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獨立下檢委會改革路徑探微

馮宇

（湖北工業大學，湖北 武漢 43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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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獨立下檢委會改革路徑探微

馮宇

（湖北工業大學，湖北 武漢 430068）

摘要：檢委會制度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檢察制度的獨特創新，對保障檢察權正確行使、維護司法公正方面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基層司法實踐中卻存在檢委會職能的界定不清、司法屬性趨于弱化、決策機制不夠科學、議事程序不完善等諸多問題。在司法改革的洪流中，檢委會改革應立足中國國情，遵循司法獨立的原則，通過明晰職能定位、強化司法屬性、健全完善議事程序等方面來構建“公正、民主、科學、高效”的中國特色檢委會制度。

關鍵詞：檢委會職能；司法屬性；制度構建

一、正本溯源，科學定位檢委會職能

檢委會職能范圍歷經從宏觀統一到微觀細化的演變過程，最終《人民檢察院組織法》一錘定音，將之限定為“討論決定重大案件和其他重大問題”，并沿襲至今。但基層實踐中，檢委會的職能更趨向拓寬，不囿于對個案的探討決策，更涉及業務指導、經驗總結、內部監督等諸多層面，因此，綜合理論指導和實踐操作之需求，檢委會職能應定為宏觀指導、微觀監督、案件決策三個方面。“要充分發揮檢委會對檢察業務工作宏觀指導作用，充分發揮檢委會研究決定重大案件作用，充分發揮檢委會內部監督作用。”[1]

（一）案件決策職能。檢委會作為檢察業務的最高決策機構，是檢委會集體智慧的外化體現，這種集體決策模式可以充分發揮“集思廣益”優勢，通過對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集體合議、決斷，避免冤假錯案的發生，提升辦案質量；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排除外界的阻力干擾，從而確保公平正義的實現。

宏觀指導職能。宏觀指導功能是決策功能價值基礎上的一種延伸。體現為司法指導和政治引領兩個不同的維度：司法指導主要側重于對于案件的辦理層面。政治引領側重于服從黨的領導，貫徹政策，服務大局，維護社會穩定。

（三）微觀監督職能。微觀監督是檢委會自身屬性派生的一種職能。包括對個案的監督，對重大疑難案件、申訴案件的法律適用及證據審查，通過檢委會決議來實現正確的導向，同時對案件質量報告進行評估，并提出相應的整改意見，以達到良好的法律監督效果。檢委會各職能之間緊密聯系，相輔相成。案件決策職能是檢委會本質、核心職能；宏觀指導職能體現了檢委會固然的價值追求，通過司法指導和政治引領的方式為案件決策指引方向；微觀監督職能是堅實的后盾，保障了案件決策的質量和效果。因此，在司法改革的推進中，檢委會需建立“以案件決策職能為中心，輔之以宏觀指導，微觀監督保障”的三位一體的職能模式，從而推動檢查工作良性運行。

二、去偽存真，彰顯檢委會司法屬性

“司法屬性屬于集合性質的抽象概念，其內涵包括司法主體的中立客觀、司法程序的規范合法及司法結果的確定唯一。”檢委會通過行使檢察權來決策重大疑難復雜案件，因此，檢委會具有固有的司法屬性表露無疑。

（一）司法屬性彰顯之現實必要性分析。

1.從法律價值的角度而言，彰顯檢委會司法屬性有利于公平正義的實現。檢察機關作為代表國家進行指控犯罪活動的專門機關，其本身不僅是“法律的看守者”，同時其手中操控的權利也維系著人權保障，弱化行政權的干涉，強化司法屬性可以使檢委會委員更加客觀、中立的行使檢察權，從而深化司法獨立，促進公平正義實現。

2.從檢委會性質及職能而言，彰顯司法屬性具有客觀必然性。檢委會成員是高度專業的司法主體，其職能主要傾向于司法審查，且需遵循法定程序，決議結果具備法律效力，因此檢委會決策過程本質上即屬于嚴肅的司法活動，具備司法行為核心特征，必然需彰顯其司法屬性。

3.檢委會司法屬性的強化，順應了司法改革體制的要求。檢委會對于重大疑難復雜案件把關作用是實現法律監督職能和維護司法公正的重要依托，而彰顯司法屬性對檢委會決策效率、權威、案件質量都有至關重要的推進作用。在司法改革的浪潮中，強化檢委會司法屬性不僅契合了現代司法的價值追求，而且在司法民主化、科學化進程中也具有極其深遠的現實意義。

（二）強化司法屬性之困境。縱觀我國檢委會制度之演變流程，其司法屬性日趨強化，然而從制度及運行層面來看，仍未能做到釜底抽薪，真正祛除行政干預的頑疾，而決策機制改革滯后也導致加強司法屬性改革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

1.決策機制行政色彩濃郁。2010年11月底，最高人民檢察院在首屆全國檢察機關檢察委員會工作會議上強調，要不斷增強檢察委員會決策科學性，切實推動檢察工作科學發展。［2］但在決策制度的設計上，既往改革并未觸及根深蒂固的行政領導體制，檢委會決策機制仍帶有厚重的行政色彩，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檢察長預先表達的傾向性意見會左右到其他委員自主意識的展示。

二是依據規定，檢委會對懸而未決的案件可請示上一級檢察院審批，這種審批形式的介入方式弱化了司法獨立色彩，一方面影響到訴訟效率，另一方面帶有強烈的行政干預色彩，為法外因素的干預、責任的推卸也開辟了可操作渠道。

