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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萬言策 仿天一閣
——薛福成與傳經樓
韋 力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俗語在有些情況下也不成立,比如李白的兒子是誰,至少我不知道。有人研究說,李白斗酒詩百篇,因為喝太多了,傷害了他的優良基因,使得他兒子沒能繼承他的詩才。我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有沒有道理,因為我沒有考證過蘇老泉是否也有此好,為什么他的兒子有那么大名氣,猛然想到曹操倒是喜歡對酒當歌,可也同樣有了“三曹”的并稱。這樣論起來,李白兒子事件好像跟酒沒什么關系,如果跟酒沒有關系的話,那么子不承父業,只能另找原因了。
薛福成的父親薛湘,一生最大的名氣就是擅長八股文,他把這種科舉的敲門磚研究得十分透徹,做出來的文章也是繁花似錦,尤其他那獨特的文筆,在當世被稱為“薛調”,可以說薛湘的八股時文是他那個時代最流行的文體,很多人為了旗開得勝,都在模仿薛湘的筆調。晚清的重臣曾國藩和李鴻章都曾說過,他們能夠在考場上取得好成績,就是得益于薛湘所寫的詩文。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后來曾國藩和李鴻章成為封疆大吏之后,均把薛湘的兒子薛福成攬入自己麾下。
但是薛福成對八股文很是痛恨,這種情形應該很遭他爹的痛恨。薛湘當然不能由著兒子的性子,在薛福成六七歲的時候,薛湘就把他送到私塾里,讓他去學習考試的本領。我只是奇怪,薛湘是考試能手,他為何不自己親自教兒子?也有可能父子間在中國傳統觀念中,難以進行平等的交流,薛湘無法像教別的學生那樣,教自己的兒子吧。薛湘給兒子找的啟蒙老師名叫顧洪生。薛福成見老師時,顧洪生已經八十多歲了,到了這個年紀,代溝已不知隔了幾層,薛福成當然更難以學得進去。據說因為太平天國戰爭爆發,更讓薛福成痛恨這種帖括之文。自此之后,他一生不做詩賦、不學書法,專門研究經世之學,正因為他這種獨特的性格,才使得他成為了一代名臣,這個結果估計薛湘絕未料到。
在那個時代,薛福成不走科舉之路,他如何才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呢?按照歷史資料記載,薛福成遇到的第一位大貴人就是曾國藩。上面提到過,曾就是學習了薛湘的詩文,才考取了功名。這樣說來,曾當然對薛湘的兒子會另眼相看,是不是因為這一層才給薛福成開了后門我不知道,但薛福成步入仕途,確實跟曾有很大關系。他們二人相識的故事在歷史記載中頗有傳奇意味,正因如此,所以這個故事就演繹出了幾個不同的版本,至少我查到了三種說法。
第一種是同治四年(1865)夏天,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藩被朝廷調往北方去平定捻軍起義。曾在自己的家鄉湖南招兵買馬,他在平定太平天國時用的就是這種辦法,本次他同樣用此法,在北上的路上沿途張榜招賢。薛福成聽到這個消息后,就寫了上萬字的《上曾侯書》,并持此書去見曾國藩。曾讀了之后,對薛的建議大表贊賞,于是招薛入幕,在自己麾下,讓薛專門替自己寫相關的改革文章。薛這樣一做,就是七年,直到同治十一年(1872),曾國藩去世后,薛才離開曾幕。
