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老時光

陳少波

此刻，在墨色如煙的江南微雨里，

突然想起余光中《等你，在雨中》：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蟬聲沉落，蛙聲升起

一池的紅蓮如紅焰，在雨中

你來不來都一樣，竟感覺

每朵蓮都像你

尤其隔著黃昏，隔著這樣的細雨

永恒，剎那，剎那，永恒

等你，在時間之外，在時間之內(nèi)，等你

在剎那，在永恒

南潯，難尋。

南潯，是年少的情懷，是未了的江南夢。

偶然讀到嘉慶年間張鎮(zhèn)的詩《潯溪漁唱》：“百間樓上倚嬋娟，百間樓下水清漣；每到斜陽村色晚，板橋東泊賣花船。”

于是，夢里的南潯，便是煙籠畫橋，河畔金柳婀娜的舞蹈；便是細雨如織，石板路上歲月累積的斑駁；便是槳聲燈影，錦繡樓船上新娘羞赧的笑容；便是粉墻黛瓦，寂靜雨巷里一把撐開的花傘；便是倒影參差，百間樓上隱隱的江南絲竹；便是蟬吟蛙唱，小蓮莊里的一池出水的紅蓮；便是月色如洗，河畔石階上悠閑的搗衣聲；便是墨色暈染，一支湖筆畫出的江南情致；便是雞鳴狗吠，煙火萬家的裊裊炊煙。

南潯，難尋！你是柔美的輯里湖絲，織就了我錦緞般精致的江南夢。而今，歲末的冬雨，終于打濕我的期待。來不及買一把油紙傘，畫橋上，煙雨里，我看見老去的時光，和你依然質(zhì)樸優(yōu)雅的模樣。

百間樓萬家燈火，點點搖動，映紅水中錯落的倒影；小蓮莊一池枯荷，繁華落盡，依舊優(yōu)雅從容。依稀傳來欸乃的櫓聲，今夜，我的心與靈悄然絕塵，歸隱，在塵囂之外的南潯。

編輯：沈海晨 haichen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