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講好中國故事看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和提高我國的國際話語權

張占斌,董 青,盧曉玲

從講好中國故事看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和提高我國的國際話語權

張占斌,董 青,盧曉玲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特別是中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的大幅提升，世界各國對了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經驗有了更加濃厚的興趣。中國要抓住機遇，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精心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增強對外話語的創造力、感召力、公信力,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從而提升中國的國際話語權，提高中國文化的軟實力。

中國故事；對外話語體系；國際話語權；文化軟實力；沙龍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對外宣傳工作。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精心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增強對外話語的創造力、感召力、公信力,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釋好中國特色。加強對外話語體系建設，打造既能體現中國文化、思想和理論，闡釋中國制度、道路和實踐，又容易被國際社會接受和理解的話語內容和表達方式，使中國的對外話語體系成為幫助世界了解中國、解讀中國的一把鑰匙，促進中國與世界各國的對話交流，提升中國的國際話語權，提高中國文化的軟實力。

一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特別是中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的大幅提升，世界各國對了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經驗有了更加濃厚的興趣，不僅發展中國家希望了解中國道路，借鑒中國的發展經驗，發達國家也期望解讀好中國，尋求與中國合作，這為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參與全球治理帶來了機遇。

從傳播手段看，當前國際話語權主要掌握在歐美發達國家手中，并通過傳統強勢媒體對國際輿論進行霸權控制。但是互聯網的普及成為新世紀以來國際傳播領域最重要的變革，新媒體和自媒體的出現為改變國際傳播中少數傳統強勢媒體壟斷話語權的現狀提供了機遇。

中國能否抓住機遇實現“彎道超車”，在西方話語體系對價值觀念的壟斷中打開缺口，提升國際話語權，取決于我們構建對外話語體系的能力。過去我們在這方面還存在差距。

一是存在著重形式、輕內容，重平臺、輕價值的現象。中國故事誰都在講，但對講什么，應該怎么講，還研究得不夠透徹。闡釋中國文化和思想、解讀中國道路和實踐，中國應該最有發言權。但是，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在為對外介紹中國提供理論支撐方面的作用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對外傳播，內容是核心，形式是包裝，沒有體現核心思想和價值的內容，形式再花哨也達不到預期的傳播效果。特別是在互聯網時代，由于自媒體和社交媒體的出現，傳播平臺越來越多、傳播途徑也越來越便捷，在這種情況下，內容就占據了傳播的核心地位。

二是能夠讓外國人愿意聽、聽得懂、可信服的通識性表達還不夠。信息的有效溝通取決于傳遞、接收和處理三個部分。在對外講述中國故事時，表達不清會造成一部分傳遞內容的損失，翻譯誤差又會損失或曲解有效接收的內容，最后外國人基于自身理解又會曲解一部分內容。提高對外話語權，應對中外的知識結構、語言體系、理論框架、思維方式、立場觀點等差異加強研究，充分針對受眾的立場、觀點、需求、對中國的認知程度等開展有效地溝通。

三是綜合布局、多元參與的國際傳播大格局尚未形成。西方國家的對外宣傳是舉國體制，方式個性化，價值觀高度統一。我國目前領袖外交有聲有色，但民間外交聲音微弱，各領域、各行業專業化對外交流還不充分；對外宣傳工作與國內工作銜接得還不夠緊密，內外統籌服務大局的意識還不夠強；充分利用新媒體講好中國故事，改變國際傳播格局的作用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

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化解阻力，對在國際上更好地闡釋“中國道路”提出了迫切的需求。能否抓住機遇，破解西方輿論霸權，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和軟實力，取決于中國能否構建融通中外的對外話語體系，講好中國故事。

二

2014年起，國家行政學院開始舉辦“講好中國故事”主題沙龍，旨在打造一個集學術性、實踐性、國際性于一體的交流平臺。截至目前已成功舉辦了42期，參與者覆蓋了1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1300多名官員、專家學者、企業家、記者等關注中國問題的不同群體，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沙龍本是舶來品，將其拿來作為“講好中國故事”的形式，其用意是借用西方社會熟悉的形式和語言講述中國故事，探索構建對外話語體系，提高中國的文化軟實力。

（一）沙龍的主要特點

1．抓住關鍵，確保成功。沙龍的主題和講授人員是成功的關鍵因素。一是選好主題。主題是沙龍活動的靈魂。沙龍圍繞外國人“最關心、最感興趣、最需要了解的中國故事”，深入討論“中國的政治制度”、“中國的政策制定”、“依法治國”、“社會治理伙伴關系”、“中國的中長期發展規劃”、“公民自治與非政府組織”等等，解答了外方的疑惑，闡釋了中國的特色。二是選準主講人。沙龍邀請的中方主講人要求政治上可靠，對相關主題有著長期、深厚的研究，熟悉外國人的需求、心理和思維習慣，具備一定的對外溝通技巧和對外講授經驗。