第二種說法是薛福成參加了江南甲子科鄉試。薛在考試的時候只字未答,不知道后來的白卷先生是不是效仿了他的做法。但薛交的白卷并非一個字沒寫,他是在考棚里給曾國藩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的信封上寫著“呈兩江總督曾大人親啟”。考試結束后,薛把這封信放在桌上就離開了,考院里負責清掃的“保潔人員”發現了這封信,于是就把此信呈給了曾國藩。曾果真讀了此信,里面是薛所寫的改革方案,此方案建議改革科舉、裁減綠營、學習西方科學技術等等,這些建議深得曾心,于是曾就把薛找來,看薛長得一表人才,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邊,為自己工作。
第三種說法跟第一種說法有些類似,是說1865年6月28日,曾國藩所乘之船沿運河北上,在路過寶應的時候,薛福成的大哥薛福辰聽到了此事,馬上告訴了弟弟,于是薛福成寫了萬言的“平戎策”,在此策中列出了八大方針,即“養人才、廣墾田、興屯政、治捻寇、澄吏治、厚民生、籌海防、挽時變”。據說曾國藩看到薛的建議后,大為認同,于是把他延入幕內。
從這三種說法都可看出,薛福成雖然不喜歡寫考試之文,但其他的文章卻寫得很漂亮,否則他不可能打動韜略十足的曾國藩。這樣說來,薛仍然是靠文章給自己爭得了機會,這也應當有他父親基因的遺傳吧。據說薛對下圍棋也很在行。曾國藩有個習慣,清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人下棋。我想,這可能是曾以此來喚醒自己敏銳思維的方式,正因如此,薛就成了曾的棋友。由此可知,二人關系確實不一般。后來曾還給薛弄了個虛銜,讓薛當上了五品候補同知,后來薛還當過直隸州知州并賞加知府銜。我不知道曾是否給薛許過愿,今后給他弄個更有實權的官當當,但曾的意外病逝,使薛要求進步的愿望落空了。曾去世后,薛幫著曾的長子料理完喪事,就回到了南方,前往蘇州書局去任職,這應當是薛大量接觸典籍的開始。
兩年多以后,同治皇帝病故,光緒皇帝登基,皇帝當時僅四歲,當然是由兩宮當朝。為了能夠開創新局面,兩宮皇太后以皇帝的名義頒旨,要求廣開言路,讓大臣們給國家諫言獻策。光緒二年(1876)春天,薛福成從蘇州書局出發,前往北京去拜謁新皇帝,走到濟南時,他去看望弟弟薛福保,在弟弟那里他讀到了一份“宮門抄”,此份宮門抄的內容正是朝廷要求廣開言路的懿旨。薛福成讀到之后大為興奮,于是又開始寫一封“萬言書”,題目為《應詔陳言疏》。在此文中,薛福成又發揮自己擅長寫文章的本領,在里面寫出了“治平六策”,這“六策”為:養賢才、肅吏治、恤民隱、籌海運、練軍實、裕財用。
薛福成寫完之后,卻因為級別低,沒資格直接給皇帝上奏折,好在當時他的弟弟薛福保正在山東巡撫丁寶楨手下當幕僚,于是薛福保就將哥哥所寫奏書拿給了丁寶楨,請領導把這封“萬言書”轉呈給朝廷,丁寶楨果真幫了他這個忙。兩宮看過后,很是滿意,并將薛福成的這個“治平六策”發給各個衙門去商議,于是天下之人都知道了薛福成的大名。那個時候,李鴻章正在搞洋務,而薛福成的這個建議書跟自己的觀點類似,于是李派人找來了薛,讓薛加入自己的幕中。自此之后,薛福成在李鴻章幕內一干就是十年,有很多歷史重大事件都是因薛的建議而由李發起的。
薛福成的工作業績很是突出,在李鴻章的推薦下,薛終于當上了寧紹臺道。這個官是正四品銜,職位相當于現在的副省長。在此之前,薛福成當了近二十年的幕僚,這個官是他第一次得到實銜。在歷史的記載中,薛福成在此任上最大的政績,就是想盡辦法打敗了法國軍艦的入侵。1884年,法國軍艦發動突襲,半小時內擊沉了福建水軍的7艘戰船,為此清政府正式向法國宣戰。中法戰爭打起來后,法國遠東艦隊4艘戰船駛向鎮海,薛福成積極布防,一邊用他那擅長的文筆寫報道寄往倫敦各報館造輿論,一邊組織軍隊炮擊法國軍艦,最終炸死了法國總指揮孤拔,迫使法軍敗退,取得了中國近代史上少有的一場勝利。因為薛福成在外交上的成功,到了光緒十五年(1889),朝廷派薛任英、法、意、比四國公使,他的隨員中就有黃遵憲。后來在薛的推薦下,黃擔任了駐新加坡總領事。正因薛的推薦,才有了黃后來“睜眼看世界”的觀念。可惜薛在任職期滿后的回國路上染了病,僅56歲就病逝在了上海,否則他將是中國近代史上一位極其重要的人物。
