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娜
(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圖書館 西安 710055)
·新理念、新思潮、新視野論壇·
數字人文的興起及圖書館的角色*
朱 娜
(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圖書館 西安 710055)
數字人文的興起為圖書館科研支持服務提供了新的機遇,文章通過文獻調研與內容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得出:資源提供者、內容策展人、學科聯絡員、課程輔導員、咨詢顧問與研究空間提供者是圖書館支持數字人文研究與實踐的6大角色;文化沖突、數字內容保存與知識產權是面臨的主要問題;培訓幾乎不足、館員的倡議缺乏支持與缺少激勵機制是現實挑戰;招聘數字人文館員、開展嵌入式知識服務與創建館內數字人文中心是圖書館的理性選擇,并探討了圖書館在數字人文中的角色所具有的現實意義。
數字人文 人文計算 圖書館服務 數據監護 數字學術
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和數字化浪潮的不斷推進,傳統的人文研究生態系統正在發生改變,涌現出許多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人文研究新項目,如古籍數字化開發、家譜知識庫構建、歷史事件可視化展示等等。數字技術的應用豐富了人文學者研究的方法論體系,拓展了人文學者的研究視野,為轉變研究范式提供了新思路。數字技術與人文研究的深度融合形成了數字人文(Digital Humanities)這一交叉領域,國內外許多高校紛紛設立數字人文研究中心,一批具有國際影響的數字人文組織、聯盟、期刊也陸續誕生。隨著數字人文運動的深入發展,越來越多的數字人文項目需要更優質的信息與知識服務作為保障,這為圖書館的科研支持服務帶來新的機遇,如何積極參與并尋求新的發展空間已成為圖書館的新課題。
數字人文的源起,最早可追溯至20世紀40年代末興起的人文計算,而人文計算正是巨著《托馬斯著作索引》(Index Thomisticus)計算機輔助編輯的基礎。Susan Hockey是國際電子文本領域的知名專家,擁有25年的人文計算研究及實踐經驗,其認為人文計算的發端時間很明確,即起源于1949年。是年,意大利詞典編纂學家Roberto Busa率先將電子技術應用于人文科學研究,開啟了電子學術編輯的新時代。隨后,人文計算經歷了起步階段(1949-1970年)、鞏固階段(1970-1980年)、新發展階段(1980-1990年)以及互聯網時代(1990年-)等4個不同的演進時期[1]。每個時期的差異化特征主要表現在支持人文研究的工具和技術上,而隨著數字時代的到來,人文計算這一稱謂已經不能全面地反映其內在特征,升級為數字人文順理成章。當前,數字人文正朝著更加廣泛和復雜的方向發展,已成為一般性學術對話的組成部分,將更好地惠及研究人員、終身學習者以及普通公眾,并通過不斷創新而保持較高的專業化學術水平和標準。文章所講的“人文科學”(Humanities)是相對于自然科學而言的,在外文中常以復數形式呈現,研究范疇除了人們常說的文史哲等主干外,還包括藝術(音樂、美術)、考古學、宗教學、神學、社會學等諸多學科領域。
數字人文是一場新興的跨學科運動,旨在利用數字方法增強和重新定義傳統的人文學術,當然,這一定義僅涉及到數字人文的皮毛而已,更深層次的理解必須置于特定的歷史、方法論等多維視角之下[2]。數字人文不能簡單地界定為利用計算機開展人文活動,或者在計算機科學領域內進行感興趣的人文實驗,數字人文是新興技術與人文探究之間動態對話的結果[3]:一方面,它是一個包含各種類型項目的學術共同體,實驗、協作和創造是共同的價值表征;另一方面,它是一個有爭議的時代標簽,崇尚精英主義和技術范式,但缺乏批判性思維。《數字人文宣言2.0》從兩個層面對數字人文作出了解釋[4]:印本(Print)不再是知識生產和傳播的排他性規范介質,相反,印本已被新的多媒體配置所吸收;數字工具、技術和媒體已經潛移默化地改變了藝術、人文與社會科學知識交流生態。以上定義反映出數字人文具有開放性、協作性、連通性、多樣性和實驗性等價值特征,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價值可能會產生沖突,但就其內核而言,這些價值特征擁有共同的目標:增長知識、培育創新和服務大眾[5]。不管怎樣定義,數字人文已然對學術圖景產生了較為顯著的影響。
