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本超,徐必生,胡晶,操金華,顏風波
(天門市第一人民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湖北 天門 431700)
頭頸部壞死性筋膜炎二例報告并文獻復習
何本超,徐必生,胡晶,操金華,顏風波
(天門市第一人民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湖北 天門 431700)
壞死性筋膜炎;頸部;文獻學習
壞死性筋膜炎(NF)是以皮下組織和筋膜壞死為特征的軟組織感染,發病迅速,并產生氣體,常伴有全身中毒性癥狀,診斷不及時和延誤治療常危及患者生命[1]。我科在今年先后成功救治了2例頭頸部NF患者,現就其診治過程并結合相關文獻報道如下:
病例一:男性,64歲主因“咽喉頸部腫痛5~6 d”于2015年3月19日以頸部間隙感染收住院。入院前5~6 d“著涼”后出現頸部腫痛,并咽喉疼痛,吞咽時加重。3 d前在我科門診喉鏡檢查:會厭、勺會皺襞水腫,右側環勺關節活動受限,診斷為:頸深部感染、會厭炎和環勺關節炎,在門診給予頭孢他啶抗炎治療,數日后頸部腫痛好轉,但咽喉痛無減輕,且間斷出現憋氣及前胸不適感,隨收住院進一步診治?;颊呒韧悄虿∈?0年;心率不齊史。入院檢查:急性病容,神清,活動自如,心肺(-)。??茩z查:會厭、勺會皺襞無水腫,聲門活動良好,梨狀窩黏膜光滑。頸部紅腫,壓痛(+),未及明顯腫物。入院后給予頭孢他啶2 g,2次/d抗感染治療,因出現房顫轉ICU治療。CT檢查示(頸部)咽旁間隙、咽后間隙及甲狀腺前間隙內積液,并左側咽旁間隙及甲狀腺前間隙內積氣。(胸部)右肺下葉炎性病變,雙側胸腔積液,雙下肺局限性膨脹不全,甲狀腺前方間隙內積膿、積氣,上、中縱隔內脂肪密度增加,并考慮少量積膿??紤]:上下縱隔均有感染。給予鈴蘭欣3 g,2次/d;穩可信0.5 g,3次/d;奧硝唑0.25 g,2次/d抗感染及對癥治療后房顫緩解,頸部紅腫無好轉,頸部B超示:甲狀腺頸前肌周圍積液(膿腫?)。于當日局麻下行頸部膿腫切開引流術,術中引流出較多黃色黏稠膿性液,有明顯臭味,上至頜下,向后至甲狀腺后,下至胸骨上窩,盡可能充分暴露傷口,清除膿性分泌物,甲硝唑沖洗膿腔后,放置引流管后返回病房繼續應用術前藥物抗感染及對癥治療。數日后頸部膿性分泌物培養回報:無細菌發育,后又對傷口引流物培養兩次,均無細菌發育。間斷復查頸胸CT及頸部B超,未再加重,用藥10 d后停藥,觀察數日后痊愈出院。
病例二:男性,58歲主因“聲音嘶啞伴憋氣8 d”于2015年8月21日以喉腫物收入院。檢查:頸部左側腫物壓迫喉結明顯偏于右側,喉內腫物位于左側梨狀窩,菜花樣生長,壓迫聲門向右側移位?;顧z結果為(喉)鱗狀細胞癌。8月28日于全麻下行雙側頸部淋巴結清掃術+全喉摘除術。術后第9天傷口拆線,傷口一期愈合。但從術后第3天一直出現午后至夜間的體溫升高,且氣管口有臭味,痰培養有糞腸球菌生長,對萬古霉素敏感,于術后第7天將頭孢他啶改為萬古霉素0.5 g,3次/d,體溫接近正常,臭味明顯減輕,于術后第12天停用所有藥物,術后13 d觀察患者臭味加重且體溫高,檢查發現有膿自氣管口上流下,切開后有大量壞死組織及奇臭的膿性分泌物。靜脈注射萬古霉素0.5 g,3次/d,并用萬古霉素沙條局部換藥,膿液培養及血常規檢查,數天內傷口感染未得到控制,向周圍曼延至胸乳肌,體溫一直波動在38℃上下,3 d后膿培養回報:糞腸球菌感染,仍對萬古霉素敏感;陰溝腸桿菌感染,對環丙沙星敏感,加用悉復歡0.4 g,1次/d觀察。5 d后因感染仍在加重,查胸片、血常規、肝腎功能等,WBC(白細胞)1.7×109/L,白蛋白28.5 g/L??紤]感染仍在發展中,檢查降鈣素、PCT及PT以除外肝臟是否受損,胸部CT除外縱隔膿腫,頸部B超除外頸部膿腫。應急用丙球及胸腺肽,因經濟原因,改為血漿及升白藥,以提高機體免疫力,為防二重感染,做血培養兩次(寒戰時),均無細菌發育。尿培養結果為:奈瑟球菌和綠色鏈球菌群,數日后復查兩次均無細菌發育,并膿涂片找菌絲結果未見菌絲。術后3周傷口換藥,膿性分泌物明顯減少,臭味消失,傷口分泌物培養無細菌發育。周圍組織的炎性改變也已明顯好轉,監測血常規檢查,WBC和血紅蛋白(Hb)均上升,停用對血球有殺傷作用的抑酸藥,繼續應用升白藥,數日后WBC恢復正常,咽瘺修復縫合傷口,術后6周傷口拆線,愈合佳,囑其經口進食,嗆咳明顯,放療。
