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雷軍的哽咽：北上廣不相信情懷

11月24日的小米發布會，除了有紅米Note3和小米平板2等新品的發布，還有雷軍在發布會結束前的深情告白；在告白時，雷軍情不能自已，一度哽咽。而發布會結束之后，后者反而成為人們樂意評論的焦點，或調侃，或點贊；不一而足。

正如當初小米4C發布時的“安卓小王子”，紅米Note3的口號——“我所有的向往”同樣也只是小米為了增加產品的認同感和人文屬性而硬加上去的標簽：不同的是，這次的口號多了幾絲情懷的意味。

我愿意懷著善意去相信雷軍本人在告白中所表達的情懷以及這種情懷的真誠；但是，請允許我套用一句話——北上廣不相信情懷。

銷售量和產品線的糾葛

對于雷軍而言，8000萬這個數字可能已經成為他今年最大的夢魘。最初是1億臺的豪言壯語，后來一看勢頭不對，又降為8000萬臺。但即使如此，前三季度5320萬臺的出貨總量，依然留下了2680萬臺的巨大缺口。

伴隨著這個缺口的，是旗艦機型小米5的超級難產。于是在高通驍龍820的一拖再拖之下，小米5最終無緣參與完成今年8000萬的任務。

一邊是高不可及的銷售目標，一邊是遙遙無期的產品困境；二者糾葛之下，受傷的只能是無辜而被動的產品線。

8月份發布的紅米Note2甫一出世，業界就一片嘩然；899元的定價配上MTK6795的處理器，這種高配低價的打法只能用瘋狂來形容。要知道，當時魅族的中端旗艦MX5所使用的也不過是這顆MTK6795的增強版，而MX5的售價卻是1799元。且不說紅米Note2的出現對于聯發科的影響，單從千元手機的角度，它拉高了整個千元機市場的處理器配置；此后出來的魅藍Metal、樂視的樂1S等產品為了跟上節奏，都不得不祭出同等配置。這對于消費者而言，當然是利好；但對于智能手機行業的整體發展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雷軍在昨天的發布會上說，紅米Note2在發布后100天內的銷量是609萬臺；這個數字對于錘子、一加這樣的新手來說是很大，但是對于年目標為8000萬、一心想要問鼎天際的小米來說，遠遠不夠。

所以就有了9月份被稱為“安卓小王子”的小米4C；高通驍龍808，Type-C接口，全網通2.0等產品上的亮點讓它在沒有指紋識別和金屬外殼的情況下依然奪取了眾人的目光。很明顯，小米4C那1299起的售價說明了它依然是一款走量的產品，只不過稍微貴了那么一點點。而且，如果我們聯想到一個多月之后的雙十一，就很容易明白，小米為了完成8000萬的任務，不僅硬生生地增加一條全新的產品線，而且不惜代價打破產品發布節奏，有意將小米4C打造成雙十一的爆款單品。

別怪我記性太好：在雙十一期間，為了追求銷量，小米官網只剩下一個頁面，點擊該頁面所有內容都會直接跳轉到天貓官方旗艦店；還有雙十一當天最后兩個小時的50元券。

無所不用其極，只為了一個“銷量第一”的成績。稍顯諷刺的是，銷量第一的名頭保住了，銷售額卻落在了華為后面，屈居第二；這可能就是過于瘋狂地追求性價比的代價。

所以，面對這款被稱為“我所有的向往”的紅米Note3，我首先看到的不是早就該補上來的指紋識別和金屬機身，而是雷軍在2015年結束之前對于小米手機銷量的最后一次吶喊和助推。雖然紅米Note2三個月的壽命稍顯尷尬，但8000萬在上，一切都是浮云了。

市場和技術的沖突

雷軍在“我所有的向往”中提到，小米的目標是：老老實實日復一日，做出感動人心的優質產品，要讓像米粉一樣年輕的，所有的年輕人，都買得起的優質產品。這句話可以做多重解讀：一方面肯定是小米的煽情之語，為了提升紅米Note3的接受度而附加的情懷標簽；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小米發展過程的寫照。

