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權視角下鄉村旅游經營模式比較

林萍萍，陳秋華，王 慧

(福建農林大學管理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

產權視角下鄉村旅游經營模式比較

林萍萍，陳秋華，王 慧

(福建農林大學管理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2)

產權視角下，對農戶承包、旅游企業主導、政府主導等3種鄉村旅游基本經營模式的產權結構變化和開發效果進行比較。結果發現，旅游企業主導模式下的股份合作制開發模式是開發效果較為突出的一個模式，該模式既有利于經濟效率的提高，又滿足了新形勢下社區參與共建，實現社區脫貧致富的需求，值得大力提倡。但在實踐上仍存在亟待解決的問題。在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應結合實際情況選擇模式進行鄉村旅游開發，并采取有效措施減少因不同產權結構造成的開發效果損失，實現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

產權；鄉村旅游；經營模式

近年來，鄉村旅游在原有的“農家樂”這一單一的經營模式基礎上，不斷發展出多種形式。不少學者都對鄉村旅游的經營模式進行了研究。文獻梳理發現，國內對鄉村旅游經營模式的研究大多側重于社區參與[1]、社區主導[2]、驅動機制與盈利模式[3]、案例分析[4]及模式劃分[5]等方面，較少有學者對鄉村旅游的產權問題進行探討，或者在產權問題上避重就輕，一筆帶過。然而，經營模式離不開對產權的界定。基于此，本文以產權作為切入點，對不同的鄉村旅游經營模式進行比較研究，以期為今后鄉村旅游經營模式的選擇提供理論依據。

1 鄉村旅游經營模式產權結構的形成

鄉村旅游是以鄉村旅游資源的開發為特征的旅游活動[6]。根據我國《土地管理法》的相關規定，在鄉村旅游開發前，資源原始產權束須在集體、農戶之間進行分割，基本形成“集體享有所有權，農戶享有承包經營權”的產權結構[7]。資源的所有權歸屬于國家或集體，并由村集體經濟組織或者村民委員會行使權力，村民依法享有對資源的占有權和使用權，國家、集體或村民共同享有資源的受益權與處置權。在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由于資金的短缺和村民經營管理水平的限制，鄉村旅游開發中引進資金和管理技術變得相當必要。本文按照經營主體的不同將鄉村旅游經營模式劃分為農戶承包經營模式、旅游企業主導經營模式、政府主導經營模式3種基本模式，其中旅游企業主導經營模式按照融資方式的不同，又分為租賃開發模式、股份開發模式和股份合作制模式[8]。這些模式所引起的產權結構變化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3種鄉村旅游經營模式產權結構變化

1.1 農戶承包經營模式

農戶承包經營模式是指農業個體戶依托農場、林場、牧場、漁業、果蔬基地等建造旅游項目，具備滿足游客旅游六大要素或單一要素的能力，形成的一種獨立經營、自負盈虧的經營模式[9]。這種模式實現了單個承包農戶在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對資源的占有權、使用權和受益權三者的統一。由于經營效益由自己掌控，產權的專有程度高，這就極大地調動了農民參與的熱情及投身鄉村旅游開發的積極性，產權的激勵作用能發揮出較大的作用。該種經營模式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優點。(1)創立容易，經營管理靈活自由。承包農戶完全根據個人的需要，不需要在與他人協商并取得一致后才能確定經營策略，進行管理決策。(2)維持個體經營的固定成本較低。(3)實現了旅游所有權和經營權的統一，受其他相關者的影響非常小。(4)利潤支配自由。經營效益由自己掌控，經營所得歸自己，更不需要繳納企業所得稅，除了向政府繳納其他稅外，無須向其他利益相關者(如村民)分配利潤，利潤支配自由。

但這種模式也有其不可避免的缺點：(1)農戶對項目債務承擔無限責任。當旅游項目的損失超過了農戶對項目的初始投資時，就需要用個人其他財產承擔無限責任。(2)所經營的旅游項目(如農家樂)的存續年限受制于農戶的壽命。(3)由于經營規模的制約，難以從外部獲得大量資金用于經營。(4)多數從事個體經營的農戶存在短視行為，與整個村落的旅游發展背道而馳。(5)多數的農戶個體經營企業規模較小，抵御經濟衰退和承擔經營損失的能力不強，即使有一部分農戶個體經營能夠發展壯大，但是規模擴大后，其固有的缺點也日益放大，阻礙其進一步發展。

1.2 旅游企業主導經營模式

旅游企業主導模式是以旅游企業或法人代表占據支配地位，通過吸納農戶等其他利益主體而形成的一種經營模式。按照融資方式不同，主要分為租賃開發模式、股份開發模式和股份合作開發模式。

