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文化哲學解讀

王秀芬，王守紀

(1.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黑龍江 大慶 163319；2.哈爾濱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文化哲學解讀

王秀芬1，王守紀2

(1.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黑龍江 大慶 163319；
2.哈爾濱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5)

關于何為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問題，不僅關乎人的生存方式的選擇，關乎完整的人的自我實現，也是極為重要的文化問題。人們已習慣于從經濟的、政治的角度對其進行評述，實則忽視了這個問題凸顯的文化意義。從文化的視角來看，資本主義使人的生存陷入異化，而社會主義是對人的本真的生存方式的探尋與實踐。因此，只有社會主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道主義。

社會主義；資本主義；生存方式；文化

古希臘先哲亞里士多德在人類歷史上首次對知識進行了分類，他將政治學作為實踐性的知識來規范城邦共同體中人的行為和生活樣態，探索基于人與自身、人與他人及人與共同體之間關系中的現實的人，應該做什么及如何做才能實現自身的問題。很顯然，所謂“政治”，其實屬于實踐范疇，是作為一種生存方式的文化問題的探索。如同古希臘人積極謀劃著善的事務，以求實現自身及城邦公共生活的至善完滿一樣，現代東西方文化傳統中，人們對于“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區分與爭辯，無非是為了探尋人之為人的本真的生存方式。然而，人們通常基于濃重的意識形態色彩對于“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做以質的區分，進而將其對立起來。其實，來自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內部對資本主義的批判和否定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但是我們卻不能說這些處于西方境域之中的思想家們不愛國，相反的是，他們比起那些終日唱贊歌的人更愛國，或者說，他們才是真正愛國的人。因為正是出于對國家命運和人民生存的關切，他們才對資本主義做了深入骨髓的了解，進而知道資本主義軀體中的病患和腐爛，正是出于濃重的愛國情感，他們才提出了種種濟世良方。而這些濟世良方多半都是非建設性的，是以打碎資本主義國家機器為目的的革命性主張。因為無論是對整個人類命運負有責任感的思想家、革命家，還是對日常生活的老百姓而言，糾結的并不是姓資與姓社的界域，而是探尋和追求真正屬人的生存方式——和諧、自由、幸福、快樂——才是一個國家建立何種制度，及一個民族選擇何種道路的出發點與終極歸宿。

一、資本主義：資本對人生存的全面轄制

資本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內在邏輯，人的生存依附于資本，或者說只有資本才能成就人的生存。從表面上來看，依據經濟動力學原理，匱乏是人生存的基本機制。人對物質財富的渴望與追求的內驅力，促進了資本的無限增值，而隨著國家資本化的進程，人逐漸擺脫了物質匱乏的生存境遇，終將成為萬物的主人。匱乏也是動物的生存機制，但是動物卻無法擺脫匱乏而占有萬物，因為動物不懂資本的奧妙，更無法運作資本，所以資本是使人成之為人而非動物的關鍵所在。與此同時，因為資本使人擺脫了物的奴役，從而獲得了屬人的自由，而自由則是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所以實現資本的增值，追逐利益的最大化，成為資本主義國家發展的內在邏輯，一切科學和技術，一切權力和機構，一切制度和法律都以此為前提，由此，人的生存也以此為前提了。

將資本作為驅動人生存和發展的內在邏輯的資本主義社會，必然將“利潤”“金錢”“享樂”取代虛假的“自由”“平等”“民主”等政治價值，成為人們實際生活的目標。由此，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統治以“滿足人的需求”為合法性基礎，獲得了廣泛而穩定的認同。然而，所謂“滿足人的需求”并非是滿足人的真正的需求。西方發達工業社會利用科學技術帶來的極為豐富的物質財富，通過大眾傳播媒介在大眾的心理制造虛假的需要，從而使大眾沉溺于虛假的消費和物質利益中，進而喪失對解放和自由等真正需求的渴望。馬爾庫塞把這種陷于金錢物質消費的奴役之中，而無暇顧及或遺忘自己本真需要的人，稱之為“單面人”。他們原本是作為肯定性與否定性并存的存在者，對政治秩序應持有認同與批判的雙重態度，可是以技術理性為核心的政治統治通過實現人們的“富足和自由”，消解人們的不滿和抗議，從而使人們心甘情愿地認同當前的統治秩序。當技術理性代替統治者成為強而有力卻抽象存在的政治主體，代替法律進行無形卻無法抗拒的統治，當人們成為對“不自由”趨之若鶩的單面人時，“個人主要是以否定的方式來確定自己，把自己同他人和自己的社會活動分離開，把自己的‘社會角色’當作外在的、異己的東西。因此，所謂個人的自由也只能是否定性的，即以否定社會為前提的自由。這種自由必然伴隨著孤獨、焦慮、彷徨、畏懼的感受。”[1](292)由此，伴隨著全面異化的技術極權統治便開始了。

