殘殺兒童。當地女性尤其害怕韓軍士兵，因為韓軍士兵強奸女性后甚至會殘忍地殺害受害者。

口碑不錯的特戰營

而《太陽的后裔》中男主角所在的韓國陸軍第707特戰營隸屬于韓國特戰司令部，則是真正意義上的“白虎部隊”。說起該部隊的起源，同樣與朝鮮戰場有關。1958年，韓國陸軍成立特戰司，對麾下不同性質的特戰單位進行統一管理，總部就設在漢城松坡區。根據美國的要求，韓國特戰司每年都要派出大量“北派特工”，滲透朝鮮進行刺探或破壞活動。上世紀60年代，美國電影《超人》風靡世界，韓國總統樸正熙也受到感染，提到要在韓軍中建立“超人部隊”。韓國陸?？杖婋S即響應，其主要任務除了刺探情報和破壞朝鮮設施外，又多出一項“對朝鮮滲透活動予以報復懲戒”。當時韓國“超人部隊”多以5-10人為單位，集中破壞三八線附近的朝鮮各軍團、師級指揮部。由于這種破壞行動缺乏組織性，韓國“超人”們經常被當做炮灰，送過“三八線”后就完全面對自生自滅的局面，韓國電影《實尾島》其實就反映了這類“超人部隊”的悲情狀態。上世紀70年代，韓國政府感到雜亂無章的“超人部隊”效益不彰，于是把多數特種部隊歸并到特戰司麾下，以形成有效的特戰能力。

不過707特戰營的出現，還與另一次重大歷史事件有關。1979年12月12日，以盧泰愚、全斗煥為首的新軍部發動政變奪取韓國政權，但在此過程中曾遭到當時的特戰司令鄭柄洙的反抗。此后韓國新軍部突然驚覺自己也有可能被政變推翻，有必要設立直屬司令部的特戰部隊。此時正逢漢城被確定為1988年奧運會的舉辦地，韓國政府在“強化反恐”的幌子下，于1981年4月17日創建直屬于特戰司令部的707特戰營，此后該營在1986年漢城亞運會和1988年漢城奧運會中公開露面。

707特戰營在平時的基本任務是反恐，戰時則執行秘密作戰特殊任務。上世紀80年代，在各種武裝人質劫持事件中經常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韓國國內的反恐及安全任務交由警方的特工隊處理，707特戰營則專門負責海外韓國僑民的反恐事件處理。盡管韓國政府設立707特戰營的初衷是防政變，但它的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韓國民眾中口碑頗佳，恐怕這也是《太陽的后裔》將男主角安排在該部的主要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