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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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制度發展的反思”看待改革
宣杰
[摘要]改革、科學發展和“中國夢”是有機統一的,只有將改革放到制度發展的高度來考察,通過制度的優化設計來保證發展的科學性、正義性和可持續性,才能使國家發展、社會發展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統一起來。因此,作為制度發展的改革,必須有倫理反思,有人本關懷,有制度自信。“中國夢”只有通過善制之路,才能從夢想走向現實。
[關鍵詞]制度發展;改革;制度自信;中國夢
“中國夢”是個發展的夢。發展要可持續,必須依靠合理有效的制度設計,以制度正義的實現作為保障。只有保持必要的制度反思,以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依歸,改革才能增進人們的制度自信。
“改革”是工作語言,對應的術語可以表達為“制度發展”或“制度優化”。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針對社會體制僵化的局面,把“改革”作為基本國策提了出來,三十多年的工作實踐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材料,這些經驗材料應該提升為制度發展理論,使這一基本國策更加體現以人為本的理念。
未來社會能否建立起一種完美的,不再需要保持批判張力的制度呢?黑格爾哲學大廈里確實有著這樣的一種“至善制度”的存在,但馬克思和恩格斯毅然決然地揚棄了黑格爾辯證法和國家學說,他們始終堅持以運動、變化、發展的眼光來看待世界,從而不會將某一制度當成超越于辯證法基本原理之外的歷史存在。既然制度不可能在具體的歷史節點實現至善,那制度發展就必須保持倫理反思,這就是改革之要義。
無論中外,社會問題的歸因繞不過制度這一環。生產力、生產關系的發展有自身的規律,制度的發展也有自身的規律。制度的發展是不可替代、不可忽視、不可超越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里面說:“只要階級的統治完全不再是社會制度的形式,也就是說,只要不再有必要把特殊利益說成是普遍利益,或者把‘普遍的東西’說成是占統治地位的東西,那么,一定階級的統治似乎只是某種思想的統治這整個假象當然就會自行消失。”[1](P533)結論雖然落在“思想統治”上,但前面的假設大有深意:凡是把特殊利益說成是普遍利益、把具體制度說成永恒制度的政治言論,都只能是一種統治意愿。社會制度決不可能到了某一個歷史階段就具有了至上性,讓后人坐享其成而無所事事;對制度的反思和批判也決不是到某一個歷史節點就一步到位,讓后人張目結舌而無所作為。恩格斯在批評杜林的時候說:“整個人類歷史還多么年輕,硬說我們現在的觀點具有某種絕對的意義,那是多么可笑。”[2](P121)而毛澤東也說:“事情總是不完全的,這就給我們一個任務,向比較完全前進,向相對真理前進,但是決無也達不到絕對完全,達不到絕對真理。”[3](P300)沒有對制度的反思和批判,制度就沒有發展,當制度失去了發展,社會就停滯不前。
作為利益分割的工具,制度一旦確定之后,就會形成相應的利益格局,進而產生既得利益集團。既得利益集團由于自身利益的原因,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為現行制度作辯護。但是,社會中總有為邊緣群體呼吁的良知和理性,因而總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制度批判力量。不過,在思想史上,制度認知方式中西迥異。西方自古希臘時期及文藝復興以后,理性一直是高舉的旗幟,西方文化傳統中充滿著懷疑精神、批判精神,具體在制度批判這個領域也顯而易見。從文藝復興時期社會契約論對封建社會制度的批判、社會主義思潮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批判,西方馬克思主義對發達資本主義制度的批判,直至制度倫理對“非正義制度”的批判,都可以看到這種理性的力量。相對的是,在中國制度文化的傳統思維中,制度往往是被想象成天命的、圣人承制的、萬世不易的東西。