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花園

寧遠

對我來說，畫畫也好，手工也好，或者做衣服、下廚等等，都是給心自由。

我曾去上海看莫奈畫展。我以前通過印刷品已經觀看過太多次，斷沒想到原作還是給了我這么強的沖擊，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畫很大，整整一面墻，走近看那些筆觸，凜冽的，溫柔的，盡情地顯現著生命的燦爛光華，遠看又是那么安靜，安靜到蓮花朵朵開。

六月，帶上《遠遠的村莊》去莫奈花園，距離巴黎市區一小時火車，莫奈晚年居住于此并完成睡蓮系列的地方——吉維尼小鎮。

吉維尼小鎮座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半中央，更像是一個小小的村落，那種小時候童話中的小村落。有教堂，有咖啡館，有民居，有苗圃，什么都有，但都是小小的，真正的小而美。一路往里走，各種花朵開在各種地方，路邊灌木叢，石頭墻壁的縫隙里，半開半掩的民居柵欄內。

走到盡頭就是莫奈花園了，從一處小門進去，偌大的花園像變魔法一般出現在眼前。

下雨了，雨點打在莫奈花園池塘里的睡蓮上，池水色彩斑斕，映照出岸邊的綠枝、花朵和天空。不遠處，煙霧迷蒙中得見莫奈一家生活起居的二屋小樓，淡藍色墻壁，木質窗框，白色窗簾，像在夢境，就好像走過去能看到70多歲的莫奈手執畫筆斜瞇著雙眼。

臨走時，來到畫室改造成的紀念品售賣區，一張大幅黑白照片，老頭子手拿煙卷凝視眼前的喧嘩人流。他的畫又一次在眼前、在心里一幅幅掠過。那些像是從生命里生長出的顏色和花朵，是怎樣渲染了十多年前一個中國女孩的世界啊。

那就是我心中的莫奈花園。

（摘自《把時間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北京時代華文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