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化問題研究

河南牧業經濟學院 劉明江

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化問題研究

河南牧業經濟學院 劉明江

產學研合作是一個國家或區域通過整合多種科技要素，發揮整體效應，促進科技成果向生產力轉化的一種重要方式，也是高校提高人才培養質量、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和實現社會服務功能的重要途徑，更是企業加強創新產品開發、提升科技競爭實力和提高經濟社會效益的必然選擇。就某一項具體的產學研合作活動而言，不一定要求產（企業）學（高校）研（研究機構）完全齊備才可以稱為產學研合作，企業與高校的合作以及企業與研究機構的合作都可以稱為產學研合作，僅是高校與研究機構的合作則不能稱為產學研合作，因此，產學研合作可以由其中的三方或者兩方參與，但企業擔當的角色是不可或缺的。美國在產學研合作方面起步較早，經歷了一個多世紀的發展歷程，取得了巨大成功，形成了多種產學研合作模式，并積累了非常豐富的經驗。美國的產學研合作經驗已傳播到許多國家，我國也在其中之列，各級政府不遺余力推動產學研合作。在這一大的背景之下，河南省也開展了產學研合作。

一、河南省產學研合作項目的基本情況

在河南省境內，自發開展的產學研合作項目可追溯至2007年，由河南省科技廳參與并推動的產學研合作項目可追溯至2012年。目前，僅有河南省省內高校、公益類科研院所（不含轉制科研院所）和其他事業單位可以申請產學研合作計劃項目。

目前開展的產學研合作大部分在企業與高校之間進行，少部分在企業與科研院所之間進行。河南省科技廳推行的產學研合作計劃項目可以分為四類，分別是，接受企業委托開展的研發項目，即委托開發類產學研合作項目；與企業合作進行成果轉化的項目，即合作轉化類產學研合作項目；面向企業開展技術轉讓的項目，即技術轉讓類產學研合作項目；實驗室成果以轉化應用為目標開展中試研究的項目，即成果中試類產學研合作項目。

資金是開展產學研合作項目必不可少的，也是本課題著重關注的，因為資金的來源及多寡在產學研合作科技成果權利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產學研合作項目所需資金由三部分構成，第一部分是協議資金，即在項目申請時或者之前合作雙方通過協商確定的由企業提供的資金；第二部分是配套資金，即在項目獲準立項后由財政廳下撥的用于產學研合作項目的資金；第三部分是獎補資金，即在項目結項驗收達到合格標準后由財政廳發放的以獎代補的資金。

就財政廳提供的資金支持而言，對于不同類別的產學研合作項目，給予支持的方式有所不同，對委托開發、合作轉化、技術轉讓類項目，以項目承擔單位從合作企業實際取得的研發經費為基數，對項目承擔單位給予以獎代補支持，對成果中試類項目根據項目經費預算核定補助經費。

二、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化路徑的選擇

（一）可以選擇的權利化路徑

產學研合作中產生的科技成果有多種多樣的表現形式，可以將這些科技成果轉化為相應的權利，主要有著作權、專利權、商業秘密權，此外還有植物新品種權和集成電路布圖設計權。本課題重在關注著作權、專利權、商業秘密權。

1.將科技成果權利化為著作權

在產學研合作中，企業與高校合作形成的科技成果若表現為著作權法列明的作品類型（例如工程設計圖、產品設計圖、地圖、示意圖等圖形作品和模型作品以及計算機軟件）并且具有獨創性和可復制性，就可以權利化為著作權。

2.將科技成果權利化為專利權

在產學研合作中，企業與高校合作形成的科技成果若表現為發明、實用新型或者外觀設計，在此情況下，當這些科技成果具備相應的條件時，就可以權利化為專利權。

3.將科技成果權利化為商業秘密權

在產學研合作中，形成的科技成果很少表現為經營信息，其中會有一部分科技成果表現為不為公眾所知悉、能產生經濟利益、具有實用性并已采取保密措施的技術信息，適于作為商業秘密對待，在此情況下，就可以將這類科技成果權利化為商業秘密權（商業秘密權不是一個正式的法律術語，本課題姑且用之，以表達權利化之意）。