可見，在當代資本主義國家中，功利主義、拜金主義大行其道，人們以金錢多少和權力大小論正義，用收入、消費作為衡量幸福的標尺，用物質的滿足和感官的刺激實現低級的快樂。所以，資本主義是人的生存方式的異化狀態，人以物的存在方式存在卻不自知。物質的極大豐富與滿足是人的生存所必不可少的，飲食男女的日常生活世界是人生存的基本狀態，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忽視其的重要性。然而，若是僅限于此或沉淪于此，就會遮蔽和遺忘了人的存在的精神性、價值性和目的性。從而導致人的生存物化和片面化，成為經驗的碎片，失去生存的意義。

二、社會主義：交往對人生存的本真呈現

社會主義強調“社會”，“而‘社會’則是人的‘具體的普遍性’的實現形式，是人獲得自我規定性而又能夠自我解放的生存之域”。[2](P126)在這個生存場域中，交往是個體彼此相互依存的一種存在關系或存在狀態，因此，交往是社會主義發展的內在邏輯。交往的第一要義便是平等，沒有主奴之分，沒有等級之界，沒有人種優劣，沒有性別歧視，即交往不能基于主客體對立沖突之上，否則交往無法實現和持續。由此，交往是雙方及多方互為主體的平等互動關系。互為主體的平等互動，相互依存狀態，其實質就是和諧，就是“人與客觀世界、社會世界、主觀世界的統一”。[3]作為一種生存狀態的和諧，基于三個層面展開：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人與自身的關系。首先，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層面上，一方面，人通過對象化活動使自然界成為人化自然，以確證自己的本質力量，實現自身；另一方面，人雖然在自然界打下了屬人的烙印(表述為“在自然界留下足跡”更好些)，但并不以征服和駕馭自然為目的，而是時刻回歸于自然。在自然之中，人是自然界中的一粒塵埃，人類社會也不過是自然界發展的一環。自然界與人類社會之間，從來就不是彼此異己的存在，而是渾然一體的。其次，在人與社會的關系層面上，通常人們會用“個體本位”和“集體本位”作為區分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一個文化視角。實際上，兩種文化價值取向并非對立不可調和。個體自由的確源于人之為人的本質規定性，但是個體自由并不等同于“他人即是地獄”，不能以犧牲他人的自由為前提，沒有絕對的自由，自由必須基于正義、公正之上。羅爾斯提出的“作為公平的正義論”其實談的就是個體自由與社會公平之間的關系，只有基于社會公平之上實現的個體自由才是正義的，同樣，只有平等的實現個體自由的社會才是公正的。最后，在人與自身的關系層面上，人不再越過自身的真實所求，而受控于金錢、權力等身外之物，人向本真的自我回歸，回到“原初經驗”，“原初經驗”即是人的存在無遮蔽狀態。人揚棄物化的異己的存在，從而回到完整的人的存在。

社會主義不同于資本主義，它并不是以資本作為社會發展的內在邏輯，不是以物的發展作為人生存的尺度，而是作為人類的自我意識，始終指向人類生存的終極價值，關注人存在的本真性和完整性。它通過構建人與自然、人與人即人與社會之間的和諧關系，將人類本真的需求、愿望和動機傳遞給社會中的人，從而使其進入作為主體內省的體驗境遇，以喚醒和激發政治人本真的情感和自我意識，即對自由和正義的渴望，對個體和權利意識的追求。與此同時，人才能夠積極地關懷和謀劃自身，不斷更新自己，成為其自身生存的主人，而自身成其為自身生存的主人，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所以，只有社會主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道主義。

綜上所述，何為社會主義、資本主義，這個問題關乎人的生存方式的選擇，關乎完整的人的自我實現，是極為重要的文化問題。我們習慣于從經濟的、政治的角度對其進行評述，實則忽視了這個問題凸顯的文化意義。從文化的視角來說，資本主義造成了人的異化，并使異化的生存狀態日益惡化；而社會主義是對人的本真的生存方式的探尋與實踐，追求的是人在世界之中“詩意的棲居”，即人與世界的通達和諧。

[1]丁立群.哲學·實踐與終極關懷[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0.

[2]張曙光.生存哲學[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3]陳吉.哈貝馬斯話語民主政治理論中的社會倫理建構[J].哈爾濱學院學報，2016，(3).

責任編輯：魏樂嬌

Culture Philosophy of “Socialism” and “Capitalism”

WANG Xiu-fen1，WANG Shou-ji2

(1.Heilongjiang Bay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Daqing 163319，China；2.Harbin Normal University，Harbin 150025，China)

What is socialism and capitalism is a question that affect people’s survival mode and a well-rounded person’s self-actualization. Although people are used to reviewing this issue from economic and political perspective，cultural significance is ignored. From a cultural perspective，capitalism leads people to alienation while socialism is a search and practice of true life. Therefore，socialism is humanistic in nature.

socialism；capitalism；survival mode

2016-04-07

黑龍江省教育廳2014年度人文社會科學項目，項目編號：12542187；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編號：11E093。

王秀芬(1979-)，女，黑龍江綏芬河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文化哲學、政治哲學研究； 王守紀(1974-)，男，吉林臨江人，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教育基本理論、教育哲學研究。

1004—5856(2016)12—0008—03

G02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6.1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