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敘事學角度解析《這個男人來自地球》

袁 靜

（作者單位：河南省開封市商丘學院應用科技學院）

從敘事學角度解析《這個男人來自地球》

袁 靜

（作者單位：河南省開封市商丘學院應用科技學院）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是理查德·沙因克曼（Richard Schenkman）的作品，改編自杰洛米·貝斯拜（Jerome Bixby）的最后一部科幻小說。由男主角自述展開其四千年的生活經歷并推進影片情節向前發展，“開端——發展——高潮”的方式，層層的矛盾沖突，使影片一直沉浸在“懸疑”的基調中，將故事講述得生動而有趣。由于其母體來源于文學作品，封閉化的場景也類似于戲劇舞臺，似乎弱化了“電影語言”而更加傾向于戲劇的表現方式。本文從敘事角度入手，探求其表現手法和獨特的藝術價值。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敘事結構；藝術價值

由理查德·沙因克曼執導的影片《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又名《地球不死人》)于2007年在美國上映。目前，它在IMDB和豆瓣電影上仍保持著8.0和8.5的高評分，成為一部典型的“低成本、高口碑”的經典之作。

1 典型的“戲劇式結構”

理查德·沙因克曼在這部影片中講述了一個簡單而扣人心弦的故事。哈佛歷史系的教授約翰辭職并搬往另一個地方，朋友和同事們到他的家里來為他送行，在同事們問及他離職的原因并去往何處時，他三緘其口，在大家的再三追問下，他第一次下決心講述自己的經歷：自己是一個活了一萬四千年的舊石器時代的人。面對大家的質疑，他對答如流，使面前學問淵博的歷史學家和生物學家都不能夠駁倒。他顛覆了虔誠的宗教信仰者的認知，在大家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而瀕臨崩潰時，他忽然說剛才是在開玩笑。故事的發展一波三折，理查德·沙因克曼并沒有打算用傳統的“科幻”標簽：“飛船與地外生命”“智械危機”來滿足大家對科幻影片的期待，這部影片沒有任何讓人炫目的特效，男主角如其片名——來自地球。以約翰的口述作為線索，將周圍人物的情感變化作為敘事動力來推動故事發展，采用典型的因果式線性結構作為故事的敘事結構，引人入勝的情節營造出一種扣人心弦的氛圍，造就了一部另類科幻經典。

由于來源于科幻小說的母體，本片完全遵循戲劇的“三一律”原則，即要求戲劇行動必須發生在一天之內和一個地點，故事情節單一，時間、地點和行動的一致。本劇從約翰搬家，大家前來送行開始引出故事的開端——發展——結尾，場景集中在約翰的小屋里，按照正常的時序進展，將約翰對經歷的漫長時空的敘述和大家對此的情緒反應相交叉，共同形成了本片的敘事結構。

這種典型的因果線性結構被稱為“戲劇式結構”，因果式線性敘事結構的特征是：“以時間線索上的順序發展為主導，以事件的因果關系為敘述動力，追求情節結構上的環環相扣和完整圓滿的故事結局。”[1]

2 多重發展的戲劇沖突

“戲劇結構和戲劇沖突是分不開的，它們就像孿生的姐妹一樣，孕育和成長在一起的。”[2]集中在一個場景的拍攝的局限性以及冗長的對白很容易引起大家的疲倦感，本片全長80多分鐘，平均每隔十分鐘會制造一次大的沖突，以推進故事的轉折和發展，絲絲入扣，引人入勝。霍羅道夫說：“在第一幕里，能應當包含著戲劇的‘雷管’，好比一根‘導火線’通向后面的幾幕戲。”[3]故事的開始的鏡頭：伴隨著低沉音樂的響起，鏡頭緩緩經過搖曳在風中的樹、荒蕪的小山丘，落在了男主角約翰身上，他正在往車上裝自己的行李，搬離目前的住所。一副梵高風格的畫若隱若現在鏡頭前，他的朋友陸續趕了過來，“你打算告訴我們這是怎么回事嗎？”交代了人物身份和背景，吊起觀眾的胃口。

從對話中可以看出他并未麻煩大家來幫忙搬家，也并未邀請他們為他送行，這一切都是這些朋友們自發的，他被動地接受這一切。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其中一個女同事問他眼前的這幅畫是否是梵高的真跡，他否認了。她繼續拿起那幅畫來細看，問雅克伯恩是誰，他回答不認識。翻來覆去看過之后，她追問是否找人來估價。為后面留下伏筆。在約翰的小屋里，反賓為主的同事們更加襯托出他的被動。面對他們三番五次的追問辭職與搬家的原因，約翰都三緘其口。他否認是遇到困難，也拒絕說出搬家到何處，讓大家不解的是他居然甘愿放棄十年的名校教員身份和領導地位，“卻連去哪里都還沒想好”。約翰用“幽居癥”來解釋他這種行為，并說自己以前也這樣做過。卻引出了另一個質疑——關于年齡。這時，一把弓箭被引入大家視線，他回答說用來射獵鹿和熊。