壞死性筋膜炎(NF)是以皮下組織和筋膜壞死為特征的軟組織感染,發病迅速,并產生氣體,常伴有全身中毒性癥狀。本病為多種細菌的混合感染,主要包括革蘭陽性溶血性鏈球菌、金黃葡萄球菌、革蘭陰性菌和厭氧菌等。隨著厭氧菌培養技術的改進及提高,已經證實厭氧菌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致病菌,在需氧菌和厭氧菌協同作用下,損害皮下組織和筋膜,而感染部位的肌肉組織沒有明顯損壞。常繼發于各種損傷如挫傷、昆蟲叮咬,空腔臟器手術后,肛周膿腫引流術后、拔牙、腹腔鏡手術后,注射后。另外長期使用皮質類固醇激素和免疫功能低下者好發本病。
1871年該病首先由Jones描述,稱之為“醫院壞疽”,1952年由Wilson稱為NF。特點:多種細菌感染致病和深淺筋膜壞死,NF多發生在腹部、會陰、四肢等部位,頭頸部少見,通常這種感染發生在有慢性病的虛弱患者,比如糖尿病、腫瘤及靜脈吸毒、慢性腎功能衰竭、化療、放療、免疫抑制治療、營養不良等[2]。有學者統計危險因素<3個者生存率為79%,死亡率為17%,當存在3個以上危險因素者,預測死亡率為50%。本文2例患者1例有糖尿病史,另1例為喉癌術后,加之由于經濟原因而處于營養不良狀態,均是誘發該病的危險因素。該病致病途徑可能源于牙源性、創傷、蟲咬傷、燒傷或手術感染,典型的感染來源是深部創傷,手術后或扁桃體周圍膿腫[3]。就其致病菌而言,NF是常為多種細菌的混合感染,需氧菌為溶血性鏈球菌、金黃葡萄球菌、糞腸桿菌、大腸桿菌、克雷白桿菌、變形桿菌和假單胞菌等;厭氧菌為厭氧(胨)鏈球菌、普雷沃菌和卟啉單胞菌、脆弱類桿菌和梭狀芽孢桿菌等[4-5]。皮下小動脈、小靜脈纖維蛋白樣血栓形成是NF的病理學標志,可見于明顯受累區,亦可見于鄰近有炎性反應的健康組織。
NF的發病男性多于女性(1.9:1),無年齡差別,易感人群為嬰兒、兒童、老年人和免疫功能低下者,而且發病率及死亡率較高。細菌通過皮膚及黏膜破損灶進入,可累及全身各部位軟組織,多見于腹部、會陰部、臀部和四肢,頭頸部少見。死亡率高達20.73%,新生兒臍炎伴前腹壁NF及腹膜后NF死亡率超過90%。主要癥狀:早期疼痛,發熱、皮膚紅腫,皮下軟組織腫脹,觸痛,捫及軟組織硬結,偶有皮下捻發感,白細胞計數增高,常誤診為蜂窩組織炎。隨著病程發展,臨床表現為周圍組織彌漫性腫脹、皮膚出現紅斑、水泡及壞疽,出現全身癥如中毒性休克、多器官受損及衰竭等,且全身癥狀與局部病損不成比例,其皮膚病損區域較皮下組織及筋膜感染病損區域小得多,甚至皮膚完整。組織壞死,疼痛迅速進展為感覺喪失,半數患者有捻發感。臨床表現與需氧菌及厭氧菌種類相關,組織水腫由溶血性鏈球菌、金黃葡萄球菌、糞腸桿菌、大腸桿菌、克雷白桿菌、變形桿菌和假單胞菌等所致;氣體和捻發感由厭氧(胨)鏈球菌、普雷沃菌和卟啉單胞菌、脆弱類桿菌和梭狀芽孢桿菌產生。易出現氣道梗阻、呼吸困難、血栓性靜脈炎、致死性大出血、縱隔炎、DIC、中毒性休克、心包炎、膿胸、敗血癥、多臟器衰竭和急性胰腺炎等并發癥,總死亡率為15%~30%[6]。對本病的早期診斷非常重要,最初診斷錯誤率為64%。疼痛與臨床癥狀不成比例,及出現發熱和全身中毒表現可提示壞死性筋膜炎[7]。