2.決策主體配置不均衡。檢委會決策主體在專業化程度和結構模式方面的配置不科學均衡。一是檢委會委員選任更偏重行政資歷，文化層次參差不齊，配置不均衡；二是檢委會委員沒有任期限制，人才流動性不足，致使決策專業化程度不高。

3.追責機制的缺失。無責任則無制約。缺乏責任追究機制，致使出現“責任分散，難以追責”的局面。而正是基于追責機制的缺失，使檢委會決議也呈現出失范無序的狀態，部分委員發表意見時過于輕率隨意，罔顧實施法律來迎合領導觀點，嚴重影響了民主集中制的落實和決策的公正。

三、因勢利導，構建民主高效的檢委會制度

在司法改革的宏觀背景下，檢委會體制的改革更要與時俱進，在根除舊體制流弊之同時，不斷完善制度、創新機制，進而實現“民主、公正、高效”的總體價值目標。筆者以下將從檢委會的組織建設和程序規范兩個方面建言獻策，以期為檢委會改革拓寬思路。優化檢委會組織建設。委員是檢委會構成之基石，其司法能力會直接決定著檢委會決策的質量和效率，然而在基層實踐中，檢委會委員構成方面呈現出的年齡結構偏大、經驗和專業失衡、理論與實踐斷層等問題，委員任免條件、選任程序及任職期限處于無法可依、無據可循的狀態，以上弊端直接影響到決策的效果，因此，對于檢委會內部組織的規范化建設是當前檢委會改革面臨的重大課題。筆者認為應當從以下方面進行完善：

1.優化委員結構，構建經驗型和專業性兼容并蓄的人員配置形態。貫徹選賢任能的原則，注重專業化人才和經驗型人才的結合，理論與實踐并重；同時側重專家學者的指導作用，適當引進從而提

升理論的深度。

2.吐故納新，明確規定檢委會委員任職期限，不斷吸收新的血液，確保檢委會持久的生命力。檢委會委員任期屆滿后，應重新考核，由檢察長提名，報人大常委會任命。

3.強化專職委員的職能作用。首先，將專職委員定位為“審查把關人和理論指導人”的客觀中立角色，弱化行政色彩，強化業務指導職能，建立專職委員提前介入疑難復雜案件的機制，加強其主動性和前瞻性，同時，對其選任環節及任期也應必要進行限制，規范專職委員的考核程序。

規范檢委會決策程序。程序是法律賴以表現的生命形式，“無程序便無權力”。近年來，最高檢雖然出臺了一些制度規范來加強檢委會程序建設，但制度的落實乏力，特別是對檢委會議題范圍、議事規則及執行監督力度等方面的規范仍有所欠缺。筆者將針對上述問題扼要分析，并提出可操作性的建議以資參考：

1.重新界定、明確議題的“準入”條件[3]。實踐中要規范檢委會議題范圍，“通過進行程序過濾，剔除不符合上會條件的案件和事項，進而保證檢察委員會集中精力議大事”。[4]筆者認為，需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①厘清檢委會的議題范圍，將議題范圍局限于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決議，防止行政性議題“濫竽充數”。②決策內容事項應限定為法律適用及裁判層面，對案件定性、抗訴、證據審核等議題須盡量杜絕，防止辦案個人推諉責任。

2.進一步完善健全議事規則。①規范會前審查程序，一方面要做好會前準備工作，預留出合理的時間供檢委會委員熟悉案情并準備意見；另一方面要加強檢委會辦事機構的職能，優化配置工作人員，有針對性地提高服務質量。②嚴格規范檢委會委員發表意見的順序，堅決貫徹檢察長“主持人”的中立角色定位，同時針對各委員的決議意見詳細記錄在案，署以簽名，并交專門機關存檔備查。③引進高科技信息技術，在檢委會上匯報案件時，提倡通過采用多媒體、ppt 演示、同步錄音錄像等方式直觀全面地還原案件的基本信息，做到關鍵問題和爭議焦點脈絡分明。即可以加強檢委會委員的信息接收效果，從而確保決議的公正權威；又縮短與會時間，大大提升了檢委會決議的效率。

3.深化檢務公開，一定程度上提高檢委會議事透明度。鑒于檢委會決策的涉密性質，完全將檢委會議事過程曝露在公眾的陽光下有悖于司法原則，在特定目的下的限制性的公開也需要對公開對象、范圍、內容進行嚴格的限制。例如針對新類型的案件，可安排業務骨干列席旁聽，有利于內部人才的培養；針對社會關注強烈的案件，也可以安排相關代表人員與會旁聽，但需做好事后的保密性工作。

四、結語

司法改革為檢委會制度的完善提供了嶄新的平臺，檢委會作為檢察業務的最高決策機構，其合法、合理的運行狀態是檢察工作開展的基石。從發展趨勢而言，由于我國現代法治建設仍不夠完善，新形勢下各種矛盾的不斷呈現，注定檢委會制度的改革仍需要不斷的探索，以趨健全。正所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檢委會制度之改革才剛剛起步，吾輩仍需努力。

參考文獻：

[1]徐盈雁、沈義：《全面充分發揮檢委會三項重要職能作用》，載 2010 年11月24日《檢察日報》第1版。

[2]李和仁：全國檢察機關檢察委員會工作會議述要[J］，載2010年《人民檢察》第24期。

[3]梁保年：檢察委員會決策制度新探，載2013年《人民檢察》第13期。

[4]車樹明：《檢察委員會工作改革與實務運作》,載《檢察論叢》，第3卷，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第 339 頁。

中圖分類號：D92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1-007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