薛福成在無錫的舊居很有名,無論是旅游圖上,還是路標指示牌,都有明確的標識。我從地圖上看,感覺那處舊居離我住所不遠,于是步行前往一探。也許是地圖比例尺標識得不明確,走出一段再問路時,才知道竟然還有兩三站地。于是我順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故居門票25元,但尺幅跟東林書院門票一樣大,長度絕對超過了32開本的書,不明白為什么無錫在門票用紙方面絕不吝嗇。從昨夜開始,天間斷地下著小雨,今天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雖然是星期天,故居的游客卻很少,但每一進院落都有屋檐的遮蔽,于是我把手中的傘放在了大門口旁。我問檢票員,傘放在這里會不會丟?她嫣然一笑,說怎么可能。
談到薛福成故居,有不少資料上都說,這是江南地區完整保留面積最大者。這個“最”字我不能確定是否成立,但一進進地穿行進去,確實不負薛半城之名。舊居內,每一間都布置成了當初的式樣,其中一進大堂,有薛福成的生平事跡展,那些資料當然難得,但我更為喜歡者,是玻璃柜里擺著一些相關的線裝書,而這些書的確是古代的刻本,并非一般旅游景點常用的那種假書或新影印者。
沿著中路一進一進地向內走,直走到最后一進院落,仍然未看到藏書樓。而今這最后一進院落改為了奇石商店,店里沒有人,幾百平方米的面積擺滿了奇石,數量很是龐大,我細看一眼標價,價格之高,勇超拍賣會。如此算下來,這一屋子石頭恐怕比整個故居都貴。既然這等貴重,為何無人看護?想到這一層,我突然覺得自己在這里閑逛顯得很不合適,于是快步走了出去。此時,我在院內看到了那個商店的主人或是店員,她正拎著一個塑料桶,里面裝滿了水。我猜測,她打水是為了擦拭店里的那些石頭。看到了水,才讓我感到了口渴難忍,因為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水,而前一個景點竟然無售水之處,在此處舊居內,我也同樣沒看到便利店。我注意到,此人的水出自旁邊花園地上的一個水龍頭,于是我走上前,擰開水龍頭,對著嘴,暢快地喝了起來。這種感覺真好,喚起了我四十年前的記憶。喝飽了水,擰上水管,一抬頭,那位拎桶的女士竟然一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我的舉措,她的表情很是夸張。我本來想掏出紙巾擦嘴,她的這個神態更加喚醒了我童年的記憶,我決定給她表演一個原汁原味兒,于是把掏出的紙巾又放回了兜里,揮臂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水痕,然后淡定地向她一笑:“請告訴我藏書樓在哪里。”此人一愣,至少過了數秒鐘才回過神來,她忙不迭地給我指示方向。在這位打水女的持續注目禮中,我穿過了花園,找到了藏書樓。
薛福成舊居基本上是完整的中軸線排列方式,然而書樓卻是個例外。從位置上說,藏書樓處在院落的最深處,然而走到最后一進院落時,卻不能穿入。最后一進院落的左手側門,通向一個面積有數畝的花園,花園布置得頗為精巧。進入花園后,左轉,穿過一個長廊,在左手邊見到一個月亮門,由此進入,才是藏書樓所處的獨立院落。可能是因為來此參觀者少有人會專門找藏書樓,因此沿途的標牌并不明顯,我經過兩次詢問,才找到了這里。據說這座書樓完全是按照天一閣的式樣來建造的。從外觀看,包括整個院落的布置方式,的確跟天一閣很是相似。
