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剛
(渤海大學,遼寧 錦州 1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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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新聞史研究現狀分析與主體意識探究
王志剛
(渤海大學,遼寧錦州121000)
中國新聞史研究作為新聞學研究的重要分支,其對于新聞學的獨立性和其學術思想的積淀也有不容忽視的作用。因此,中國新聞史研究的突破和發展會直接影響到新聞學整體的本土化發展和前進。其中,新聞史本體意識的回歸和本土化縱向研究的深入應該成為我們其后研究中國新聞史的著力點。
中國新聞史研究;新聞史本體;新聞學
自1927年戈公振先生的《中國報學史》問世,中國新聞史的研究開始真正走向人們的視野,并開始走向系統研究之中。作為新聞學研究的重要分支,其與理論新聞學研究和業務新聞學研究,三者相輔相成,共同形成了新聞學研究的整體系統。所以,新聞學的獨立性源于這三個方面研究的獨立性。首先,新聞史作為中國歷史的一部分,脫胎于歷史,因此就與歷史有著必然的聯系。歷史學作為一個成熟而有深厚研究基礎的人文學科,其研究方式對于新聞史而言有著極其重要的借鑒意義。但這并不意味著,新聞史總要依賴于歷史學研究而存在,否則新聞學的獨立性就岌岌可危。而反觀歷時近百年的新聞史的系統研究,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我們新聞史研究的單一化問題。
整體而言,新聞史研究基本集中于新聞通史、斷代史、地方史和斷代史的研究。從研究內容而言,體量很大;但是從內容質量而言卻參差不齊。丁淦林在其論文中就有反思道:在當下的新聞史學研究中,論述少、欠缺科學性,并且史料引用上欠嚴謹,有疏漏,勘誤不足。[1]進入21世紀以后,曾經的這一狀況有所改觀,但在新聞史的研究思路上一直沒有探尋出研究的突破口。因此,學術著作的冗余嚴重。因此,對于新聞史的研究而言,其研究范圍在一定程度上趨于飽和;而就其縱深研究而言,還有很長的路。
中國新聞史研究,受革命史和政治史的束縛嚴重,使得新聞史總是成為近代歷史研究的附生品而沒有獨立的研究空間和話語空間。我們不得不承認,近代中國就是一個革命斗爭的劇場。其各類政治力量在中國的土地上紛紛崛起,而新聞工作也往往成為社會環境的工具,受其環境熏染,因此以這一時期的中國新聞行業的發展作為研究對象,就必然不能規避對這一時期的社會環境和背景的分析、討論。但僅僅作為背景分析,足以完成對研究主體對象的分析鋪墊,而不應該脫離主體,舍本逐末,使其對新聞報刊行業的分析服務于當時的社會環境。同時,中國新聞事業從其源起到后期的發展,都有著濃厚的黨政色彩,由于其職業屬性的特殊性,而成為中國新聞史的一個社會標簽。值得肯定的是,對于革命史與政治史的關注,其實質就是在中國新聞史研究上,向本土化跨出了第一步。作為一種歷時性的產物,就必然有其自身不可避免的社會特征。但很遺憾的是,跨出了第一步,中國新聞史本土化研究就停滯不前,而逐漸在研究方法和范式上跟隨西方探究和研討,同時,西方新聞學的新聞意識,滲透在了我們的新聞史研究之中,這使得研究一開始就存在“先入為主”的危險。
進入新世紀,新聞學界對新聞史的研究也在不斷尋找突破點,有心打破新聞史研究方面的僵局和毫無生氣的現狀。例如,陳昌鳳教授就試圖從“媒介社會學”[2]的角度來重新審視相應歷史時期的新聞業的存在狀態,從而打開新聞史研究的一個新局面。這樣一個橫向借鑒的思路,將觀察視角放大,為在整體上把握新聞在具體時期所呈現的特點提供了可能。但世界依然在對社會環境進行分析研究,未能真正地突破以往的研究局限。
錢穆先生的論述最具說服力:“中國有中國自己的國家、民族與歷史傳統,幾千年來的國情民風,有些處迥異于他邦。”[3]作為一個具有數千年積淀的國家,它在傳統的人文智慧上具有強大的潛力和待開掘的寶藏。
因此,在中國新聞史的研究方面,我們要能夠看到自身發展的瓶頸所在:研究框架的固化與單一,無法脫離革命史和思想斗爭史進行開拓性研究視角的延展;研究思路的模式化,在過往的新聞史編撰中,多集中于編年史、斷代史、專史、地方史等;對于西方科學研究的依賴。正是這些原因,使得我們在新聞史研究方面總是向外看,而忽略了向內看,縱向探伸新聞史研究的觸角。
(一)新聞史研究要獨立于其他新聞理論研究
新聞研究領域大體包括三個方面:新聞史研究、理論新聞學研究、應用新聞學研究。我們在學科研究中,新聞史研究往往反求于新聞理論研究。例如,在新聞理論研究中,我們往往會從一個新聞理論的術語中追根溯源,從過往的新聞史學資料的積累中找到其在中國本土語境中的出處與含義。乍看來,這種格物致知的做法無可厚非,可實際上,在研究層面,這種問題探討的方式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并且,從新聞理論倒逼新聞史研究和發掘的方式,有待商榷。