孔子曾說:“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論語》),“天道”不可逆,“禮”要順應天道,“人事”更不能出其左右。孔子以降,那些嚴格順應某種客觀意志的社會禮法及相應的禮教文化一直作為個人理性發展的邊界與限度,格物致知、經世濟民只不過是“應經合義”“承王制物”。對于制度,人們不敢窺其破綻,“注不破經”,更別說反思或批判。儒家文化的這種“敬典奉宗”的價值取向導致了一種削足適履的修身模式:先從改變自身開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逐步遞進。這種效法天道、恪守人倫的倫理原則在商鞅以后的變法遭遇中可以看出巨大的局限性。思想界雖然存在著對政治典制的以腳投票的隱士心態,但是,不正視不等于問題不存在,等到制度危機積蓄到整個系統面臨崩潰再推倒重來,那就要付出血與火的代價。這時,在朝代更迭的外力推動下,制度批判往往以一種劇烈的方式推進,破壞有余而繼承不足,這是古代中國政治發展經常陷入“零和博弈”局面的原因之一。
制度本身需要恒常的反思力量,制度發展需要與制度反思和制度批判同行,這是制度倫理的一個基本觀點。當前改革受困于“深水區”,正需要制度倫理的破解。
在制度倫理的視域中,制度是需要批判的,而且作為制度發展的改革也必須與反思共進,為了讓改革不至于成為舍本逐末的形式化治理,需要對“本”的問題進行追問。
改革既然是一種制度發展,那么,制度發展是為了什么?我們常說要“制度管人”,難道制度的發展就是為了管住人?制度究竟是服務人的還是管人的?生產關系是由生產力決定并且服務于生產力的,如果制度作為生產關系的實現形式也是由生產力決定并服務于生產力的,那么人在何處?生產力的發展本身并不是目的,制度的發展本身并不是目的,生產關系的更替本身也不是目的,那么,生產力的發展的終極目的、生產關系更替的終極目的、制度改革的終極目的都成了問題,既追問著發展倫理,也追問著制度倫理,這些追問關系到當下改革的出路。如果改革是為了發展,而對發展又不作倫理考察,那么制度發展就失去了倫理之維,改革的成果給誰享受就永遠是一個懸擱的斯芬克斯之謎。
有一種“發展病”(現代性危機)在馬爾庫塞的《單向度的人》那里表現得十分突出:發達工業社會的富裕、龐大、美好看起來即便似乎都是理性的具體體現,但它卻是一個新型的極權主義社會[4](P1)。工業社會表面的穩定只是由于它利用技術的進步和先進的管理成功地壓制了社會的反對派,及時消解了反對意見,從而也去除了人們內心思維原有的否定性、批判性和超越性,使這個社會扁平化,使人成了單向度的人。現代性危機是一種離開了制度倫理精神的“惡的發展”。不僅馬爾庫塞所說的發達工業社會,所有處于經濟高速發展、社會急劇轉型、制度發展缺乏合理有效頂層設計的國家都有可能具有這一通病,而這些畸形的發展無一例外地都把人當成手段而不是目的,都偏執地以人的犧牲來獲得“發展”,而不是以發展服務于人的完善。因此,這種舍本逐末的“發展病”不只是指向現代性,更是指向失去倫理價值的社會體制。
作為制度發展的改革應該以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依歸,而不應以人自由全面發展的失去為代價。制度的制定應該體現人的整體意志、制度的運行應該符合人性、制度效果應該有人文檢討、制度的執行應該人性化、制度的發展應該與人的發展并行而不悖,這就是制度發展的“本”。為了須臾不離開這個“本”,制度發展必須有倫理維度,缺少了這個維度,就可能導致“惡的發展”。
制度自信不是無端建立起來的,而是源自生機勃勃的制度發展態勢。
應該明確,社會主義體制的正義及實現是一個長期的追求,不可能一蹴而就。沒有制度反思,就沒有制度發展;沒有制度發展,就沒有制度自信。制度文明的進步就是在制度倫理的反思中不斷地進行制度改革與制度優化,從而不斷地獲得社會的正能量。從制度反思中尋找當前社會問題的制度癥結,不但不會損害制度權威,而恰恰有助于制度發展,重建制度權威。
社會主義制度令我們自信的地方是它的實質正義。社會主義實現善制的可能性源自其內生力量:社會主義本質中內含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善的理念和善的要求。從空想社會主義階段開始,社會主義思潮就高擎正義的旗幟。馬克思與恩格斯通過剩余價值理論發現了資本主義制度“惡”的根源并為未來社會制度的善擬定了目標:共產主義將以生產力的“巨大增長和高度發展”為基礎,消滅私有制,實行對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將消除生產的無政府狀態,實行有計劃的社會生產和聯合勞動;將消除貧富分化,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將成為“自由人的聯合體”,實現人的自由發展和全面發展。