結合小米成立以來以1999的價格所開辟的產品勢頭，以及紅米產品線的落地和壯大，甚至說小米Note系列在高端轉型上的無力乃至失敗——小米自身的品牌定位已經成熟。很難說這種成熟是好是壞，一方面小米已經在青年、學生黨范圍內獲得了良好的品牌知名度，另一方面，小米因此而被貼上的屌絲、性價比的標簽也嚴重地阻止了小米向高端品牌的轉型步伐。

我曾經在《小米究竟缺失了什么？》一文中提到：并不看好小米目前的所謂“生態鏈”策略，小米缺乏的其實是在自身逐漸壯大并且足以自立的基礎之上對于產品的專注和在科技研發方面的投入。當時有評論辯駁說：小米目前才成立5年，當然不能跟谷歌、蘋果這樣的老公司相提并論了。

這個問題，讓我想起1994年的聯想。

1994年的聯想在計算機的業務發展上所面臨的局勢的確跟小米有些類似。當時中國已經有惠普、康柏等國際品牌的猛烈沖擊，而聯想內部的兩大靈魂人物柳傳志和倪光南卻發生了重大分歧：倪光南主張投入大量成本進行芯片研發；而柳傳志卻認為研發技術的成本太高，聯想無法負擔，因此主張把重心放在鞏固品牌和拓展市場。這個“市場派”和“技術派”的最終結果是柳傳志得到支持而倪光南離開聯想。

也許所有的科技企業在早期發展上都會面臨像上面那樣的問題：市場發展和技術研發之間的沖突。對于一些成立不久的創業公司而言，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的確有必要通過某種方式讓自己生存下來，立足腳跟；然后再圖長遠發展，尤其是在中國的科技公司普遍技術根基薄弱的情況下。而技術發展不僅僅意味著高成本、慢回報，對于有些創業公司而言，甚至意味著生死危機。吳曉波在《激蕩三十年》一書中提到聯想的抉擇時，這樣說：在20世紀90年代后期，幾乎所有知名的企業家都選擇了柳氏道路。

如此來看，小米這幾年的發展也是將市場置于優先發展位置。小米在起步階段，先是通過MIUI積累了一批粉絲，再通過高配低價的手機產品贏得認可，在靠著粉絲的口耳相傳逐漸提升銷量；無論是1999的小米系列，還是千元機以下的紅米系列，在核心配件上基本上是屬于別人，而小米所做的就是組合和營銷。靠著這種打法，小米竟然成功逆襲，一度成為國產手機的第一名；即使是如今處于困境，小米依然可以被稱為國產手機的代表品牌。

但是如今，小米在手機行業已經占有一席之地，早期市場發展的問題已經基本解決：接下來小米應該著力來去解決技術問題。而小米還在這里拼銷量、爭第一、開發布會以及不停地撕逼，而類似于小米5這樣由技術空缺所造成的產品延遲問題，卻越來越嚴重。

發布會之后，雷軍與媒體交流時表示：小米的心態有些扭曲。這個問題的確是存在的。

小結

也許是由于羅永浩的原因，現在許多人在談起“情懷”二字時多少有點調侃的意味：甚至是雷軍在這次發布會上滿含情懷的告白，也因此而受到調侃。

然而，在我看來，情懷無罪。擁有情懷也絕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相反，真正能夠成就偉大的人必然是擁有滿腔情懷的人；正如當初喬布斯的“改變世界”——很難想象如果沒有情懷喬布斯何以成就蘋果的成功。

但是：告白情懷的最佳方式不是吹牛，不是哽咽，也不是感動；而是笑到最后的成功。在北上廣看到你的成功之前，情懷除了是兩個字以外，它什么都不是。

責任編輯/李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