臨床上一旦懷疑NF,其治療原則為:首先全身應用強有力的廣譜抗生素,用藥量要足,兩種或三種抗生素聯合用藥。其次也是治療成功的關鍵,早期的外科處理,在B超及CT的檢測下一旦考慮有液體出現,要立即進行外科干預。首先要徹底清創引流,一般感染后2~3 d內出現組織壞死,必須早期廣泛切開并反復徹底清創,完全敞開死的筋膜間隙,充分引流。常采用多個手術切口,切口間貫通,用手指或探針鈍性分離筋膜層,因為NF的病理特點以液化性壞死和凝固性壞死為主,因此膿腔小而且多,膿性分泌物少量、稀薄、惡臭,咖啡色壞死組織,皮膚病變范圍小于筋膜壞死范圍,故手術目的主要是敞開病變范圍及筋膜壞死的厭氧環境,控制厭氧菌生長,徹底清理壞死組織,用3%雙氧水、生理鹽水反復沖洗術腔,放置引流管,換藥,必要時多次清創。其次,對有氣道梗阻的患者,應及早行氣管切開以解除呼吸困難,防止窒息。頭頸部NF常因頸部嚴重腫脹或咽后膿腫致氣道梗阻,呼吸困難明顯,多數患者早期行氣管切開。再者,早期發現原發感染病灶,早期正確處理原發感染病灶,如及早處理皮膚黏膜病損害及拔除病牙等。早期發現和治療并發癥,如發現有頸部壞死性筋膜炎波及上縱隔,行頸部切開引流,必要時行經胸縱隔切開引流術。
總之,頭頸部NF是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少見疾病,發病快,病勢兇險,診斷不及時和治療不當常導致患者死亡,本科醫生應提高對頭頸部NF兇險性和不良預后的認識程度,其治療關鍵是,一旦確診盡快實施外科干預。
[1]Berlucchi M,Galtelli C,Nassif N,et al.Cervical necrotizing fasciitis with mediastinitis:a rare occurrence in the pediatric age[J].Am J Otlaryngol.2007,28(1):18-21.
[2]Hefny AF,Eid HO,Al-Hussona M,et al.Necrotizing fasciitis:a challenging diagnosis[J].Eur J Emerg Med,2007,14(1):50-52.
[3]Mora R,Jankowska B,Catrambone U,et al.Descending necrotizing mediastinitis:ten years'experience[J].Ear Nose Throat J,2004,83 (11):774,776-780.
[4] Richter GT,Bower CM.Cervical complications following routine tonsillectomy and adenoidectomy[J].Curr Opin Otolaryngol Head Neck Surg,2006,14(6):375-380.
[5]Hefny AF,Eid HO,Al-Hussona M,et al.Necrotizing fasciitis:a challenging diagnosis[J].Eur J Emerg Med,2007,14(1):50-52.
[6]Mok MY,Wong SY,Chan TM,et al.Necrotizing fasciitis in rheumatic diseases[J].Lupus,2006,15(6):380-383.
[7] Hanna BC,Delap TG,Scott K,et al.Surgical debridement of craniocervical necrotizing fasciitis:the window of opportunity[J].J Laryngol Otol,2006,120(8):702-704.
R63
D
1003—6350(2016)17—2905—02
10.3969/j.issn.1003-6350.2016.17.055
2016-03-17)
何本超。E-mail:18972189138@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