這就秉承了對未來社會的善制目標追求,進而將空想社會主義的正義觀發展為科學社會主義的正義觀。客觀地說,蘇聯的社會主義制度在一定程度實踐著社會正義:消除了舊制度造成的社會不公,極大地提升了國家的整體實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一直把正義作為制度發展的價值追求。鄧小平1992年南方談話中提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5](P373)這一論斷在強調社會主義制度效率的同時把握住了制度正義的目標:一,貧窮落后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必須實現人民的富裕,國家的富強,這要求制度必須有效,也必須關注民生,以人為本;二,社會主義制度一定要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實現社會的公平正義;三,共同富裕不等于“同步富裕”,“同步富裕”只能導致共同貧困,是無效的正義;四,先富應該帶后富,不能失卻共同富裕的目標,否則社會主義將失去正義的方向。此后,科學發展觀圍繞著“為什么要科學發展”“什么樣的發展是科學發展”“未來中國如何實現科學發展”的問題進行了更深一層的探索,把人的價值的實現放在顯要的位置,強調在發展中實現社會的和諧、社會利益的公平分配、改革成果的公平共享,保證制度的效用與效率,真正實現制度的“善”。
我國前三十年的社會問題通過制度改革來尋找答案,而制度改革也確實提供了答案。在經濟上,國家開始打破公有制的純化結構,培育非公有制經濟,形成有主有次,相互補充的所有制結構;對公有制的實現方式進行了新的探索,股份制、租賃制、承包制成為公有制企業改制的新路徑;對公有制企業的管理摒棄了以往政府包攬一切和企業辦社會的做法,實行政企分開,開始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結束人民公社制度,實行土地承包制度;改變了以往簡單、單一的按勞分配的方式,將生產要素的收益納入合法分配所得的范疇,摒棄平均主義的做法,創新按勞分配的實現方式;結束計劃經濟的歷史,不再將計劃經濟看作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征,著手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政治上,結束領導職務終身制,完善民主集中制、人民代表大會制、政治協商制度,放棄文革時期對思想與言論的過度控制,開始探索基層民主制度、黨內民主制度的建構。制度發展的這些成果讓我們以世界上7%的耕地養活了22%的人口,使中國成為“世界工場”,我國GDP總量居世界前列,對外貿易不斷擴大,外匯儲備高居世界首位。這是我們最大的制度自信。
但制度自信不是靜態的,而是歷史的,具體的,發展的。改革三十多年以來,“大鍋飯”的平均主義模式已經打破,但貧富差距開始拉大,兩極分化的風險增加;一部分人已經富起來,但基尼系數也已越過警戒線多年;“總體小康”已經達到了,但“全面小康”還沒有實現;教育產業發展起來了,但教育質量差強人意,素質教育成為了難題;免費義務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但教育公平成了問題;基礎教育普及了,但留守兒童的教育成了問題;高等教育大眾化了,但大學生就業成了問題;GDP指標上去了,但生態環境成了問題;資源開發的能力增加了,但可持續發展成了問題;醫療技術提高了,但“看病難、藥品貴”成了問題;人口增長控制了,但人口結構成了問題;房地產發展起來了,但“蝸居”群體成了問題;勞動力市場放開了,但“蟻族”“三無人員”的管理成了問題;政治穩定的局面維持下來了,但社會治安還是個問題;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了,但農民工的身份成了問題;溫飽問題解決了,但食品安全成了問題;人們學歷層次提高了,但社會整體創新能力成為了問題;外匯儲備提高了,但人民幣升值成了問題;外貿總量上去了,但產品的技術含量成了問題……歷史的“制度自信”不能發展成未來的“制度自負”,制度正義的實現是一個過程,是一個無限發展、無限開放,但決不能達到頂點的過程。