1.2.1 租賃開發模式 租賃開發模式是指旅游企業或個人通過定期繳納約定租金的方式買斷一定期限內資源的使用權，進行獨立經營開發的鄉村旅游開發模式[10]。從產權的專有程度看，承租人或企業擁有了資源在一定期限內的占有權、使用權和收益權，產權專有程度較高，承租人能夠獨立自主地做出經營決策，有助于穩定經營者的收益預期。通過由企業提供資金、農戶提供人力服務的方式，旅游資本實力和旅游管理水平有了一定的保障。但在實踐中，由于目前缺乏對鄉村旅游資源進行價值評估的科學方法，租金作為一種靜態的資源價值估算方式，無法動態地反映鄉村旅游資源的實際價值，因而會造成鄉村旅游資源的損失。此外，由于缺乏監督或監督成本較高，該種模式下可能會出現承租方打著鄉村旅游開發的名號，從事變相圈地的活動，導致集體或村民的資源所有權受到破壞。

1.2.2 股份開發模式 股份開發模式是指在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引入外來旅游企業，政府、村民以土地承包使用權進行入股，共擔風險、按股分紅的開發模式。從產權的專有程度和清晰程度上看，該種模式使得資源的占有權、使用權、收益權以股權的形式分解到股權所有者手中，外來企業、集體和農戶之間的權利與義務邊界得以明晰化，有助于促進產權主體充分發揮積極性，提高資源配置的經濟效率。但在實踐中，由于缺乏統一、科學的鄉村旅游土地承包使用權的股權量化標準，股權真實反映各方權益在操作中存在一定難度，使得各利益主體權益劃分的公允性難以保證，各方的利益訴求容易產生矛盾。此外，由于農戶與集體只能以土地的所有權入股，與外來企業具備的雄厚資金、管理技術等相比，農戶與集體只擁有部分股權，無法享受到鄉村旅游開發的主要收益。由于沒有獲得主要利益，農戶的參與性和積極性普遍不高，農戶因而也就享受不到土地帶來的附加值。

1.2.3 股份合作開發模式 股份合作開發模式是以合作制為基礎，勞動和資本合作有機統一的經營模式[11]。在實踐中具體表現為合作經濟組織(或村集體經濟組織)按一定的估算標準將鄉村旅游資源、社區居民參與鄉村旅游開發的勞動、技術等量化成一定的股份，入股的社區居民或組織共同參與旅游經營與決策，并分享相應的收益。從理論上看，該種模式在股份制開發模式的基礎上，創新實現勞動、技術等入股方式，實現了勞動、技術、資金等的有機組合，這將有助于形成新的生產力。然而，由于目前缺少對土地、勞動力、技術等資本入股的股權量化評估標準，這就意味著在確立股權結構時發生的談判、討價還價、交易后的機會主義行為成本等會增加交易費用。同時以股份合作制開發模式所引進的外來企業與股份合作制所形成的合作經濟組織，在從事經營過程中所形成的“委托—代理”關系也面臨著較高的監督成本。

總體來看，這3種模式基本實現了分工協作，企業經營帶來的市場化運作和規范法管理，使得鄉村旅游管理更加規范有序，受雇的農戶的旅游服務水平能夠得到較大的提高。而且旅游投資企業在資本市場上更容易籌集資金，這將有利于鄉村旅游的持續發展。然而，由于旅游投資企業主要都是以經濟利益為導向的，在以旅游投資為主導的模式中，會出現企業在有限的經營期限內過分破壞鄉村旅游地資源的情況。加之，由于企業和農戶的法律地位對等，但權利地位是不平等的。企業一般具備較強的資金實力，能夠影響甚至完全主導二者之間的契約關系；農戶的議價能力弱，往往處于不利的地位，獲得次要的、輔助的利益。

1.3 政府主導經營模式

鄉村旅游產品具有一定的公共產品特點，這就需要以政府的扶持和服務為支撐，通過調動相關力量來協調和發展城郊鄉村旅游。政府主導經營模式實質是由政府出面進行旅游規劃、商業運作、旅游發展、景區經營等一系列事宜，這種模式享受政府政策支持的力度比較大，但常常由于缺乏資金投入，鄉村旅游發展會受到限制，該種模式產權結構變動最小，主要優點在于：(1)由政府主導的鄉村旅游經營的資本時，會兼顧經濟和社會的協調發展；(2)政府主導的鄉村旅游往往受政府項目扶持；(3)出資方式和利益分配結構簡單，一般不會引起過分的爭端和矛盾；(3)為申報各項經費支持，鄉村旅游地一般都會進行規劃，保證項目的有序發展。主要缺點在于：(1)政府主導的鄉村旅游運營資金少，所申報的經費有其固定的用途而常常受到限制；(2)往往會因為政府接待等造成一部分旅游損漏；(3)由于其管理體制不夠靈活，往往無法適應市場需要，鄉村旅游地的發展常常會受到限制；(4)由于發展受限制，使得農戶的受益減少了。