3.1 圖書館與數字人文的內在聯系
數字人文與圖書館的關聯性可以置于文化信息學(CI)的概念模型中進行解讀,兩條主線分別是計算機和人文,相互嵌入或關聯的具體內容由數字保存、技術體系、館藏資源與政策管理等4個維度構成,圖書館與數字人文能夠在特定的多元環境下實現互動、相互支持和協同發展[6]。從信息傳播鏈的角度看,絕大部分的數字人文工作處于鏈條的兩端,開展的是信息與文檔的創造和使用等活動,而圖書情報工作位于鏈條的中間部分,主要涉及到信息組織、檢索與管理等活動,但兩者之間并不存在嚴格的界線[7]。數字人文學者進行科研與教學活動可能需要依賴圖書館在資源方面的某些優勢,如文本分析、數據挖掘、技術咨詢、版權管理、資源導航等,但同時,并非所有的數字人文學者都能夠參與文化信息生命周期中的全部環節,而是從事其中某一項或多項具體活動。這一事實表明: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不需要遵循標準化的統一流程或實踐指南,在某些機構,圖書館可能會把焦點放在數字化和數字保存上,而在另一些機構,圖書館可能需要緊跟新興文本分析工具的發展步伐。
3.2 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的必要性與可行性
學術出版與學術資源聯盟(SPARC)的聯合創始人Frederick Friend曾對圖書館的演化作出精辟總結[8]:圖書館史即服務史,這說明,無論環境怎樣變遷,服務一直是圖書館所保持和弘揚的核心價值,為用戶提供必要的服務這一目標也被全世界的圖書館所共享。我們習慣于把圖書館員視為嵌入科研過程中的可靠合作者、圖書策展人(Curator)和信息專家,在數字人文的環境下,圖書館員是否能夠保持這種優勢抑或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根據Stewart Varner等對339位受訪館員的調研報告可知,超過97%的受訪館員認為數字人文材料和成果應當保存在圖書館,51%的受訪館員認為擔任項目發展初期咨詢顧問是圖書館員幫助用戶參與數字人文項目的重要途徑。報告指出,約41%的受訪圖書館提供臨時性的數字人文服務,不提供相應服務和構建館內數字人文中心的比例均為17%,21%的受訪館表示他們已經設置了特殊職位,如數字人文館員。在圖書館為數字人文參與者提供的服務類型方面,主要呈現出以下分布格局:項目初期發展咨詢顧問(51%),為數字保存提供基礎架構(47%),數字項目管理(31%),給予數字人文研究創作支持(24%),外展與營銷推廣(24%),高性能計算保障(8%),其他活動(17%),不提供相關服務(20%)[3]。
在E-science環境下,大數據級別的海量文獻資源具有來源廣泛、類型多樣、屬性迥異等特點,比如社交網絡、研究數據存儲庫、在線文獻管理系統都是數據、信息或文本的重要來源,這樣的結構生態意味著信息獲取將是一項耗時、費力、高成本的工作。研究圖書館可以在滿足數字人文學者獲取第一手資料需求方面發揮重要作用,也可以通過更加交互的方式為特定的數字人文研究項目或學者提供專門的電子信息、數據以及計算機輔助支持[9]。與高校圖書館進行協同合作是保持數字人文項目長期可持續性的唯一的現實選擇,與印本館藏不同的是,數字資源不僅要求存儲安全,還要求存儲方式能夠適應電子媒體和運行環境,甚至對數據轉移技術也有要求[10]。總結起來,圖書館可以在信息獲取、內容數字化與策展、數字保存以及內容發現與傳播等領域承擔不可替代的關鍵功能[11];在專業技能(學科方面的專業知識)、版權咨詢、開放存取出版、數據監護與管理、元數據、信息技術、館藏發展與特色館藏以及項目管理等領域拓展服務邊界[12]。值得注意的是,新的角色和職責并不要求圖書館一定要構建完全新的職業規劃方案,圖書館員本身就具有較強的好奇心和適應能力,他們并不畏懼新的挑戰,而是擔心錯失面對數字人文的機會,只要獲得合適的支持,擁有豐富經驗的圖書館員能夠幫助圖書館更有效地和更有意義地參與數字人文研究與實踐[13]。
正如教育機構創立起數字人文中心的潮流一樣,近些年來,許多高校圖書館已建立起專門的研究數據服務部門以滿足師生以及科研人員不斷增長的數據服務需求,數字人文研究也不例外。美國圖書館與信息資源理事會(CLIR)將數字人文項目要求的專業技能分為領域(學科)知識、分析能力、數據管理和項目管理能力等4個方面[14],圖書情報(LIS)專業人員具備這樣的素養,因此,自我提升、信任建構并扮演策展人角色是圖書情報專業人員與人文學者協同工作過程中可以采取的應對之策,也是維持和實現數字人文項目價值最大化目標的可行路徑。圖書情報專業人士在支持數字人文的過程中能夠實現以下角色定位[15]:
4.1 資源提供者
數字人文項目遇到的一個常見問題是:研究者從海量的信息資源中獲取可用的、與項目需求相匹配的信息的能力有限,因此,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的一個重要角色是為教職員、學生以及其他用戶提供獨特的、第一手的有用資源,而用戶并不能夠通過其他途徑輕易獲取這些資源[16]。具體工作是確認并拓展面向公開獲取、使用和再利用的海量化(規模)和多樣性(格式與主題)的數字館藏,一種有效方法是構建按需應變的數字館藏調配體系,同時,為數字館藏的校注和整理提供合適工具也是一項必要的支撐工作。另外,通過與數字語料庫的供應商達成合作伙伴協議,在互利共贏的原則下實現數字內容的開放共享與合理使用也是值得考慮的戰略舉措[15]。鑒于數字人文具有跨學科和協同工作實踐的特點,知識發現和再利用支持服務應盡可能覆蓋更廣泛的受眾群體,數字館藏建設的關鍵原則是為用戶提供獲取本地所有已出版數字資源的無障礙途徑與方式,同時,為保證這些數字學術資源的可用性和適用性,可以考慮引入用戶測試方法,面向目標群體的用戶測試主要聚焦于門戶網站的導航能力、搜索引擎的檢索性能和項目層面的個性化功能等3個核心要素[17]。
4.2 內容策展人
圖書館在數字人文研究中承擔策展人的職責是評估、甄選、組織和保存數字出版物、工具、項目、培訓材料以及其他可用的數字資源以確保其可持續性和長期存取。相關工作至少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整合資源[18],如文本編碼、工具集成、數字化專題資料的規整等;二是改善元數據,創建、共享和利用元數據是數字人文的重要內容,策展機構應當建立數據糾錯機制,保證目錄記錄和關聯數據的可用性,提高元數據的質量;三是創建數字內容倉儲[19],圖書館是數字人文研究者最佳的邏輯伙伴,圖書館可根據項目需求,制定數據管理計劃,增設面向數字人文的機構知識庫(IR),為編輯資料、數字化材料、軟件工具、代碼和算法的監護構建專門的工作原型以確保數字內容未來之可用性。其中,對數字內容進行動態化的主動管理是提高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措施,聯機計算機圖書館中心(OCLC)2014年發布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18]:圖書館是數字人文項目研究成果保存的理想場所,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圖書館的基礎架構與設施是維系這些數字化項目可持續性的唯一希望,因為圖書館擁有相對穩定的財政預算,而這對于數字保存來說至關重要。此外,策展人還應當與同行評審專家保持溝通與聯系,為數字人文項目的評價構建客觀、公正的指標體系。
4.3 學科聯絡員
在傳統的圖書館服務模式下,圖書館作為聯絡員或學科專家的角色已經得到普遍認可,圖書館員基于豐富的館藏和信息資源,與教職員和學者建立起較為融洽的關系,除了具備扎實的學科知識外,圖書館員在發現用戶的真實需求方面也是專家[20]。在傳統模式下,擔任聯絡員角色的圖書館員主要是運用自己的學科知識和教研方法發現用戶的需求缺口并找出解決障礙的辦法,而在數字人文語境下,圖書館員需要找到更加系統化的、廣泛性的方法(如人類學方法的應用),開展電子文本服務、元數據服務、技術支持服務和版權許可協調服務等[21]。在實現路徑上,圖書館員應主動探尋合適的數字館藏、工具和服務,提供版權普及知識,滿足學科內的元數據和本體獲取需求,為潛在用戶提供融資機會,當然,這些工作得以順利開展的前置條件是精準識別并深度理解用戶的現實需求。比如,圖書情報專業人員在推介數字人文開發工具時可能會遇到用戶當場提問:“為什么必須使用這個工具”,“什么樣的研究問題可以借助于這個工具找到可靠的答案”,有鑒于此,圖書館員應當在項目開展之前做好充分的調研準備,使人文學者和信息技術專家產生良好的協同效果。
4.4 課程輔導員
