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之后

●今世未央

閃婚之后

●今世未央

愁嫁的父母

小袁和大程是閃婚，從相親到結婚，不到半年。

小袁之前經歷過一場傷筋動骨的分手，已心如死水。家人張羅著給她介紹對象，小袁只提了一個要求，爸媽必須跟她一起去。她打定主意，無論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只要父母同意，她就沒有意見。

那天，大程在約定時間半小時后才匆匆趕來，他連連道歉，說臨出門時又接到了出警任務。他警服也沒來得及脫，就直奔主題。“我在北街派出所工作，工資就是一般水平，加班是家常便飯。”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原來在市特警隊，出任務時受了重傷，才轉了現在的崗，這條左胳膊，雖然沒完全廢，但也不能跟平常人一樣了。”

小袁覺得這人有點意思，這么逆道而行，如果不是被逼來相親故意想搞砸，就是腦筋有點短路。小袁懷著作壁上觀的心情，輕松地微笑，給長輩添茶倒水。回到家，小袁故意問父母的意見，老爸沒吭聲，老媽考慮再三說：“我看這孩子挺實誠的，要不你們先處一下試試？”

小袁無比哀怨地看了爸媽一眼，他們這是有多怕她嫁不出去啊？

婚后的單身生活

兩人交往后，一起吃飯，看電影，看起來和別人的戀愛沒什么不同。只有小袁明白，他們的交往就像洋蔥，是經不起一層層剝繭抽絲的。那天，大程來他們家吃飯。小袁幫老媽在廚房煎炒烹炸，大程跟老爸在客廳下棋，兩人有說有笑的。大程不會討女孩喜歡，卻跟兩位老人處得很好，這給了小袁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飯桌上，大程用很平靜的口吻提出：“如果您二老不反對的話，我們想去把結婚證領了。”小袁愣住了，結婚？他是什么時候開始考慮這事的？父母的態度一向很開明，“只要你們倆覺得合適，我們沒意見。”小袁的態度也很干脆，結唄。如果最后不是那個人，是誰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們的婚姻生活，用一個詞來總結：相敬如賓。大程是個很沉默的男人，他不會甜言蜜語地哄人，也從不在工作時間給她發信息打電話，只是在需要加班時，給她打個電話，通話時長不會超過30秒。小袁覺得這樣挺好，她不怕他不解風情，不怕他每天加班加點，他不愛黏著她，這正合她的心意。她下班后健健身，刷刷美劇。周末跟朋友小聚，找新開的特色小店去試吃，依然像結婚前那樣，輕輕松松地過著單身貴族的日子。

有一次，兩人一起逛街。街邊圍了一大圈人，一個人騎在大樓10多層高的窗口，激動地大叫著，樓下的警察已經拉好了消防墊。一轉眼的功夫，她發現大程從那人隔壁的窗口爬出來。那么高的樓，他連一點安全措施都沒有，小袁屏住了呼吸。大程穩住身形，右手把住窗臺，伸出左手想把那人推進去，結果卻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胳膊，小袁的心一下揪了起來。最后，大程沒有辦法，伸出腳大力把那人踢了進去……

從醫院回來后，大程的左臂被包扎上紗布，小袁摸了一下，“疼不疼？太危險了。”大程淡然地說：“沒事。”在大程身邊，小袁忐忑的心沉了下來。

眼神里的愛意

他們結婚紀念日那天早上，小袁破天荒地叮囑大程：“今天早點回來吃飯。”大程記得那天是什么日子，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按時回家，最近治安嚴打，他們一整天都在街上巡邏。那天他破天荒地給小袁發了好幾個短信：“我下班會晚一點，但一定會趕回去吃晚飯。”“你自己吃點吧，我趕不回去吃飯了。”“我還沒忙完，時間太晚了，你先睡吧。”

大程深夜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有飯菜和小袁自己烤的蛋糕。小袁學做菜沒多久，味道確實有點慘，蛋糕的樣子也丑，大程并不喜歡吃甜品，但還是切了塊蛋糕嘗了嘗。想著她手忙腳亂學做飯的樣子，他邊吃邊笑。

吃完后，他走進客房，發現床上的被子被收走了。為了不打擾小袁休息，大程下夜班都會睡在客房。他來到主臥，輕手輕腳地躺下。不一會，小袁的手從背后環上來。“今天這個日子，你不應該對我說些什么嗎？”“對不起。”“我不要這3個字。”大程有點難為情，但還是閉著眼咕嚕了另外3個字。那正是小袁想要的，她有點驚喜。大程也在黑暗中偷偷松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或許也因為左臂的殘疾，大程相過親，也錯過一些人。有了之前的教訓，他見到小袁的第一面，就實實在在地交待了所有情況，小袁的表現讓他很意外，沒逃走，還很淡定地笑。那一瞬間，他決定，就她了。大程能感覺到小袁內心對他的疏離，他不懂這女人為什么沒有拒絕這么倉促的婚姻，但他不怕，他有足夠的耐心和執著。

先婚后愛，順序錯了又如何？他終于等到這一天，身邊的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里有了熱乎乎的溫度。

（摘自《婦女》2016年9期）