2 鄉村旅游經營模式開發效果比較

上述分析可知，鄉村旅游的3種經營模式為鄉村旅游開發帶來了不同的開發效果。開發效果主要從農民受益程度、社區發展程度、增加就業機會等幾個方面進行比較。

2.1 農戶受益程度

(1)農戶個體經營模式，除了向政府上繳必要項目的稅費外，農戶個體可獲得經營的全部利潤，但利潤分配僅限于經營者個體，在帶動其他農戶就業方面受益少。(2)對于旅游企業投資經營模式，旅游企業和農戶分工協作、雙方進行利益博弈，但由于旅游企業以其較強的資金實力，基本上主導了二者的契約關系，農戶議價能力弱，且旅游企業有權選擇要錄用的員工，即企業不一定雇傭當地的農民，這種情況下，除了獲得土地租用的租金外，極少部分的農戶可以獲得企業雇傭的傭金收入，由此看來，農戶往往處于不利的地位，獲得次要的、輔助的利益。(3)政府主導經營模式，農戶的收入情況比較被動，受整體經營情況的影響大，在發展好、吸引游客多的景區，村民可以利用自己的宅基地經營餐飲住宿等，獲得旅游收入，發展受限的景區，只有極少數的村民可以受益。

2.2 社區發展程度

(1)農戶個體經營模式屬于家庭作坊式運作，雖然出資方式和利益分配方式較為簡單，不存在與其他利益主體的利益爭端，但由于受到資金、規模、管理規范、經營者的壽命年限等限制，整體發展受限，此模式下社區發展受限、可持續性發展較弱。(2)旅游企業投資經營模式，旅游企業帶來了市場化運作和規范化管理，旅游發展快，且出資方式和利益分配方式在企業和農戶二者進行分配，利潤分配簡單靈活，但由于旅游企業主導了整個契約關系，社區帶動效果弱。同時，由于政府對企業的監管力度小，部分旅游企業存在著短視行為，旅游可持續性發展弱。(3)政府主導經營模式，由于缺乏市場化管理和運作，景區發展受限，而且政策項目經費由于有著固定用途，運營資金受限，社區發展比較被動，旅游可持續性發展弱。

2.3 增加就業機會

鄉村旅游業作為勞動密集型的服務產業，能有效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以促進就業。以勞動合作與資本合作為重要特征的股份合作制開發模式，在吸引資本進行鄉村旅游開發的同時，激勵當地社區居民參與到鄉村旅游開發中，有效吸納了大量的當地社區剩余勞動力，提高了資源的配置效率。而農民承包經營模式在短時間內能夠解決農戶個人的就業問題，但受制于承包人經濟實力狀況，對于非承包農戶的就業帶動作用效果小，提供的就業機會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額制約。而股份制和租賃模式由于缺乏社區參與機制，使得當地居民失去了依靠資源開發實現就業的機會。政府主導模式由于經營效益不佳，對農戶的就業帶動效果也較差。

3 結論

從鄉村旅游發展看，3種鄉村旅游經營模式較好地適應了鄉村旅游發展的不同階段，農戶個體經營模式適應了鄉村旅游早期發展階段中先進農戶開拓旅游市場的需求；企業投資模式適應了新形勢下民間資本尋求進入旅游業擴展市場的需要；政府扶持模式適應了鄉村旅游快速發展和提升的需要。通過對產權結構和開發效果的比較發現，不同模式在農戶受益程度、社區發展程度、促進就業方面各有優缺點。就其綜合表現能力而言，旅游企業投資模式下的股份合作制開發模式是開發效果表現較為突出的一個模式，該模式既有利于效率的提高，又滿足了新形勢下社區參與共建、實現社區脫貧致富的需求，值得大力提倡。但在實踐中，仍存在有待解決的問題，如缺乏科學的資產入股評估體系、委托—代理關系的協調、資本與勞動利益的合理分割等，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今后，在鄉村旅游開發過程中，應結合當地的實際情況選擇相適應的模式進行鄉村旅游開發，并采取有效措施減少或避免因不同產權結構或不同主導主體造成的效率損失，實現鄉村旅游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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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arative Study on Rural Tourism Business Mode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perty Rights

LIN Ping-ping, CHEN Qiu-hua, WANG Hui

(Schoolofmanagement,FujianAgricultureandForestryUniversity,Fuzhou,Fujian350002,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perty rights，a comparision was made on the changes of property right structure and the development effect of the three basic business models of rural tourism which included the farmer contracting model, tourism business-led model and government-led model.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development effect of shareholding cooperative system under the tourism business-led model was more prominent, which was not only beneficial to the improvement of economic efficiency, but also met the needs of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to overcome poverty and achieve prosperity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so the model should be strongly advocated. But in practice there were still some problems to be solved. During the process of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we should choose the mode according to the actual situation to carry on the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take effective measures to reduce the loss of development effect caused by different property right structures, thus to realiz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property right; rural tourism; business model

2016-10-11

林萍萍(1992-)，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生態旅游. E-mail：894467507@qq.com

陳秋華(1964-)，男，教授，研究方向：生態旅游、旅游管理等. E-mail：xbf126@126.com

福建省軟科學項目(2016R01010050)；福建省社會科學研究基地生態文明研究中心資助項目(2014JDZ019)；福建省財政廳資助項目(閩財指〔2013〕1566號)

10.16006/j.cnki.twnt.2016.06.011

F592.7

A

1637-5617(2016)06-004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