接下來的時間，為了打發無聊，有人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鸚鵡喙的鏨刀，并稱這是前瑪格德琳時期的石器。約翰稱從舊貨店淘來的物品，從梵高的“贗品”到“舊貨店淘來的鏨刀”，約翰對這些難得的物品輕描淡寫的態度又一次引起了大家的不滿。再次引出他要去哪里的話題，認為他在制造懸念。在大家的逼問之下，約翰說“這可是你們逼我說的，我以前從來沒說過，也不知道說出來會怎樣”，然后說出了那個沉睡在漫長時間長河里的秘密：“如果一個人從舊石器時代一直存活到今天，你們怎么想？”

在影片進行十分鐘左右，順利將話題引入了“正軌”，出現了本片中的第一個高潮。

大家戲謔著，調侃著，沒有人當真。漸漸地，大家開始假設他的假設成立。歷史學家、生物學家認為這種可能性理論上是可以存在的。約翰承認他就是那個人時，大家認為他在開玩笑，但是依然認為他在寫科幻小說，讓他接著講，在講述的過程中，加快了節奏的他回答了所有的問題，想以真實的身份向大家告別。

在本片進行二十分左右時，珊迪的表白使觀眾心中在對他身份懷疑的同時產生了另一種猜想：他會不會因此而改變原來的計劃。珊迪的人物設置增添了戲劇性和戲劇走向的可能性。在本片進行三十分時，加入另一個人——心理學博士；四十分鐘左右時心理學博士掏槍直指約翰，大家捏一把汗。五十分鐘時說到信仰，引出了接下來對宗教的討論，這種“挑戰觀眾對悖論和不可知問題忍受程度的敘事方式”，借虔誠信奉宗教的人之口質疑約翰的宗教論，其實是一個高明的處理方式。黑格爾說:“人應該感到恐懼的并不是外界的威力及其壓迫，而是倫理的力量，這是人自己的自由理性中的一種規定，同時也是永恒正義的顛撲不破的真理，如果人要違反它，那就無異于違反他自己。”虔誠信奉基督教的女同事突然失控哭泣，約翰承認這只是個故事，引起大家的一致不滿，但是卻是大家愿意相信的最好的結局。影片的結尾處，難以接受現實而暈倒的威爾被帶走，珊迪走向約翰的車，勇敢地開始了下一個未可知的十年。

3 電影語言的巧妙運用

在約翰講述的過程中，音樂和光線配合著節奏的變化，心理學博士重新回到辯論的陣地，在關于宗教問題的討論中，爐中的火苗發出的黃光跳躍在人的臉上，明滅不定。很好地將當時人物的心情“寫”在了臉上。本片并不是科幻小說的照搬，而是用影像的方式呈現在觀眾面前，從人物的設置、光線的運用等都表現得誠意十足。由于片中涉及的知識比較專業和高深，觀眾難免如墜云霧，巧妙地人物設置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是名牌大學的教授，其歷史學家、心理學家、生物學家的身份使對約翰的質疑和理解顯得那么讓人信服。

在外因和內因的驅動下，約翰開始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在情節的不斷推進中，他又否定掉自己所講的一切，將大家的情緒安撫好之后，大家相繼離開，接受了“這是個故事”，但是留下的威爾發現這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遭受打擊暈倒，救護車的鳴笛聲中，歷史學家拿出那個鸚鵡鏨刀若有所思，觀眾心中已給出答案。

這是一個運用典型戲劇式結構的非典型故事，導演沒有用絢麗的特效，而是以一個普通的地球人為主角，講述了他除了不死之外并無甚特別的經歷。在一味追求大制作的今天，這是一個值得學習的榜樣。它的噱頭不在“小制作，高評分”，而在于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的深刻探討，這正是目前中國影壇所普遍匱乏的，將哲學與思辨引入，不見得就索然無味，其創作團隊的素養與功底可見一斑，我們在一味學習技術之時，更要注重對想象力和創造力的激發，會起到很好的效果。

[1]卜曉梅.淺析影片《2012》的敘事模式和人文關懷[J].青年作家(中外文藝版),2010(3).

[2]王青,關溪瀅.論媒介轉換對敘事模式的影響[J].電影文學.2010(20).

[3]曾瀾.意義是敘述生成的——對當代英國電視情景劇的一種文化解讀[J].江西社會科學,20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