參與數字人文教學是圖書館功能拓展的重要方式,館員可以通過工作坊或研討會等多元化途徑與人文學者進行友好的、充分的協商來闡釋他們在數字內容創作或工具使用過程中的困惑。可面向人文學科的學生開設專業化的數字化技能培訓課程,但應避免單獨面向圖書情報學生開設數字人文課程,因為一旦這樣做,可能會使大家產生這樣的誤解:數字人文課程只為專業人士而準備,并非每個參與者都有機會學習[22]。同時,還可以鼓勵學生聆聽講座或參加座談會,要做到這一點,圖書情報專業人員需要不斷跟進學習新興的數字人文工具,如通過MOOCs平臺、學術社區等獲得專業知識和培訓技能,開發在線學習模塊、制作教學視頻,為教學設計者和教育技術人員提供教學支持工具等,課程內容至少應當包括數字資源定位、數字倉儲/數字出版、知識產權、元數據、特色館藏以及文本編碼等6大核心板塊,并根據實際的教學效果提出優化與改進方案[23]。圖書館參與課堂教學的一些常見方式包括創建數字地圖、演示文本分析、編輯維基百科(Wikipedia)、建設多媒體網站和在線展品等,為了提高館員在參與教學方面的執行能力,圖書館需要為館員提供有效的培訓機會、確保基礎設施的可用性并構建規范的工作流程以促進創新工作的順利開展[24]。
4.5 咨詢顧問
在數字人文研究生命周期(創建→處理→分析)的不同階段,圖書館員為數字人文提供參考咨詢與顧問服務主要包括以下內容[11]:為數字人文學者提供版權、開放存取以及相關問題方面的專業咨詢建議,為促進數字內容的發現和傳播提供有關元數據和格式方面的建議,為數字保存標準和最佳實踐提供指導,根據用戶和信息行為研究的最新成果,生成推送報告并與參與者分享網頁界面、數據挖掘與可視化以及其他創新項目,為數字人文研究與學術交流創造一個可持續的基礎環境。其中,人文數據集與元數據咨詢服務的核心功能是幫助用戶描述數據的基本屬性、豐富和充實數據集中的元數據、設計數據關聯機制、支持受控詞表的應用、優化關鍵詞以提高數據集的檢索性能以及執行元數據標準等[25]。為了使得新入職的圖書館員能夠更快地適應數字人文的參考咨詢工作,一項可供借鑒的方案是將數字人文理論、工具和研究整合到圖書情報的核心課程體系中,因為圖書館員、教師和學者同處于一個學術生態圈內,數字人文工作并沒有從根本上脫離知識組織、對外聯絡和參考咨詢等常態化的圖書館服務內容[22]。
4.6 研究空間提供者
圖書館的空間功能已不再單純定位于為用戶提供尋找問題答案或正確資源的“第三空間”(區別于工作/學習場所和家庭),作為一個開放式的信息共享空間,圖書館應當主動融入到創造性的科研活動當中去,為數字人文研究群體提供物理或虛擬空間,配以必要的技術設施及資源,以便于數字人文研究群體更好地開展教學、研究和團隊建設活動。這些空間可以作為數字人文興趣小組的創新研究工作坊,為不定期舉辦的各類數字人文學術活動提供平臺,還可以成為人文學者、圖書館員和開發人員協同工作和業務研討的場所。面向數字人文的圖書館空間重構的最佳實踐方案是走出大樓,拋開空泛的形式化邏輯,開展互動的務實工作,如參與數字人文中心舉辦的學術活動、追蹤項目的最新動態、加入項目管理組織、開通社交媒體賬戶、關注趣味博文、參加數字人文討論小組等[13]。
5.1 值得關注的核心問題
(1)文化沖突問題。數字人文是一種相對凌亂而復雜的“創造”(Making)文化,涉及到不確定性、深度合作、柔性管理等元素,而圖書館的制度文化是以審慎協商(通常表現為遲緩的決策過程)和剛性的技術架構為標志的,這可能會與數字文化的內核產生正面交鋒,甚至產生沖突。面向數字人文的圖書館支持服務可能會遇到制度和組織障礙,包括培訓機會較少、時間不多、制度性承諾、激勵措施、過度謹慎、僵化的運行模式等等,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文化支持,圖書館僅僅依賴圖書館員的力量參與數字人文或自己構建數字人文中心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20]。因此,適應環境變化的組織變革將是圖書館的新常態。
(2)數字內容保存問題。學界普遍認為,數字人文項目產生的成果連同過程材料應當提交圖書館保存,機構知識庫成為首選之所,圖書館因此建議創作者開展直接對話以確保特定標準和保存指南能夠得到遵守,但兩者之間卻未能達成統一認識,甚至處于脫節狀態,原因在于創作者不喜歡被這些參數約束,不樂于構建保存所需的元數據的數量和質量[26]。另外,數字內容的多樣化格式與機構知識庫的兼容性也不容忽視,只有通過廣泛的合作并大力推廣和應用國際元數據標準,才能保證這些數字內容在未來仍具有關聯性和可獲取性。
(3)知識產權問題。為了保證數字人文作品的創作、傳播與管理具有可持續性,必須強化版權保護意識,但很難找到普遍適用的治理方案。數字人文知識產權的核心問題主要包括3個方面[27]:一是可進入公共領域的無限制版權作品的許可使用,一些經典的版權協議(如知識共享協議,Creative Commons)雖是他人據以創作及共享的授權方式,但仍需在法律框架下謹慎使用;二是版權過期作品的非商業性再利用,項目開發者可制定專用協議,發布作品的排他性使用(如禁止商業廣告或其他經營性活動)聲明;三是孤兒作品的使用,涉及到孤兒作品的界定與調整方式、使用原則與許可機制、權利救濟與保障等關鍵議題。
