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酈道元

顧農

北魏作家、《水經注》的作者酈道元在《魏書》里被列入《酷吏列傳》，其原因在于他擔任專管紀檢監察之御史中尉時干了一件膽識非凡之事，捅了一個大婁子：“道元素有嚴猛之稱。司州牧、汝南王（元）悅嬖近左右丘念，常與臥起。及選州官，多由于念。念匿于悅第，時還其家，道元收念付獄。悅啟靈太后請全之，敕赦之。道元遂盡其命，因以劾悅。是時雍州刺史蕭寶夤反狀稍露，悅等諷朝廷遣為關右大使，遂為寶夤所害，死于陰盤驛亭。”司州牧相當于后來首都大市的市長，這位元悅大人又是皇室成員，擁有汝南王的爵位；而酈道元敢于糾其不法，把他那個操縱選官大權的孌童丘念抓起來法辦。當那個雖處二線卻實權在手的靈太后應元悅之請下令赦免了丘念之后，他仍然堅持處丘念以死刑，并以此案來追究元悅的領導責任，敢這樣做的御史中尉是很罕見的。

從事情后來的發展看去，因為是非很分明，元悅等人也不便說酈道元殺丘念是錯了，于是另行設局，借打算謀反的雍州刺史蕭寶夤之刀來殺酈道元，他們的陰謀終于得逞。在古代，要當一個 “秉法清勤 ”的官是不容易的，一旦得罪了那些為非作歹的權貴，總是會遭到他們殘酷的報復，得一個 “酷吏”的惡名，甚至人頭落地。

元悅是北魏孝文帝元宏的小兒子，為人很不堪，《魏書》卷二十二《汝南王悅傳》說他的特色是 “無常 ”和“清狂”，“動為罪失，不可扶持 ”；又提到他迷信左道旁門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