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有志：重劍無鋒

田茂永

中國平安在國內金融改革、老齡化與互聯網+等多重作用力下，業務正在步入新的發展時期，核心金融業務穩健發展，互聯網金融業務高速增長，而在強勁的業務增長動力背后，居于調度中樞位置的財務線功不可沒。

種種跡象表明，中國金融市場正在發生格局性的變化。四年前時任民生銀行行長洪崎的一句自嘲——“我們有時候利潤太高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公布”——言猶在耳，而2015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銀行業績增速延續下滑勢頭，四大國有銀行利潤增速跌至1%以下。與此同時，銀行不良貸款繼續上升。上市銀行正面臨盈利增速放緩、息差收窄和資產質量風險上升等三大挑戰。

反觀素來不溫不火的保險行業，卻正迎來前所未有的幸福時光。以中國平安為例，其2015年前三季度公司壽險業務實現規模保費2341.45億元，同比提高16.2%，其中價值率較高的個險業務收入2107.92億元，同比提高18.4%。隨著保險代理人數和產能的不斷提高，公司新業務規模保費增長強勁，較上年同期增長51.7%，達到642.44億元。產險業務堅持內涵式、精細化發展道路，提升業務品質，前三季度實現保費收入1216.38億元，同比提高15.7%。其中，來自交叉銷售和電話及網絡銷售的保費收入540.48億元，同比增長21.9%，業務品質和盈利能力進一步提高，綜合成本率同比下降0.5個百分點至94.4%。

“從各個金融板塊的發展態勢來看，平安作為全牌照的金融控股集團，在穿越周期方面的確有一定的優勢。”中國平安保險（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平安”）財務總監項有志對《首席財務官》雜志表示。

守中帶攻

最近10多年來，隨著西班牙隊的強勢崛起以及巴塞羅那俱樂部的橫掃歐洲，國際足壇正在對時下大熱的“無鋒戰術”進行全方位的研究和解讀。根據目前總結的規律而言，所謂的“460無鋒戰術”，其流暢運轉的關鍵在于速度，包括傳遞速度，移動速度、以及局部之間的切換速度。這對于整個球隊各個位置的平均實力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項有志看來，中國平安全牌照金融業態的優勢給予了中國平安強勁的資源與客戶的整合能力。

從中國平安不久前發布的2015年三季報來看，其銀行板塊的表現明顯強于整個國內銀行業的大勢。其中，平安銀行業績增長穩健，2015年前9月累計實現營業收入711.52億元，同比增長30.19%，其中非息凈收入229.46億元，同比增長41.4%，在營業收入中的占比提升2.55個百分點至32.25%，凈利潤達到177.40億元，同比增長13.0%。要知道，這樣一組并不遜色于往年的數據，是在當前國內銀行業已經基本完成了利率市場化改革的前提下取得的，對比利潤增幅跌至1%以下的四大行表現，以及與行業內普遍的凈息差收窄相比，平安銀行三季度的存貸差、凈利差、凈息差卻逆勢上揚，環比提升至4.83%、2.63%、2.76%。市場研究人士普遍認為，平安銀行盈利能力的強勢表現，主要得益于公司實行互聯網金融轉型戰略帶來的客戶結構和業務結構優化，同時通過搭建綜合金融平臺，對接跨界資源降低中間結算資金成本。

“不可否認的是，傳統銀行業的盈利模式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銀行的盈利不再看似輕而易舉，從對公業務來說，越來越多的客戶需要更具服務性的綜合金融解決方案;而在個人業務方面，更關注便利性、收益性、安全性等等，我們也要借助互聯網金融的力量給予更多的有針對性的產品和服務。”先后在零售業務國內領先的招商銀行和供應鏈金融業務國內領先的深圳發展銀行擔任財務高管多年的項有志，繼續看好中國平安在銀行板塊上的增長潛力。

當然，在多板塊齊頭并進的態勢中，擁有強勁后續動力的保險板塊無疑是市場研究中國平安估值的中樞。“目前國內的保險滲透率仍然處于較低水平，這與當前中國已經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新常態基本不匹配，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速、居民金融觀念的更新和國內產業政策的不斷調整，后續仍然可以保持較大的增長趨勢。”項有志充滿信心地表示。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張來明公開發表文章指出，“在發達國家，人口老齡化是一個平緩的過程。我國受特殊計劃生育政策、生育意愿下降等多種因素影響，人口老齡化速度大為加快。據中國老齡委和聯合國人口基金會等方面預測，到2025年前后，我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將超過20%，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比例將達到14%左右，進入到深度老齡化社會。也就是說，從2000年進入老齡化社會算起，中國將僅用25年左右的時間走完西方發達國家上百年的人口老齡化路程。如此快速的老齡化，使得政策體系和相關能力建設緩沖時間大為減少，從而極大地增加了應對難度……從絕大多數發達國家歷程看，進入老齡化社會時，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一般都在5000—10000美元或更高水平，而中國在2000年進入老齡化社會時，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剛剛超過1000美元。應對老齡化能力的提高與財力投入密切相關，既需要政府大量的財政投入，也與老人的收入水平和消費能力緊密相關。未富先老的國情，使得我國面臨著養老保障和醫療保障水平不高、養老服務投入不足、老人自身支付能力不強影響服務獲得性等難題。”