5.2 面臨的現實挑戰[28]
(1)培訓機會不足。這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很顯然,圖書館員參與數字人文服務需要專業技能,但是支持培訓的可用資金往往處于捉襟見肘的狀態,也很難向主管有力說明參加培訓是工作所需,而且,找到對口的培訓機構也不容易。近年來興起的在線技術培訓課程(如MOOCs)雖是一項頗具吸引力的解決方案,但這些課程的內容與圖書館專業的相關性較弱,尤其對于新手而言,短期內難以找到入門之策。此外,數字人文專家所能提供的某些最有價值的技能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技術,而是“軟”技能和“硬”技能的組合,即有效管理項目的能力,或者具備開展環境掃描的知識以避免項目缺乏創新性。誠然,掌握這些技能的最佳途徑是親身參與實際的數字人文項目,但這往往令許多圖書館員左右為難。
(2)館員的倡議缺乏支持。一般而言,圖書館員對館內項目的規劃沒有決策權,更談不上機會、職責等要素的分配與攤派,圖書館關心的焦點是能否如期完成考核指標、有效安排角色定位和滿足用戶的既定需求。項目規劃基本遵循自上而下的運作邏輯,即使是項目發起人或贊助方也很難擺脫行政指令的安排,許多數字人文項目并不能滿足任何特定的用戶需求,設立這些項目的目的可能僅是為了找到某一有趣問題的答案。
(3)缺少激勵機制。對于學者而言,完成某一數字人文項目可能會獲得諸多現實性的或潛在的職業回報,如提升個人在專業領域內的知名度等。但對于全程參與數字人文項目并提供科研支持服務的圖書館員來說,職業回報的效果微乎其微,在很多情況下,已經“完成”的某一數字人文項目還需要持續的跟蹤服務,如數據保存與監護、版權許可與管理等,而這些成果并不會署上圖書館員的名字,如果圖書館不能為參與數字人文的館員提供支持和認證,將很難激發出館員繼續全身心服務于數字人文的動力和熱情。
5.3 圖書館的行動
(1)招聘數字人文館員。從館內人才中選配數字人文館員固然是一項不錯的決策,但對于數字人文發展迅猛且服務需求較大的高校而言,公開招聘也很有必要。數字人文館員的工作內容應當包括:支持數字人文的研究與教學,為師生提供咨詢服務,開發研究工具以促進用戶便捷訪問各種資源,數字人文項目成果的保存與管理,與其他崗位上的館員開展協同工作等。因此,任職資格應滿足以下條件[29]:具有參與館藏發展和提供人文社科領域參考咨詢服務的經歷,具備良好的分析、組織、問題解決、人際關系與溝通技能,具備有效應對需求變化并適應動態環境的能力,擁有人文社科(含圖書館與信息學)領域碩士及以上學位。圖書館應為數字人文館員提供具有同行競爭力的薪酬福利并提供職業發展支持。
(2)開展嵌入式知識服務。開展嵌入式知識服務是圖書館與用戶建立直接對話并有效實現個人知識轉移的重要途徑,學科館員和參考咨詢館員能夠以協同工作的方式引領數字人文研究項目,使圖書館文化和服務精神滲透到研究過程中來,建立因地適宜的激勵機制,促進數字內容成果的轉化,比如:為個人、本地或特色館藏的數字化提供資金支持,啟動按需館藏發展計劃以滿足教學與研究需求[12]。在服務保障機制上,圖書館員應當具備面向數字人文提供科研支持服務所需的技能和知識,不斷提高知識發現、信息分析、工具應用以及宣傳推廣等業務素質和素養,提供嵌入式知識服務的精準化水平和創新能力。
(3)創建館內數字人文中心。以用戶需求為導向,創建屬于自己的數字人文中心也是值得圖書館考慮的理性選擇,涉及到空間選址、資源配置、人員安排以及服務內容設計等核心要素。在服務過程中,按需應變與協同合作應當是圖書館始終堅持的指導原則,換位思考,數字人文研究者可能需要的是更加專業化的軟件支持(如統計分析和數據可視化工具)、跨機構合作、過程性數據保管等特定服務項目和相對寬松的自我管理的科研環境[18]。另外,發展數字人文中心也能夠吸引管理層對整個人文學科和圖書館的關注目光。