“中國夢”是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之夢,是人民幸福和社會和諧之夢,也是人民自由和社會公正之夢。“中國夢”不僅是“國家夢”,更是“國民夢”,也就是說,“中國夢”最終會回歸于人的解放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而實現人的解放與人的全面發展必須依靠制度的發展才能整體性地實現。
在應然的倫理價值上,社會主義制度要服從自由、公平和以人為本的原則,始終將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發展作為歸宿,致力于真正消除兩極分化,走向共同富裕,實現科學發展,這就是社會主義制度最大的善(正義)。但我們必須清醒地看到,制度僅僅懸空于實質正義的高度是遠遠不夠的,制度正義的實現必須同時重視和依靠程序正義。程序正義本身具有鮮明的發展性,其實現是一個歷史過程。社會主義制度的“善”是可能的,但從“邏輯可能性”到“客觀實在性”卻是一個有條件的過程。對于社會主義而言,從空想到科學,是一個可能性的論證過程;從巴黎公社到現在,是一個現實性的展開過程。第一個過程是實質正義的追求,第二個過程是程序正義的探尋。改革之希望,就是讓我們通過程序正義走向實質正義,進而實現“中國夢”。至此,本文從制度倫理的角度提出兩個設想。
第一,在推進社會主義民主的程序化、制度化中實現“中國夢”。“中國夢”不只是經濟、軍事、文化意義上的自強,還是民主政治的現代化。民主,有作為精神的形式,也有作為制度的形式。沒有民主精神、民主態度、民主習慣、民主作風的支持,民主制度的運轉步步維艱;沒有民主制度的設計與安排,民主精神和民主態度只能是少數啟蒙者的理想追求,不能固化為政治生活的民主作風和民主習慣。歷史理性地告訴我們,民眾的民主意識雖然可以通過傳播與教育的途徑進行啟蒙,但其民主態度、民主習慣、民主作風只能在制度化的生活交往當中穩定地形成。
對于一個政黨來說,奪取政權,爭取民主的機會固然重要,但掌握了政權之后,在新的治理中設計民主制度,實現民主價值更加重要。馬克思說:舊制度下的政治權力不過是階級壓迫的“有組織的暴力”,新制度必須實行民主,而當無產階級通過革命成為統治階級,必將消滅舊的生產關系,那階級對立的存在條件就隨之消滅了,“它自己這個階級的統治”從而也消滅了[6](P197)。工人階級推翻了專制,并不意味著革命就此兌換成為民主,但舊的生產關系消滅,一定要有新的、更好的生產關系來代替它;舊的制度打破了,一定要有新的、更好的制度代替它,有破有立才是革命,有破無立只是暴亂,如果不做新的、有效的民主制度設計,公共權力就還是階級壓迫工具。在《法蘭西內戰》中,馬克思認為,在未來“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的聯合體中,制度將只保留最基本的公共管理內容。我們可以想見,沒有民主制度的有效供給,馬克思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沒有程序正義,民主制度就會落空,“中國夢”就會落空。
民主是善制的基石,善制是善治的前提,只有民主才能培育公共理性,只有程序正義才能有效地運用公共理性,最終實現善治。在羅爾斯看來,“公共善”作為公共理性的追求,是政治正義觀念對社會基本制度結構的要求,是社會基本制度的目的與宗旨,于是他認為,公共理性在三個方面是公共的:“作為公民自身的理性,它是公共的理性;它的目標是公共的善和根本性的正義;它的本性和內容是公共的,是由社會的政治正義觀念表達的理想和原則所給定。”[7](P197)在一個民主式微的環境里面,公共理性無法存在,制度也無法體現公共意志,也就難以產生公共善。因此本文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自信應該基于這一點:社會主義民主的制度安排能有效實現程序正義,更好地培育公共理性和民主意識。
第二,以程序正義的制度設計為突破口,在制度發展中通向“中國夢”。制度的程序正義是在制度的發展和完善中獲得的,任何制度都有其發展和完善的過程,一套社會制度體系往往需要數百年時間不斷地走向成熟。從這個角度上看,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所批判的資本主義制度跟今天發達資本主義的國家治理制度也不可同日而語:經歷過這一百多年的社會沖突和國家沖突,這些國家也在反思其制度上的弊病并通過社會保障制度、相對公平的競爭機制的建立來提升其制度的程序正義。盡管在資本主義制度體系內這些弊病無法得到根治,但其社會制度更加復雜、精細而高效,比以往更加重視其體制內的程序正義。也必須看到,社會主義制度的發展和完善也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我國長期存在“重實體輕程序”的落后觀念,程序意識淡薄。沒有程序即無實體,如果不重視社會主義制度的程序正義,制度就無法順應現實的發展,實質正義就會飄浮在空中,“中國夢”也就無從實現。