而對于商業保險產業如何助力中國應對人口老齡化問題方面，國內也正面臨著產業政策的進一步松綁甚至促進。今年年中，政府管理層破天荒地推出商業健康保險方面的試點刺激政策，“借鑒國際經驗，開展個人所得稅優惠政策試點，鼓勵購買適合大眾的綜合性商業健康保險。對個人購買這類保險的支出，允許在當年按年均2400元的限額予以稅前扣除”，同時，也對商業保險給出民生高度上的新定位，“發展商業健康保險，與基本醫保銜接互補，可以減輕群眾醫療負擔、提高醫療保障水平，有利于促進現代服務業發展和擴內需、調結構”。

當然，具體監管機構的態度就更為積極。中國保監會人壽保險監管部主任王治超早在一年前就提出了商業保險在應對人口老齡化方面的四個定位，“第一，在養老保障領域，商業保險應當成為養老保障體系的重要支柱。第二，在醫療保障領域，商業保險應該成為醫療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健康保障體系的主要建設。第三，在護理保障領域，商業保險應當成為護理保險的探索者和社會護理保險的補充者。第四，在老齡服務里面，商業保險應當成為養老社區服務的新原則。”

項有志認為，中國社會老齡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必然帶動整個保險行業的滲透率提升，“對于中國平安來說，一方面我們相信，保險方面的產業促進政策會越來越多，而且力度可能會越來越大;另一方面，我們仍然立足于把自身的產品和服務做好，不斷優化我們的運營效率，始終關注如何提升中國平安不斷向前發展的內在動力。”

看準大勢

研究近兩年中國平安身上發生的新聞，有兩個趨勢性的主線在紛紜繁復的事件與現象中慢慢顯露出來，一個是海外，另一個是互聯網金融。

今年10月27日，中國平安宣布與美國Blumberg Investment Partners（以下簡稱“BIP”）合作。雙方將成立地產合資平臺，投資于美國的長期、優質租賃資產。種種跡象表明，中國平安正在加大海外投資步伐。據悉，中國平安與BIP成立地產合資平臺后，初始投資組合包含多個核心市場的全新物流資產，項目價值超過6億美元。該合資企業計劃持續收購優質資產，并已另物色了一批地處戰略位置的定制物流物業項目，項目價值逾4億美元。這也是中國平安首度進軍美國物流地產市場。

事實上，早在去年的中報業績發布會上，中國平安首席投資官陳德賢就對其海外投資策略做了一個中長期的定位——“中國平安未來3至5年將擴大資產組合中海外投資的比重”。“我們在資金端、海外資源端以及團隊、風控機制等諸多決定海外投資成敗的要素上，都擁有著明顯的優勢，所以加快進行全球戰略布局是中國平安的一個基于長周期的決策，在投資標的選擇上，我們也同樣會站在長周期的視角來判斷。”從項有志的這番解讀來看，中國平安的海外投資布局風格更偏向于“趨勢投資者”和“價值投資者”的混合體。

而在美元加息在即、人民幣匯率走軟的當下，強化海外投資策略已經成為國內資金實力雄厚的金控集團們不二的選擇。

同樣堅定看好海外投資的復星集團首席執行官梁信軍日前表示，現在是投資海外金融機構非常好的時機。目前復星國際在海外投資了意大利、美國、以色列等國的多家保險公司，還有德國私人銀行，以對接中國企業和家庭，特別是家庭的海外資產配置。目前復星在全球投資超過50個項目，累計超過110億美元。而在2015年上半年，復星集團保險板塊共有1400億元的可投資資產，其幣種構成非常多元化，其中歐元45.2%、美元34.8%、港幣5.5%。梁信軍預計，到今年年底其主要貨幣結構為歐元30%、美元30%、港幣10%。

