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夢已逝，殘陽落寞

●胡海升

故夢已逝，殘陽落寞

●胡海升

黃昏，站在臨水的青石板上，抬頭望著昏沉的天空，環境有幾分凄清，心情也像是被天空染成一片灰色。

猛然覺得，身邊的一切，仿佛都如風飄散了，只剩一片空虛。

樹變了，枝葉不招搖，反而頹然了。花藏起來了，找不到了。水上的老橋，被誰移走了，曾無數個日日夜夜陪伴我們嬉戲的小溝已然面目全非了。是誰將它們摧毀了呢？又是誰讓從前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變成了如今這凄清的模樣？繁華不在了，寧靜不在了，只剩下一片空洞，就算再喧囂，亦是冷冷清清。

遠處，隱隱約約有幾處燈光，仿若過往的象牙塔，在耳邊音樂的渲染下，更悵惘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青澀的小孩，坐在院子里，燈光散在他的頭上，有一種夢幻感，又是那么真實，只是不知為何平添了幾分落寞，難道他在思念著誰嗎？還是等待著故夢中緩緩歸來的人呢？為何，我又會感到悵然若失呢？他與我，很相似。只是一個是虛幻的，一個是真實的，一個在夢里，一個在夢外，卻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門，踏進去，不管夢里夢外，都是自己的情感。

閉上眼，再睜開，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白天還是黑夜，意識也已漸漸飄忽不定，仿佛從現實穿越到了從前。

腳步也隨著從前的意識情不自禁地踏著。不知前方是迷霧還是歸途，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自己在尋找消逝的小路，隨著記憶，不管不顧。

不知不覺中，已是夜晚。天空中沒有月亮，只有幾顆星星若隱若現地亮著，空氣中四處彌漫著寂靜，孤獨。眼睛仍是一片模糊，心中仍是一片惆悵，翻開腦海一頁又一頁的回憶錄，除了凄清，只有幾張泛黃的舊畫面，被歲月賦予了芬芳，亦落滿了愁緒。此刻的意識，已然漸漸從過往的世界里醒過來，只剩下一片悲痛，嘆息早已過了最美好的年頭。早已不再有那些人的陪伴，歡笑已不在，離別已成定局，無法回去的昨天，無法再見的昨日的你和從前的自己。只有懷念。懷念就要付出傷感來成全自己。

再一轉眼，已回到了最初的地點。推開門，望見院子里熟悉的燈光，我又想起了剛剛那一瞬間，那

個小孩，原來本就是自己。只是，已然不是相同的年齡。

夜已漸深，還舍不得回去。害怕一進去，就永遠失去。但也只能這樣，因為，時光不會等待，只會造就最后的別離。我們無法挽留，也無法忘記，走進去，會是過往，只是以后，便再也走不進去……觸手可及和遙遙無期，有時，不過是低眉一筆……

“心已空虛，情已歸去。漫漫長夜，傷徹心底。一片記憶，往事浮云，回眸過眼，塵世深鎖，過客歸人，何處去。等閑變卻故人心，變卻風景無人聚，燕來燕去，花開花謝，葉黃葉綠，水清水寂，月玦月圓，夜深晨淺。年少事，歲月深處何時憶！”

彼時，殘陽落寞。我望著天空，思緒萬千，卻再也沒能回到那場初見的故夢中去……

此時，故夢已逝。我淡忘著那場殘陽舊憶，卻再也紛飛不了千般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