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會說悄悄話的老師

孫興 王欣

自從參加工作以來，擔任班主任工作十多年，我不知道處理過多少犯錯誤的學生，也忘了對學生發過多少次火，自己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也從沒有想過發火是否會對學生造成傷害。然而那次處理王山川頂撞老師的事件，使我反思良久。

王山川是我帶的那屆新初一的學生，最近一段時間上課坐不住，好動愛說，經常在課堂上被老師點名批評，但每次他都滿不在乎，是各任課老師的“重點”投訴對象，也是我最頭疼的學生之一。

那天一下課數學老師氣沖沖的拉著他來到我辦公室，“孫老師，這個課是沒法上了，王山川老是說話，我瞪他不管用，后來點名批評，好了幾分鐘又說，所以轉到他跟前時我用手點了他的后腦勺兩下，他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我打他，然后我批評一句他頂一句，你看怎么辦吧！”

王山川站在我面前一副“大義凌然”的英雄模樣，我看了氣不打一處來，本想劈頭蓋臉的兇他一頓，但是辦公室里正好有兩位家長正和班主任交流問題，考慮到影響，我把王山川叫到體育器材室，準備好好給他上上課。

到了體育器材室，我強壓怒火，找出兩把凳子，示意王山川坐下。王山川卻是高昂著頭，理也不理。看著他那副“斗雞”樣子，我不由得笑了。看著我笑王山川似乎愣了一下。我把他按在凳子上，說：“大英雄，說說吧，怎么想的？”

王山川低下了頭，沒有言語。這倒新鮮，以前每次挨批他都是越批頭昂的越高。“就咱兩個人，咱都說說心里話，怎么樣？”看著沉默的他我又說：“我先說吧，我其實一直很頭疼你。知道嗎，山川，每次老師們來找我告你的狀我都犯愁，因為當著辦公室其他同事的面我感覺臉上發燒，還因為老師道理講了一火車對你一點不管用，并且有時候你還變本加厲，山川啊，你能給我留點面子嗎？比如今天，你頂撞數學老師，這是很嚴重的錯誤，我可以把你交到政務處，交到分管校長那里，我圖一個清靜，但那有什么用呢，大不了你挨頓更厲害的批評，這解決不了問題。知道我在辦公室為什么沒批你嗎？那是因為人太多還有家長在場，我給你留個面子。今天我也不再發火了，也不講大道理了，就想聽聽你怎么想的，你說說吧，怎么樣你才能改一改？”

王山川囁嚅著說：“老師……我……我知道自己不對，我就是不改，我就是要氣氣那些老師？”“為什么？”我問道。他說：“老師，您還記得嗎初一剛開學一個月，那次也是數學課，我拿筆的時候鉛筆盒里的一個鋼镚掉出來了。數學老師正因為月考成績不高興，他就說我是故意搗亂，我說不是的，他說‘那你厲害，你家鋼镚自己長腿了，全班同學都瞅著我笑。我就生氣了大聲說我真不是故意的，數學老師就說我頂嘴把我叫到你那里。”王山川一說我就想起來這件事了，當時我一聽頂撞老師，就想剛上初一就這樣，要是壓不住到初三那還了得？于是我劈頭蓋臉批評了他，旁邊老師也有幫腔的，說現在初一小孩就了不得了，好像還說學生越來越難教什么的。我拍了拍王山川的肩膀：“你怎么不解釋呢？”“老師，你沒給我機會啊，你說你平生最討厭頂撞老師的人，這樣的歪風剎不住課還怎么上。然后數學老師也兇我，還有好幾個老師都批評我，我干脆就不在乎了，那時候我就想，既然你們都說我頂撞老師，不尊重老師，那我就上課說話，就給你們搗亂。”

我心中一痛，在對待師生關系上，新課程標準強調學生的主體地位，強調要尊重、贊賞學生，而在實際教學中，我卻忽略了，總覺自己是有經驗的老教師，自己就是權威，我的所作所為就是絕對正確。

我鄭重的對王山川說：“這件事責任在我，我不該問不清楚就對你發火，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能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啊，你現在這種狀態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其實老師也是平常人，也會有喜怒哀樂，也會犯錯誤的。你應該及時向老師反映的。讓我們都知錯就改行嗎？”王山川的眼角濕潤了，他點著頭說：“老師，您沒錯，您批評我也是為我好。”看著善解人意的學生，我心潮起伏：“山川，是老師傷害了你。我們今天談開了，很好嘛。這是個良好的開始，老師很想做你們的朋友，更想班級良好發展，你能給我這個大朋友提點建議嗎？”“老師，我也想把學習搞好，但我成績差，所以最怕同學們看不起我。咱班的差同學都有這個想法。您和數學老師，還有其他老師總喜歡當著全班同學或者全辦公室老師的面批評人，一下課就有同學起哄，我很沒自尊，次數多了我也就不在乎了，有時候還想：你越兇我我越和你對著干。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老師，我今后一定管住自己。我有一個要求，如果我再犯了錯誤，您批評我的時候再到器材室行嗎，您在這里特別親切，我心里也好受多了。”我的心里一震：想想以前王山川越批評越是嘴巴緊閉，今天換了個地點，換了個方式，竟讓讓我了解了一個不一樣的王山川。我問他今天為什么能如此坦言？他的話令我震撼：“是老師給我留了面子沒當著那么多人批評我，悄悄的談話，還給我找了凳子……”

那次我們談了好久，我也和其他老師交流了想法，盡量不在公開場合批評學生。自此之后王山川大有改變，雖然有時候還會犯錯誤，但我不再發火，而是利用晨讀、課間方便的時候和他說悄悄話，我從他那里了解了很多待優生的想法。在此后的班級管理中，我學會了尊重、贊賞學生，尊重有缺點的學生，尊重犯錯誤的學生。我成了一個愛和學生說悄悄話的老師。也就是在這些悄悄話中，我深入地了解了學生的想法，并真誠地與學生們溝通和交流，這比起直接嚴厲地批評他，效果要好得多。老師們，做一個會說悄悄話的管理者吧，那樣會減少對學生的傷害，使你真正的成為學生的朋友。

（作者單位：山東省臨沂市第十五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