至于互聯網金融方向，旗下陸金所風頭正勁的中國平安被業界普遍視為實體金融巨頭向互聯網延伸布局最早、最深而且效果最顯著的先行者。

“互聯網領域喜歡講‘卡位，目前我們圍繞‘醫、食、住、行、玩等需求，從生活切入，搭建互聯網金融平臺，初步形成了‘四個市場、兩個聚焦、一扇門的戰略體系。資產交易市場、積分交易市場、汽車交易市場以及房產交易市場構成了我們的‘四個市場。其中，陸金所作為資產交易市場的主體，用戶數、交易量均大幅提升;萬里通致力于建設中國最大的積分交易市場，業務結構日趨完善;平安好車規模擴展迅速，已成為國內最大二手車交易平臺;平安好房正式進入房產交易市場，推出了一系列互聯網地產金融產品，廣受市場關注和好評。我們聚焦資產管理和健康管理，資產管理以‘一賬通為核心，健康管理以電子健康檔案和健康管家移動平臺為核心。‘一扇門并不是現實生活中的門，它是互聯網世界的‘任意門，讓平安‘醫、食、住、行、玩生活應用場景無縫銜接，用戶可以根據各自需要，通過選擇任意‘一扇門，在豐富的金融、生活環境中享受一站式的服務，用我們的專業，讓生活體驗更加簡單。”在項有志看來，中國平安自1988年從深圳蛇口的一家地方性保險公司一路成長到今天，其最關鍵的競爭優勢之一就在于客戶服務意識，一切的創新和布局都是圍繞著客戶群展開。

從財報數字上看，這種依托客戶群基礎向外延伸的互聯網+策略已經初步實現了多板塊間的協同效應。今年前三季度公司互聯網用戶規模接近1.97億，較年初增長43.2%，其中移動端業務漲勢迅猛，平安APP總用戶規模達到7257萬，比年初增長268.2%。在互聯網金融業績方面，平安陸金所自成立起累計注冊用戶已達1429萬，較年初增長179.2%，累計總交易量達9264億元，同比增長超過9倍。平安付與萬里通整體交易規模達到9654億元，同比增長超過12倍。平安壹錢包的累計注冊用戶3242萬，較年初增長251.4%.。

此前有媒體報道曾將中國平安的集團業務管理架構按照德式足球流行的“4-2-3-1”的陣型進行排列，其中：4為后衛線，包括集團投管中心、集團資金、集團內控中心以及集團品牌IR;2為中場，由數科、科技、金科組成的科技系列以及集團財務企劃人事組成;3+1為前鋒線（嚴格來說應該稱為前衛錢），即三大主營業務板塊保險、銀行、投資，以及1個突前前鋒——互聯網金融。然而如果按照通常的足球定義來看，突前前鋒往往需要實力強勁、身強力壯，能獨立摧城拔寨的同時，還能拿住球然后向后回傳給前衛線。就目前中國平安諸多業態的運行態勢來看，囿于業務體量基數較小，互聯網金融板塊更像是“影子前鋒”，扮演著三大板塊間潤滑劑的角色，盤活和策應是它的現階段定位。而有了它的存在，整個中國平安的業務運轉速度明顯得到了提升。

調度有方

細心的讀者已經發現，前文述及的中國平安的集團業務架構中“集團財務企劃人事”赫然占據著中場的位置。事實上，這一板塊扮演著整個陣容中居于調度中樞位置的“后腰”角色。

而項有志本人2013年從平安銀行計財總監調入中國平安集團擔任的第一個職務恰恰就是中國平安集團財務企劃中心企劃部總經理。“在平安集團，財務企劃的角色可能和國內很多公司的定位有很大差異。作為集團五大中心之一，財務企劃除了內控這條線之外，事實上承擔著集團業務管控的關鍵職能。項有志認為，通過多年的探索和實踐，平安已摸索出一套融合管理視角與財務思維的管理會計體系，通過預測、決策、規劃、控制、評價等職能為公司經營管理導航，評價過去、決策現在、預測未來，合理配置資源，支持公司戰略及經營發展。

“在平安內部對財務線的定位通常用三個比喻來形容：戰略方向盤、經營紅綠燈、業務加油站，一目了然，也非常容易理解。當然，整個平安的財務線能夠將主要的精力放在這三個方向上，得益于早前就完成的共享中心建設，平安共享中心籌備于2003年，通過1年規劃、3年創建及8年運營，已建成5大作業區、7大產品線，按照市場化導向運營模式，對外客戶交互，對內生產管理，將財務線高價值業務活動空間完全釋放出來，在風險管控、成本降低、服務提升方面不斷為集團貢獻價值，這個是值得國內大型企業集團借鑒的寶貴經驗。”項有志認為，正是基于中國平安長期以來對于財務企劃的一貫重視，才使得財務企劃線在整個業務體系中能夠扮演起承轉合的調度作用。

當問及與財務背景深厚的中國平安CEO和CFO如何保持好順暢的溝通時，項有志笑言，“大家對財務都有深入的理解，這對于我們的溝通肯定是個極大的便利，所以反而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而在高校任教期間曾多次被學院評為教書育人先進工作者、優秀班主任等稱號的項有志其實更關注的是財務線和業務線的溝通，“集團的業務越龐大、板塊越多、業務發展越快，越需要我們做好和業務部門的溝通，盡管在金融行業相關的背景能夠有一定的互通，但是財務部門在溝通上還是首先立足于做好業務語言‘翻譯與轉換的工作，能讓大家在一個語境下交流，能做到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這需要我們財務部門的同事對業務有深入的理解和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