歷史研究目的何在?方漢奇老先生將其概括為:“總結過去、說明現在、探索規律、啟示未來。”[4]也就是歷史研究的最終的目的在于有規律地把握和對工作的方向性指導。因此,新聞史的研究其實要先行于理論新聞學研究和應用新聞學研究,為其研究提供最原始的思想來源,同時,這也是使后者本土化的主要動力。
(二)新聞史研究要獨立于西方新聞史研究
在科學研究的道路上,我們往往沒有足夠的自信力,會主觀地盲從于西方理論研究,這導致即使是新聞史研究的新探究,也往往脫離了具體的話語環境,與中國本土環境不相適應。而這一“刻板印象”似乎成為國人的本能反應,甚至條件反射——一旦在科學研究中出現瓶頸,往往不會首當其沖反觀內部,回歸原點,尋求突破,而急于放眼西方學界,抱著學習的態度祈求有所啟示。
梁啟超認為:“歷史,記述人類社會賡續活動之體相,校其總成績求得其因果關系,以為現代一般人活動之資鑒者也。”[5]同時,愛默里父子在《美國新聞史》的序言中表達:“新聞史,就是人類為了傳播而進行長期斗爭的歷史,即發掘和解讀并在觀點的市場上提出明智的意見和引人入勝的思想的歷史。”[6]前者將史學研究落腳于人類社會本體之上,后者將新聞史研究落腳于傳播上來;但兩者都有一個共同的落腳點,就是要把握歷史,縱向延伸,探其規律,為今所用。
新聞史研究中的主體意識,即其研究過程中的獨立意識。而“獨立意識”包含兩層含義:一方面,在內要獨立于傳統的歷史研究,可借鑒可效仿,但不能“邯鄲學步”;另一方面,在外要獨立于西方研究。無論從思維習慣還是人文背景而言,學者之間總是存在差異。那么就必須看到差異,批判接收,取其可取,而不能總是做一個跟隨者。
講求研究的適應性和研究主體的辨識,方能給真知灼見留足土壤,使其重煥活力。
(三)新聞史研究要獨立于社會功利下開展
導致新聞史研究中的本體缺失,直接原因在于部分研究者的本體意識的缺失。而實現“新聞有學”,其根本的做法就是要在新聞學研究形成新聞學科自身的學術理論、學術思想。作為新聞學研究的重要分支,新聞史要的研究本應該是重要的本土化新聞思想的源泉,可實際情況是其在起步研究之后,很快地進入瓶頸期,少有發展,而其原因不僅僅是其研究思路的固化,更有部分研究者對新聞史的偏見和非平常的功利心態。這一心態,也使得新聞史的研究很難更好地沉淀下來,在后來的新聞發展中“指點江山”。
浮躁的心態必然不能給思想的沉淀提供先天的條件,基礎不穩必然導致“粗制濫造”。不僅僅在現實的商業、時尚領域,西方社會獨領風騷,而且在學術界,在一定程度上,西方的學術研究也往往成為“時尚”,甚至標桿。這樣的意識,首先是有損于學術研究的理性;其次有損研究人員的本土化意識,借鑒可以,學習亦無可厚非,但如果不由分說地盲目追從,往往會引發“鄭人買履”,甚至“邯鄲學步”的笑話。
如同前面所述,新聞史的研究不僅僅在新聞學研究中占據一方天地,而且在新聞思想的形成和本土化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同時,對于理論新聞學和實務新聞學的探究具有本土化的啟示性作用。從這一點而言,新聞學的本土化往往要看新聞史研究的這一導向是否正確且行之有效,并以此為基礎不斷突破和發展。面對當前新聞史研究的現實狀況,我們未能從現有狀態中看到曙光。而在此可以借用黃仁宇先生的一句話作為一句勉勵:“最令我們心存信心的,則是世界上任何國家以任何‘主義’解決問題都不可能是依樣畫葫蘆,都是要處在絕境與‘柳暗花明’之中突破難關創造出一種新環境。”[7]
[1]丁淦林.20世紀中國新聞史研究[J].復旦大學學報,2000(06):134.
[2]譚澤明.試論中國新聞史研究方法的創新路徑[J].浙江傳媒學院學報,2011,18(06):19.
[3]錢穆.中國歷史研究法[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36.
[4]方漢奇.1949年以來大陸的新聞史研究[J].新聞春秋,2007(01):39.
[5]梁啟超.中國歷史研究法[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6.
[6]邁克爾·埃默里(美),埃德溫·埃默里,南希·L羅伯茨.美國新聞史:大眾傳播媒介解釋史[M].展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1.
[7]黃仁宇.萬歷十五年(增訂本)[M].北京:中華書局,2007:250.
G2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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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83(2016)09-0105-02
王志剛(1991—),男,陜西渭南人,渤海大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