數字人文運動已經向圖書館襲來,這場運動為圖書館重新界定服務、圖書館員能力、圖書館作為空間的功能以及與研究人員的關系等基礎性概念提供新的契機。長期以來,圖書館都是作為用戶發現信息的場所而存續的,在數字人文的語境下,圖書館可作為數字學術研究與實踐的拓展空間而存在[20]。數字人文是資源、技術與研究深度融合的產物,是促進研究人員與圖書館開展協同合作的強勁推力,圖書館擁有豐富的信息資源和專業的館藏管理人員,能夠為人文學者開展數字學術研究與實踐提供堅實的立體式服務保障[26]。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研究與實踐,不僅是拓展服務邊界和鞏固專業地位的難得機遇,而且可以并應該成為創新思想之源[30]。但就目前而言,圖書館參與數字人文研究與實踐仍處于探索階段,涌現出的實踐范例鳳毛麟角,未來需要切實轉變傳統的服務思維與觀念,積極關注數字人文前沿,做好政策規劃與資源準備,明確自身的角色定位,主動嵌入研究過程,與數字人文研究人員開展跨界協同合作,促進面向數字人文的圖書館科研支持服務邁上新臺階。
(來稿時間:2016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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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sing Tide of Digital Humanities and Roles of Libraries
Zhu Na
( Xi’an University of Architecture and Technology )
The rising tide of digital humanities has brought some new opportunities to library scientific research support services and the discussion on the role of library in the digital humanities has an important guiding significance.Through research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search and content analysis this paper thinks that that six roles of library supporting for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of digital humanities are resource provider, curator, liaison, instructor, consultant and spaces host; the major issues facing to engagement includes the cultural conflicts, digital content preservation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 the practical challenges are insufficient training opportunities, lack of support for librarian-conceived initiatives and lack of incentive; the rational choices includes recruitment of digital humanities librarian, implementation of embedded knowledge services and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humanities center.
Digital humanities Humanities computing Library services Data curation Digital scholarship
G252
格式〕 朱娜.數字人文的興起及圖書館的角色[J].圖書館,2016(12):17-22,48
朱娜(1981-),女,碩士,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圖書館館員,已發表論文5篇,研究方向:讀者服務、信息服務。
* 本文系陜西省圖書館學會立項項目“新形勢下圖書館空間重組及空間服務研究”(項目編號:161003)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