2．突出重點，主導討論。主持人是沙龍的核心，也是確保沙龍水平的關鍵，一般由學院國際部主任擔任。每次主持人都要做到“三個始終”。一是始終摳好主題。主持人強調“外國人來中國主要是想弄清楚中國做對了什么”，“中國如何成功地應對了發展中遇到的問題”，旗幟鮮明地弘揚中國特色和體制的優越性，巧妙地引導正面研討，回應負面質疑，把握正確方向，達到增信釋疑的目的。二是始終營造輕松活躍的氣氛。沙龍不同于一般的講座和講課，它的特點在于充分交流，主題講述、主持、點評與聽眾多向交流，參與感、口語化更強，形式更寬松，發言更自由，也更容易為聽眾所接受。三是始終對與會者提出的問題有所回應。

3．定期舉辦，形成慣例。主題沙龍活動一般每月舉行一次，每次約2小時。每期沙龍會選擇一個外國人最感興趣的中國問題為主題充分討論：首先由主講專家每人做15分鐘的主題講述，然后大部分時間是聽眾現場提問和互動。專家學者與聽眾分內外圈圍坐，彼此近距離接觸。專家之間、專家和聽眾之間各自陳述觀點，有思想的碰撞、善意的提醒甚至是溫和的爭論。

4．建立平臺，擴大成果。一是運用新媒體平臺，開辟專題網頁，實時更新“中國人講中國”、“外國人看中國”、“沙龍速遞”欄目，介紹沙龍活動的最新成果。二是開設“中國故事”、“理論研討”、“公共外交研究”專欄，介紹關于中國發展的重要論述、中外關系、中國最新發展成果以及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研討文章。三是專設“熱點聚焦”，展示中外專家對中國特色的最新研究成果，引導沙龍會場之外的不間斷討論。四是通過“推薦視頻”、“推薦圖書”和“英語學習”欄目，實時更新中國特色理論的英語翻譯，推薦適用于外國人閱讀的介紹中國的書籍和影視資料。五是注冊微信平臺，定時推送“講好中國故事”主題沙龍的專家觀點和理論成果，適應不同的信息獲取人群。六是沙龍的主辦者建立了一套評估、反饋機制，每次活動結束后，根據專家提問和聽眾反饋，進行針對性的改進，小到主講者的語言神態，大到沙龍的選題、組織，都會持續跟蹤并及時改進，不斷提高沙龍的水平和質量。

（二）沙龍的主要成效

1．幫助外國人更加真切地、直觀地了解中國。外國人對中國怎么看，不僅取決于他們自己的認識，而且還取決于我們的介紹。通過沙龍這個平臺，通過打造融通中外的中國表述，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用外國人熟悉的方式和思維習慣介紹他們感興趣的中國話題，能夠把問題闡述清楚，促進雙方的理解和互信。

2．培養了一支政治可靠、業務過硬的講授隊伍。要講好中國故事，必須要有一支過硬的傳播隊伍。學院專門建立了涉外師資庫，從政治、業務、對外傳播技巧等方面對主講人提出要求。為豐富教研人員的視野，學院還為教研人員提供有關中英文對照資料，方便大家及時了解對重大事件或熱點政策的權威解讀、準確掌握相關內容。每次沙龍前我們都要求主講人做精心準備，確保將沙龍辦成一個傳播正能量的平臺。同時，沙龍也是國際傳播舞臺的練兵場，是培養授課人對外交往能力的一個重要平臺，通過在輕松氛圍中與外國人的面對面交流，提高了中方學者的溝通能力和表達技巧，增強了大家的信心。

3．夯實了構建中國特色的對外話語體系研究的堅實基礎。沙龍活動引導專家學者在不同社會制度、不同發展道路的比較中鑒別優劣、看清趨勢，深化了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認同、思想認同和情感認同?！耙虢o外國人講清楚，先要自己弄清楚”，參加沙龍活動促使專家學者們深入思考“中國特色”、“中國道路”、“中國的經驗和成就”、“中國對世界發展的貢獻”等重大理論問題，有力地推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研究。同時，學習了解外國人的心理和思維習慣，掌握對外傳播技巧，把在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過程中形成的一些創造性的概念通過中國故事的國際表達，讓外國人聽得懂、愿接受，增強對中國國情、中國理念、中國道路的認可度。

三

經過幾年來的探索，我們感覺到，講好中國故事對構建對外話語體系和提高我國的國際話語權意義重大，如何做好這項工作，我們也有些感悟和體會。

（一）加強理論研究和議題設置，明確講好中國故事的主要內容

一是理論上要搞懂搞透，把中國從哪里來，正在做什么，向哪里去說明白。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指出，面對世界范圍內各種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鋒的新形勢，如何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增強文化軟實力，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話語權，迫切需要哲學社會科學更好地發揮作用。為對外講好中國故事，應該組織專門力量深入進行理論研究，從政治、經濟、文化、歷史等方面把中國道路的內涵、外延、構成、內在邏輯等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闡釋清楚，深化中國道路的理論基礎，為對外工作提供堅實的理論支撐。

二是加強對外講好中國故事的議題設置。結合國內發展和外交需要，明確應該對外講述哪些議題；深入細致地做好需求調研，了解國外不同人群的思想基礎和認識起點，了解國外對中國道路的興趣點和疑問點在哪里；根據中國立場，結合當前國際輿論的熱點問題和國際上普遍關切的問題主動設計和引領議題，這些都可以增加對外介紹的針對性和實際效果。