（二）權利化路徑的比較分析

在產學研合作中，若作為科技成果的工程設計圖、產品設計圖、地圖、示意圖等圖形作品和模型作品以及計算機軟件等作品中蘊含創新性的技術信息，就不宜尋求著作權路徑，而應視情況選擇專利權路徑或者商業秘密權路徑。

從技術開發難易程度的視角來觀察，至少對于下述兩類科技成果來說，可考慮申請專利，第一類，比較容易通過反向工程知悉技術要點的科技成果；第二類，市場潛力巨大但創造性較低且很容易被他人開發出來的科技成果。在產學研合作中，若有這類科技成果，可選擇專利權路徑，而不選擇著作權路徑和商業秘密權路徑。

鑒于商業秘密的優勢和劣勢，在產學研合作中，若有下述三類科技成果，則適于選擇商業秘密權路徑，而不選擇著作權路徑和專利權路徑：不在專利法保護范圍內的科技成果；不容易通過反向工程知悉技術要點的科技成果；從技術、市場或者經濟方面分析申請專利沒有多大益處的科技成果。

（三）河南高校科技創新政策中的權利化路徑導向

就河南省高校的科技創新激勵政策措施而言，普遍存在著以下4個問題：（1）授權專利的不可質疑性；（2）涉密技術成果的邊緣化；（3）職務發明的私有化；（4）著作的功利性。為了真正促進高校科技創新，也為了滿足產學研合作的需要，建議高校適時調整現行的科技創新激勵政策措施。具體而言，高校應采取以下4個方面措施：（1）建立針對專利無效宣告的事后處理程序；（2）將涉密技術成果納入績效考核范圍；（3）加強職務發明專利的日常管理；（4）在項目論文發表前進行審查。

三、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歸屬的確定

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的產出有賴于企業與高校的密切合作，更有賴于科研人員的辛勤付出。因此，一方面，要在企業與高校之間確定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另一方面，還要看到科研人員屬于企業或者高校在職員工的事實，需要進一步明確科技成果是職務科技成果還是非職務科技成果。

（一）基于約定確定科技成果權利歸屬

不管選擇什么樣的權利化路徑，法律均允許企業與高校就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進行約定，可以約定企業或者高校獨有，也可以約定企業與高校共同所有。在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情況下，科技成果歸屬于完成該項科技成果的企業或者高校。

基于約定確定科技成果權利歸屬不但適用于委托開發類產學研合作項目，而且也適用于合作轉化類產學研合作項目、技術轉讓類產學研合作項目和成果中試類產學研合作項目。在后三類產學研合作項目中，高校與企業可以就后續產生的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進行約定。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時，對于后續產生的科技成果，由高校和企業共同擁有。

（二）基于任務確定科技成果權利歸屬

在選擇著作權路徑的情況下，科研人員為了完成企業或者高校交付的產學研合作任務所創作的工程設計圖、產品設計圖、地圖、示意圖等圖形作品和模型作品，其著作權歸屬于該科研人員，企業或者高校享有優先使用權。對于科研人員開發出的計算機軟件，企業或者高校享有著作權，科研人員有獲得獎勵的權利。

在選擇專利權路徑和商業秘密權路徑的情況下，科研人員在執行企業或者高校交付的產學研合作任務中所完成的發明創造或者商業秘密，其中，相應的專利權或者商業秘密權歸屬于該科研人員所在的企業或者高校。