傳經樓也是兩層的獨立小樓。一樓開著門,可以走進去看個究竟,里面的布置是書房的式樣。而二樓落著鎖,難以了解上面是否有書架,只能圍著樓四處尋找可拍攝者。傳經樓的匾額出自左宗棠之手,余外的藏書信息我卻很難鉤沉到。歷史資料記載中,少有提及薛福成藏書之事,但他既然命兒子專門建這么一座藏書樓,那藏書的規模一定不小,并且在建筑這處宅院的時候,有意地把書樓跟居住的院落分開,以此來防備住宅失火時殃及書樓。即此可證,薛福成當年藏書不僅多,而且應有不少善本,否則的話,在院落規劃時,用不著費這么大的心思。
前面提到過,薛福成曾在蘇州書局任過職,但他任職過程中的情形,我卻未曾查到詳細的史料,我不知道他是否從那時起就有志于藏書,但是他依照天一閣來建造書樓,必定是對天一閣很熟悉,再聯想到他曾任職寧紹道臺,任職地點正是寧波。由此線索一路查下去,總算查得一些與他相關的事情。
明弘治年間,時任布政使左參政的劉洪在寧波建造了一座假山,起名叫“獨秀山”。清光緒十三年(1887),薛福成來此任職時,對獨秀山進行了改造。改造完成后,他摘取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的名句“后天下之樂而樂”,將此園起名為“后樂園”,薛在此園中建起了一座書樓,起名叫“攬秀堂”,他買下大量的書放在此樓內,供當地的學子們翻閱。后來薛離任后,他的繼任者吳引孫把攬秀堂改名為“崇實書院”,繼續購買書籍供學子們翻看。進入民國之后,當地人為了紀念薛福成在當地所作的貢獻,故將此樓改名為“薛樓”,此樓在1960年時為了防臺風而被拆除了。
薛福成在寧波任職期間,經常到天一閣去看書,他發現因為歷年戰亂,使得天一閣所藏之書跟楊振藩、何明經所編的書目稿本對不上,于是他請來了錢學嘉、董沛、張美翊三人重新整理天一閣的藏書,同時另行編目。具體到編目的體例,都是薛福成撰寫的。此目編完之后,于清光緒十五年(1889)刊刻出版,名稱定為《天一閣見存書目》。此目做得很是詳實,后世將其與阮元和馮孟顓所編《天一閣書目》并稱為“天一閣史上三部最有價值的書目”。由此可知,薛福成不但喜歡書,并且還懂書,這也就難怪他為什么讓兒子建樓的時候,按照天一閣的制式進行仿制。
其實天一閣不止影響了薛福成,他的繼任者吳引孫也同樣在自己的老家揚州蓋起了藏書樓,樓名為“測海樓”,但無論是樓的格局以及園林的布局,也是完全依照天一閣。
前面談到過,薛福成曾任英、法、意、比公使,他在歐洲的五年期間,對圖書館也很有興趣,他曾去參觀過梵蒂岡教皇的書庫、意大利拿波里的加爾西尼宮圖書館、英國劍橋大學的圖書館,從他的日記中還可知道,他另外還去參觀過其他一些國家的圖書館。由此可見,他對藏書其實很有興趣,可惜剛回國,他就去世了,無法施展他從西方獲得的現代化的圖書觀念。
其實薛家也有藏書傳統,比如薛福成的哥哥薛福辰就喜歡藏書。因為薛福辰對醫學很有研究,曾經在李鴻章的引薦下,給慈禧太后治愈過病,這當然算是立大功一件,被賞給了頭品頂戴。薛福辰的藏書樓叫“青萍閣”,而今美國的國會圖書館還有青萍閣的舊藏,并且他的兒子薛邦襄也是位藏書家,可見薛家不乏藏書之人。
按照資料記載,薛福成故居的西北側有晉代大畫家顧愷之的墓,這當然也是我的尋訪對象。在中國繪畫史上,顧虎頭的名氣絕數一流,并且此人有太多的好玩兒故事,我在進薛福成故居時,就注意到門前左右已經是車水馬龍的鬧市區,不太可能有個古墓存在那里。參觀完傳經樓后,我沿著一側長長的甬道回到大門口,除了取我的雨傘,同時向那位檢票者了解顧愷之的墓址。她說未聽說過此人,于是我遞上自己的尋訪單,上面寫著墓址在“無錫市崇安區學前街與健康路交叉處西北側”。檢票員翻著眼皮,用手在空中比劃著方位,然后肯定地告訴我說,沒有。為了證明她所言不虛,她轉身出門把我帶到了這個方位,果真在這個路口看到的是一座新建的酒樓。
作者通訊地址:北京芷蘭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