（二）研究交流方式和傳播方法，提高講好中國故事的溝通效果

闡釋的目的是要讓受眾準確理解我們希望表達的內容，因此要研究國外受眾的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邏輯思維，盡可能按照對方能接受的方式進行溝通，方便對方理解。

一是要堅持辯證思維和客觀求實的方法。避免非此即彼、片面、極端的思維方式。堅持擺事實講道理，以理服人。用事實說明中國獨特的歷史命運、獨特的文化傳統、獨特的基本國情決定了中國要走適合自己特點的發展道路；用事實說明中國堅持和平發展、開放發展、共同發展，通過爭取和平的國際環境發展自己，又以自身的發展維護和促進世界和平，以此說明中國的政治制度、經濟制度和發展道路的選擇。在具體講述中，既要講成績，又要講問題；既要講正面，也要講負面，在提出問題的同時，講清楚解決問題的措施，增強感召力和說服力。

二是要用數據、案例、生動具體的小故事闡述“中國道路的大道理”。用外國人熟悉的思維模式和表達方式講述中國故事，從講歷史入手講現實，從講文化入手講政治，從簡單的道理入手講復雜的理論，正確處理好學術性、通俗性與鮮活性的關系。少講理論，多講故事，以小見大，通俗易懂，增強講話的吸引力。要針對不同的對象講不同的故事，注意針對不同國別、不同文化、不同歷史背景、不同體制框架，在比較的基礎上，探討共同點，認識分歧點，把握切入點，并力求用對方聽得懂的語言、表述方式進行平等交流和溝通，以增強信任、促進認同。

三是傳播平臺、渠道、載體要多樣化，吸引國外受眾的關注。高度關注新媒體的運用，研究網絡時代的宣傳技術、方法、規律，充分運用微博、微信、世界知名社交網站等新媒體擴展傳播手段，同時重視網評隊伍的建設，加強輿論場的建設。利用國外專業媒體和傳播機構等，加大中國正面聲音的覆蓋面。采取講授與現場考察相結合的方式，邀請外國人來華學習考察，了解中國道路。借助國際形象公關公司等機構的專業力量，研究傳播策略，制定傳播手段。綜合發動社會各種資源，利用電影、電視劇、小說、畫展、攝影等多種文化載體，全方位向外推進。

（三）發聲主體和溝通路徑多元化，構建講好中國故事的大格局

更好地在國際上闡釋中國道路，是一項關系全黨、全國、全民族的大事，社會各界都有責任和義務向世界闡釋中國道路，講好中國故事。為此，要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整合各方力量，形成各方有序參與、緊密配合，各項工作有效運轉的國際傳播大格局。

一是要加強對外交往專業人才的培養。習近平同志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參與全球治理需要一大批熟悉黨和國家方針政策、了解我國國情、具有全球視野、熟練運用外語、通曉國際規則、精通國際談判的專業人才”，使之成為對外交往的重要力量。

二是要培育一支對外介紹中國的專家隊伍。建立闡釋中國道路的專家庫，聚集和培養一批內曉國情、外知世界、擅長對外交流的專家。建設一支具有國際眼光、政治堅定、理論功底扎實，善于應對復雜問題，能通過對話深入淺出地介紹好中國道路的專家隊伍。

三是要加強對青年力量的培養。充分發揮大學生和年輕人思維活躍、國際視野開闊、易于與外國人交流的特點，重點培養一批政治素養高、善于在國際平臺和媒介上闡釋中國的青年力量。

四是要培養知華、友華的國際力量。包括海外華人、華僑、來華留學生、研究中國問題的國際專家學者、長期在中國工作的外國人、國際媒體人等，加深他們對中國道路的理解，再通過他們向國外介紹中國。

五是要充分利用國際組織平臺。國際組織是專業信息交流的重要平臺，也是行業標準的制定者，要有針對性、有規劃地培養我國在國際組織中的工作人員，建立國際組織人才庫及培養和培訓機制，有計劃地向國際組織輸送中國人才。加強對國際組織工作人員的培養，使他們及時向國際社會傳遞中國聲音，積極推動有利于中國的國際議題，爭取在國際組織中的話語權和國際標準制定的主動權。同時，國際組織作為多邊平臺，有豐富的傳播渠道和成熟的傳播機制。要加強與綜合性、區域性、專業型多邊機構的合作，利用多邊渠道發出中國聲音。

六是加強專門領域的國際對話。充分利用雙邊、多邊國際交流平臺、中外合作項目、各種官方和民間的對話機制，就中國政治、經濟、社會政策等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開展研討和對話。利用友好城市、社會團體、文化交流等平臺，廣泛聯系和聚集人才，全方位、多渠道的對外闡釋中國道路。

（編輯：鄧紅）

張占斌：國家行政學院經濟學部主任、一級教授、博士生導師；董青：國家行政學院國際部主任；盧曉玲：國家行政學院國際部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