（三）基于條件確定科技成果權利歸屬

不管選擇什么樣的權利化路徑，科研人員主要是利用了企業或者高校提供的物質技術條件（資金、設備、零部件、原材料或者不對外公開的技術資料等）所完成的科技成果，其權利歸屬于該科研人員所在的企業或者高校。對于不是主要利用了企業或者高校提供的物質技術條件所完成的科技成果，企業或者高校可以就該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進行約定；在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確的情況下，科技成果歸屬于完成該項科技成果的科研人員。

四、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行使的規制

為了盡快將產學研合作中產生的科技成果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為社會創造價值，應當采取有效措施，督促權利人積極行使權利，及早將其科技成果付諸實施，這些措施有引入政府介入權、推行專利當然許可和提倡知識產權托管。

（一）引入政府介入權

在產學研合作中取得知識產權的企業或者高校，要在合理期限內實施其享有的知識產權，若逾越合理期限仍未實施，政府就可以無償實施這些知識產權，也可以許可其他的企業或者高校有償實施或者無償實施。除此之外，政府也可以基于國家安全、國家利益和重大社會公共利益的考慮，就企業或者高校取的知識產權，無償實施，或者許可他人有償實施或者無償實施。政府介入權的存在好似達摩克利斯之劍，可促使企業或者高校盡快實施知識產權，給社會帶來收益。

（二）推行專利當然許可

專利當然許可作為一種新的專利許可方式,有利于促進專利技術供需雙方的對接，尤其是高校、科研院所專利的傳播和運用，既為專利權人和公眾搭建專利轉化或推廣應用平臺，也可以有效降低專利交易中與專利狀態相關的法律風險，從而實現資金與技術的結合,加快專利的轉化。在產學研合作中的科技成果權利化為專利權之后，為了發揮專利的價值，建議專利權人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專利當然許可，做出對任何人給予公平許可的承諾。

（三）提倡知識產權托管

知識產權托管實質上是一種服務外包。知識產權托管的目的，是為了減輕知識產權權利人的知識產權管理成本，同時為知識產權的管理提供更專業、更優質的服務，以達到最大程度保護知識產權、實現知識產權權收益最大化的目的。對于產學研合作中形成的科技成果以及經過權利化之后的著作權、專利權和商業秘密權，建議權利人積極運用，使之發揮應有的作用。當權利人無暇運用這些科技成果以及知識產權時，可敦促權利人借助于知識產權托管的力量。

五、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權利化的前瞻

（一）政府主導型產學研合作仍將持續

我國的產學研合作仍處在初期發展階段，產學研各方尚未形成可持續的合力，技術創新要素存在分散、交叉及重復的問題，僅靠市場機制尚不能有效推動產學研合作。為了產學研合作的順利開展，政府應當有所作為。由政府出面進行宏觀規劃與資金支持，引導企業、高校和科研院所開展產學研合作，可促進產學研合作的順利實施。所以，在一定長的時期內，政府主導型產學研合作將持續開展下去，直至被市場機制取代。

（二）合同約定發揮主要作用

有關產學研合作中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法律允許有關各方進行約定，不僅企業與高校可以約定，科研人員與企業或者高校也可以約定，僅在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的情況下才適用法定的權利歸屬規則。隨著企業、高校和科研人員的權利意識的增強，可以預料，未來的產學研合作中，企業、高校以及科研人員必將重視科技成果的權屬約定，且在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中，合同約定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科研人員權益保障愈受重視

在產學研合作中，科研人員往往受制于薪資、晉升等諸多因素，缺乏與企業或者高校平等協商的客觀條件，若企業或者高校與科研人員對科技成果的權利歸屬有明確約定時，權利人往往是企業或者高校，一般不會是科研人員。盡管如此，科研人員作為科技成果產出人的身份是不會改變的，在法律上也會得到保障的。隨著權利意識的增強，在保護企業和高校對于產學研科技成果享有權益的同時，也不能忽視科研人員的合法權益，更應重視科研人員的權益保障。這也是產學研合作可持續發展的必要條件之一。

【本文系河南省科技廳軟科學研究計劃項目部分成果，項目編號：16240041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