當前程序正義最需要突破的方面在于公平原則與差別原則的均衡。從歷史上看,我們已經摒棄了虛無的正義(同步富裕),轉向了動態的正義(先富—共富)。前者機械地看待正義,最終只得到靜態的“正義”(共同貧困),而后者辯證地看待正義,最終能動態地實現正義(總體小康—全面小康);前者只注意結果,后者更注重過程;前者孤立地把平等原則切割出來,后者在平等原則基礎上承認了差別原則并將兩者統一起來。“共同富裕”是實體正義,但其路徑——“先富帶后富”卻不可避免地涉及許多程序正義的問題:在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制度設計中如何均衡差別原則及平等原則?更具體為:制度如何確定哪些地區、哪些社會成員在合作與競爭中享有優先發展權,如何把控優先發展的“優先”程度,如何在合作與競爭中讓優先發展的機會向全體社會階層、社會成員充分開放以達到機會均等,如何讓先發展與后發展的群體與地區保持合理的差距并維持和諧共進的必要力度。這都需要制度程序正義的效力。
在具體的制度設計上,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應配套的幾個方面是:第一,發展差距的控制制度。以政策紅利鼓勵一些地區和群體優先發展只能是階段性的改革,不是制度的頂層設計,但目前地區發展不平衡的情況越來越突出,基尼系數居高不下,當務之急是將先富帶后富的理念嵌入制度,“制度性”地實現地區均衡發展、城鄉統籌發展,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收窄收入差距。第二,建立城鄉一體化的國家治理制度。當前,農民工階層已經成為我國社會中最為缺乏歸宿感的群體,階層固化,身份固化的制度柵欄亟需打破,這需要一個彌合階層分歧的、城鄉一體化的人力資源流動體制和治理體制。第三,科學有效的社會成員政治參與制度。經過六十多年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積累,我國公民的政治素質、文化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問政、議政、參政的愿望大大增強。當前特別需要完善基層民主管理制度,培育公共理性。第四,公平的教育制度。教育公平是社會競爭的第一道起跑線,但目前教育發展的城鄉差距、地區差距表現突出,應該得到制度性、全局性的解決。
以制度發展的反思看待改革,讓我們明確:社會主義制度有一個正義的基本倫理價值目標,但這個目標的實現要經過許多子制度的配套設計、相互支撐才能構成科學的制度系統,制度在實施過程中又會不斷地產生問題、出現缺陷,必須經過信息反饋、效果評估、重新調整,反復改進才能達到更優。總之,制度的目標正義決不會無條件地轉化成現實,社會主義制度也無不如此,通向“中國夢”的路徑必須是一條讓制度走向至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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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梅云]
[基金項目]2013年度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社會思潮多樣化與我國意識形態安全的內在關聯研究”(13BKS072);2014年度貴州省社科規劃一般課題“制度正義與大眾道德建設研究”(14GZYB07);2014年度貴州財經大學引進人才科研項目
[中圖分類號]D6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 4434(2016)03- 0031 -05
[作者簡介]宣杰,貴州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貴州社會科學院、西南政法大學博士后,法學博士,貴州貴陽550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